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回到内室躺下后,年轻男子便捂着嘴不住咳嗽,挪开手掌时竟在掌心咳出了几道血丝。
一旁服侍的白发俏丽妇人眉头蹙起,用随身锦帕轻柔地帮他擦拭手掌,眼中充满了心疼。
“夫君,你的病情又恶化了,何必为了几名刚通过选拔的剑士特意亲自召开柱级会议呢。”
年轻男子抹去嘴角的血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天音,就是因为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才想趁着自己还活着的这段时间,为鬼杀队多物色几位出色的剑士啊。”
“唉,上一批通过选拔的剑士中不是有好几位很出色的孩子吗?听说进步很快,很有希望成为下一届柱。”
这位被称为天音的白发女子乃是产屋敷家当任家主的妻子-产屋敷天音,亦是神官血脉的后代。
而躺在床上的病重男子则是她的夫君、鬼杀队的现任当主、产屋敷家家主-产屋敷耀哉。
其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是一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死相。
究其原因,乃是源于他们一族的敌人,鬼之始祖-鬼舞辻无惨造成的诅咒。
该族天生体质羸弱多病,幼儿极易夭折,哪怕是听从神主建议,代代与神官血脉结为连理,诞下的后代仍旧无人可成功活到30岁。
或许是为了消除诅咒保全家族,又或是出于人道大义,产屋敷家成立了鬼杀队。
以消灭鬼舞辻无惨为最终目标,一代又一代地前赴后继。
麾下不知有多少猎鬼剑士葬身于鬼物爪下,默默无闻地死去。
产屋敷耀哉缓匀气息后,艰难地从床上坐起,伸手搭在了天音的手背上。
早已失明的双目“望”着自己的妻子,眼眸中流露出不舍与苦涩。
“也不知怎地,我最近常常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或许真的没几日好活了。这一次的猎鬼剑士选拔恐怕就是我的最后一次了。”
天音立马一手捂在了他的嘴上,示意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感受着妻子掌心传来的温度,耀哉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也不知从何处生出的气力,将其搂入了怀中。
娇人在怀,他的脑中暂时忘却了鬼杀队和家族的种种事务,与妻子十年来相濡以沫的片段如走马灯般一幕接一幕地闪过。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谧的氛围中充满了温馨。
良久之后,耀哉的声音才从房内响起。
“从我担任当家开始,已经有多少出色的剑士惨死在鬼舞辻无惨手下了?或许柱们都忘记了,可是我产屋敷耀哉仍牢牢记着他们的名字。”
“虽然我看不见,可是每天晚上我都能真切感受到这些将性命交托于产屋敷家、鬼杀队的年轻人们,就那么安静地守护在身边。”
“天音,你说他们的牺牲值得吗?”
被这么突然一问,天音仰起俏丽的面容注视着耀哉,原本俊朗的面容因为诅咒早已毁去,甚至有些渗人恐怖,可是她丝毫没有显露出厌恶之意。
一只手温柔抚在了自己夫君的脸颊,柔声说道:“天音不知道他们的牺牲是否值得,但是天音清楚这些年轻人都是自愿将性命托付于鬼杀队,同鬼战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听到妻子的回答,耀哉释然地轻笑了声,搂着她的胳膊更加用力了些。
“天音。”
“嗯?”
“我舍不得你和孩子们”
“天音知道,天音也舍不得夫君。”
产屋敷天音此时紧贴在耀哉的心口位置,侧耳倾听着心跳声。
没有正常人的那种强劲有力,而是如迟暮老人般,薄弱至极。
“可能夫君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想及此处,她抱住耀哉腰肢的胳膊更加紧了些。
夫妻两人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时刻,直到门扉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是我。”
“进来吧。”
推拉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隙,一位身穿和服、留着娃娃头的女童走了进来。
深深施了一个跪礼后,她睁着紫色眼瞳望向天音和耀哉。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信鸦已经将消息送了出去。只是我有个疑问,想要请教下父亲大人。”
“你说吧,辉利哉。”
耀哉在敲门声响起时已经松开妻子并整理好了着装,毕竟在孩子面前太过亲昵影响不好。
如同一个黑发洋娃娃般精致的产屋敷辉利哉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开口询问道。
“父亲大人,就是关于此次选拔出的六位鬼杀队剑士的事情。其中五位已经得到了柱的认可,很快就会前往柱的居所接受训练,只是最后剩下的那一位”
“苍士勇斗,对吧?”
辉利哉点头,他想问地就是父亲为何要让那个怪人现在就开始执行任务。
根据信鸦传来的情报,这个人虽然身手不俗可是在呼吸法的造诣上几乎为零。
不会呼吸法,哪怕手持日轮刀也没办法发挥出百分百的威力,在面对鬼时就先落了下风。
这样不是等同于要让苍士勇斗送死吗?
在来的路上,辉利哉已经思考了许久,可仍旧无法猜透父亲的意图,只好大着胆子前来询问。
“能这样关心部下是件好事。”
耀哉听完孩子的问题,欣慰地颔首赞同。
小小年纪就能有这样的心态,这是为人主公必须具备的素质之一。
“不过辉利哉,你在识人方面的经验还是有所欠缺,这点可要尽快提高了。”
听到父亲指出自己的不足,辉利哉立刻俯子,双手叠放在地,额头紧紧磕在了手背上。
接着就听耀哉缓缓说道:“知道为什么6位通过选拔的剑士中唯独苍士勇斗没有任何一位柱看中吗?”
“虽然这人隐藏的很好,可是柱们仍能在未见面的情况下察觉到他身上的恶,最为纯粹的恶,比起恶鬼所具备的更甚。”
“纯粹的恶?”辉利哉不解。
“是的,鬼杀队最厌恶的品质之一。如果不是因为他人类的身份,恐怕早就被抓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