秉文的信由边皓送到边定手中已是三日之后的黄昏时分。
边定鹰鸣一声,夏初便寻了个僻静的角落。边定现身呈上信后消失不见。
夏初快速扫了一眼后拿出火折将信燃烧殆尽。看着信灰寸寸飘落,夏初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翻身上马。
他这一路快马加鞭,行了二十一日,如今已经快到庆城,离韩阳不过两日路程了。这一路餐风露宿,是该找间客栈休息一下维持最好的状态,再说还得寻个笔墨回信呢。
他一念至此,便扬鞭赶路。约莫骑了一个半时辰,在黑幕逐渐降临的夜色之下,远远的看见郊外有一间看着挺大的客栈。
他心中一喜,便催马上前。却在五里之外,被人拦了下来。
“这间客栈被包了,阁下另寻栖身之所吧。”拦他的人眉宇间尽是肃杀之气,言词虽然客气,却带着不可商量的凌厉。
夏初远远的看了客栈一眼,倒也识趣,行了一礼,打马回头。
待过了一个转角,他找了棵隐蔽的树,将马拴好,便施了轻功,小心翼翼的朝客栈飞去。
越过树林,穿过看守的人,掠进客栈。只见夏初飞檐走壁,蹿房越脊,如履平地。身形矫健的上了客栈堂中的屋顶瓦片之上。
他小心翼翼的轻轻掀开一片瓦盖,突然,身旁落下一个人来,夏初正待一针扎过去。
“少爷。”
来人轻唤一声。
夏初收回针,看向边定。
“少爷轻功也太好了吧,我居然没跟上。”边定震惊道。
他是真的唬了一跳,从少爷栓完马,点地而起的时候他就想追上去拦下他。因为,他感觉到了,这个客栈里里外外埋伏了很多高手,太过危险。
结果,他愣是没追上,十步之后就被甩在身后,等他刚刚掠进客栈,就见少爷犹如离弦之箭上了屋:“一时忘了你跟在后面。”
边定闻言呼吸一滞,气血翻滚,他这算是,被少爷鄙夷了?
“你出来做什么?”夏初见他面色在黑夜之中,都肉眼可见的涨红了起来。
“这里太危险了,刚刚在外面我就想拦下你。”边定看了一眼夏初,羞愧的说:“没拦住……跟进来之后发现,这里有五六十个人,全是高手。有四个还与我不相上下,剩下的人,也几乎都有我八分功力。”
边定一边说着一边自己都胆寒,万一他们被发现。他真的没法带少爷杀出重围。
夏初将食指竖在唇中央,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边定看着神色自若的夏初正全神贯注看着下面屋内的情景,不由悲哀的发现。若是他们真的被人发现了,依着夏初的轻功,这些人也是抓不到他的。倒是自己,怕是插翅难逃了。他仰头看看了漆黑的苍天,人生第一次,心中涌起了拖累别人的感觉,这叫什么事儿啊……
“你说的武功和你不相上下的,是不是围着的那四个?”夏初小声的问着。
边定稳了稳心神,向下看去。见那四人气势磅礴,听之声音浑厚有力。点了点头回道:“应该是了。”
“你该知道,想要脱离组织的唯一办法,就是死。”下方传来那四人之一中的声音。
“倒是劳烦你们四老出动,还带了这么多弟兄,未免也太看的起我了吧。”被围之人,穿着一身灰色劲装,坐于木凳之上,面色泰然,语气讥讽。
“谁杀了他,便可顶了他的位置。”那人也不再同那灰色劲装男子废话,向着后方退开,对着众人吩咐道。
远处的一个黑衣男子闻言抽剑刺出,欺身上前。坐着的灰衣男子,右手从背后抽出一柄小巧的圆月弯刀,只见刀光在黑衣男子的面上闪过。他的面容之上头发之下,额头正中,忽然出现了一滴鲜红的血珠。
血珠刚刚沁出,忽然又变成了一条线。
鲜红的血线,从他的额头、眉心、鼻尖、人中、嘴唇、下巴,一路往下,没入黑衣。
本来极细的一条血线,忽然变粗,越来越粗……
黑衣男子的头颅忽然从刚才那一点血珠出现的地方裂开了。
接着,他的身子也在慢慢地从中间分裂,左边一半,往左边倒,右边一半,往右边倒,鲜血忽然从中间飞溅而出。
刚才还是好好的一个人,忽然间,就已经活生生的裂成了两半!
“你不是说只有四个人和你武功不相上下?”夏初看见这一幕,转头问向边定。
边定早就看的惊了。
“他武功高我很多,我感知不到他的深厚。”边定心中胆颤,刚刚那个人可是有他八分功力,一刀就被劈死了。
“疯了吗你们,还不一起上?”四人之中看似为首的那个吩咐道。
瞬间,从屋外涌进了三十来个人,加上屋内本来的二十余人,拢共五十多人,朝着灰衣男子袭去。
灰衣男子一掌推开面前的木桌,长身玉立。只见他单脚轻点地面,一柄弯刀随着他的足尖转动挥了一个满圆。
那些飞向他的黑衣人在挥剑刺向他的三寸之外,依次从腰部一分为二,残肢横飞。
反观那些武功稍弱,飞的略慢些的人,似是没有被砍到,厉喝一声,欺身到灰衣男子的面前,却忽然一分为二。
“好快的刀。”夏初忍不住轻呼赞道。
边定也是心中涌起无限的钦佩之情,他看向灰衣男子,他还维持着刚才旋转一圈落地时的单膝跪地之姿,左手负于身后,右手横刀在额前,刀身银光闪闪,竟是直到此刻都滴血未沾。
灰衣男子陡然抬头,眸中寒光乍现,嘴角却突然在此时溢出一丝血来。
“快,趁他毒发,又消耗了内力,我们一起上。”
“卑鄙。”夏初冷哼一声。
边定此时生怕小少爷要带着他去救人。
虽然他也不忍看着如此举世无双的高手就此陨落,但是以他的能力,救不了……
灰衣男子闻言却不以为意,立了身子,勾起单边唇角邪傲一笑,挑衅的看着他们。
“我今天活不了,你们!便一起给我陪葬……”灰衣男子说罢,左手从背后抽出另一柄弯刀。
“不好,圆月在天,双刀合璧。我们还是不要硬拼,纵火烧死他算了啊!”其中一人见他发了狠,知道若然硬拼,他们就算杀了他,轻则他们身受重伤,重则当即殒命。
那为首的人思量了一下,喊了句“放”。四个人竟然不要脸的燃起火折对着周围早已铺满的松油点去。
松油一点即燃,那四人锁了屋门,退在后面守着。
夏初和边定也被迫从屋顶掠了下来。
原来,那房梁之上,窗户四周,屋内遍地,也早已被涂上了一层松油。一旦燃起,顷刻间便火势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