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会议室内的谈话。
“进来。”
皮克西斯司令皱了皱眉,不满门外士兵的不合礼数。
今时不同往日,屋内几人除却尚未归来的埃尔文,可以说掌握着整个墙内世界的最高权力,任何政令都得经由他们点头同意才能颁布。
再像以前那样,和属下们打成一团怕是传出去会让民众们耻笑。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一名身穿宪兵团制服的士兵单膝跪地,粗重的呼吸以及额头流下的汗水,足见他有多么焦急。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慌张?”
身为宪兵团团长的奈尔语气不快地询问,自家部下这么失礼,很有可能影响到他在女王心中的印象。
士兵深呼吸了几口,待气息喘匀之后才抬起了头。
“报告!前往玛利亚之墙进行夺还作战的调查兵团回来了。”
“哦,那是好事啊。他们现在到哪儿了?”
皮克西斯面露微笑,他认为埃尔文应该是带着胜利的喜讯凯旋而归了。
希斯特利亚手端着茶杯,疑惑地看向传令兵。
“你是不是说漏了一支队伍?我的护卫队呢,难道他们没有一起回来?”
不是口误,希斯特利亚故意用“我的护卫队”替代了“王家护卫队”,隐晦地向几位军方大佬表示她现在的身份。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女王这点心思一下就被他们听明白。
“希斯特利亚是不甘做一个傀儡君王啊”
皮克西斯默默叹了口气,这个小姑娘从登基那头开始就显露出了野心,感觉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本来考虑到王室血脉只剩下她一人,还没有始祖巨人之力在手,可以说是势单力薄,非常易于掌控。
可谁料到,希斯特利亚身边居然多了个护卫,而且这个护卫还是他皮克西斯一手提拔上去的。
短短一个月不到时间,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墙外人摇身一成了最受新君信任的红人,还不知用何办法拐来一名战斗力强悍的巨人常伴左右。
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苦涩瞬间溢满了皮克西斯心头。
扎克雷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本来就是卸任的前总统,被皮克西斯硬拉着参加了这场政变。
在满足了自己对某些贵族的猎奇爱好之后,他已经感到十分满足。
说句不好听点,要是皮克西斯同意接任,扎克雷会毫不犹豫地将总统位置交出去。
屋内几人各怀心思,反而忽视了那位还跪地的传令兵。
见士兵傻愣在原地,希斯特利亚又拉高音调重复了一遍,才让这位年轻的士兵回过神来。
“禀告女王,驻守在罗塞之墙的精英小组班长,里柯·布雷骞斯卡上传的报告中并没有提及王家护卫队。”
说完他双手捧着一封用火漆封好的信件递上。
“什么!”
希斯特利亚忽地一下站了起来,没有提及也就是说回来的队伍中只有调查兵团,那么王家护卫队以及舒尔茨
她不敢再往下想,连信件都没接,直接快步离开位置朝门外走去。
“陛下,您这是要去哪?”
奈尔赶忙踏步上前阻拦,他可不敢让一国之君随意走动,万一出了事情整个国家都会乱套。
“我要去罗塞之墙,快给我准备马车。”
希斯特利亚脚下不停,快速吩咐一句后就拨开奈尔离开了会议室。
“噔噔瞪”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扎克雷、皮克西斯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们的陛下是不是有些太任性了?”
“她还不到十五岁呢,任性点很正常。”
两个足以当希斯特利亚爷爷年纪的老者皆是无奈一笑,起身追了出去的同时顺手接过了士兵手里的信件。
没有换衣,直接步行走出总统府的希斯特利亚坐着奈尔安排好的马车,立刻向着罗塞之墙出发。
她一刻都不想多等,必须得亲眼去看个究竟。
“一定是里柯漏报了,一定是的。她与舒尔茨有过节,不想让他再立下功劳,才故意这样做。”
由六匹骏马一齐拉动的华丽马车内,希斯特利亚不断地自我安慰着。
如果不是奈尔一再制止,她早就骑上快马只身前往罗塞之墙,而不是坐在这辆宽敞舒适,速度却不快的御用马车当中。
在她的马车后面还跟了一架造型相对低调,但结实程度更甚的纯黑色马车。
车厢内坐着皮克西斯和扎克雷,他们也想去前线亲自询问埃尔文。
毕竟传令兵说得太过含糊,到底玛利亚之墙发生了什么只有问过当事人才能彻底了解。
拆开信件,手捧报告的皮克西斯浏览完之后,望着坐在对面的老友。
“调查兵团已经成功堵上了希甘希娜区和玛利亚之墙的缺口,夺还作战算是成功了。”
“这样那是个好消息啊。可怎么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皮克西斯没有回答,直接把报告递给了扎克雷,让他自己看个究竟。
本是一副轻松表情的扎克雷在接过报告之后不到一分钟时间,就变了脸色,诧异、惊愕、质疑来回变换。
沉默良久,他才缓缓放下报告,闭眼调整好情绪之后才悠悠开口。
“我真该昨天就卸任的,不然早晚要被这些事搅得心脏病发作。”
“事到如今,还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就算你想安静地待在家里,也要问问对方给不给机会。”
皮克西斯脸上也是愁云密布,伸手摸向怀中,发现掏了个空。
“偷偷藏起来的酒又被安卡收走了,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他现在很想喝上两口,让酒精麻痹自己头疼的脑袋。
“你这是找了个贴身管家啊。”
扎克雷不忘损他一句,从口袋里摸出一盒卷烟。
“抽支吧,会让你舒服点。”
两位军方首脑在马车内吞云吐雾起来,尼古丁吸入肺中暂缓了他们抑郁的心境。
有宪兵团开道,两架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原本需要一天才能到达的路程在希斯特利亚不断催促之下缩短到了半天。
晌午时分,当五十米高的罗塞之墙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早已接到命令等候在新托罗斯特区的驻屯兵团将马车叫停,把几位首脑引到了调查兵团的歇息处。
临时搭建的帐篷内,医用酒精的味道与血腥气混杂在一起直扑鼻腔,让走进来的希斯特利亚等人不禁捂住了口鼻
“这是怎么回事?”
希斯特利亚扫视了帐篷内一圈,发现除了艾伦、三笠、阿尔敏外,就只有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埃尔文和利威尔。
头缠绷带,一只胳膊骨折的阿尔敏算是几人当中伤势最轻的,看到来人后表情一怔,显然没料到希斯特利亚会亲身到此。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扎克雷眉头蹙起,报告中可没写这些。
护卫在旁的里柯抿了抿嘴,低声回道:“女兵陛下、总统阁下,是我擅做主张没有如实汇报。”
皮克西斯眼角抽动,自己麾下的士兵竟然敢隐瞒不报,要是按照律令足以在军事法庭判处谎报军情的重罪。
“不,是我让里柯班长不要汇报的,请不要责怪她。”
在皮克西斯准备斥责之时,阿尔敏替里柯解了围。
“阿尔敏,快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苏诺队长去哪了?”
希斯特利亚现在不想追究这些细微末节,她最关心的还是秦朝言的去向。不仅是因为私人原因,这还关系她在墙内政权的地位牢固程度。
没有了秦朝言这位强有力的后盾支持,在军中毫无威信的她,难以抗衡皮克西斯这个在军队拥有盘根错节关系网的老狐狸。
寂静了片刻过后,阿尔敏望了望还在治疗伤势的三笠,艾伦,这才缓缓道出实情。
时间回拨到几个小时之前,等候在地下室门口的众人要么在闲聊,要么在枯坐等待。
“康尼,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萨莎忽然将耳朵竖起,似乎察觉到某种异样的声响。
“什么声音啊?我什么都没听到呢。”
康尼学着萨莎的样子,可惜周围除了同伴的交谈声再无其他。
“不对,有东西在接近!”
萨莎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的听觉在调查兵团是数一数二的灵敏。
上一次在郊外兵舍时,就是她率先听到了巨人的脚步声,可惜当时没有人相信,不然也不至于遭到无垢巨人的偷袭。
有前车之鉴,萨莎的话自然引起了让和阿尔敏的注意。
“是巨人吗?在哪个方位,数量多少?”
让首先想到的就是有巨人接近,毕竟这里是玛利亚之墙,就算打跑了野兽、车力,野外还是有不少游荡的无垢巨人。
其他人也停止了交谈,都在等待萨莎的答案。
现场安静下来,直到萨莎面带疑惑地看着他们,语气不确定地问道:“你们说会不会已经出现了会飞的巨人?”
“会飞的巨人?”
让和阿尔敏表情一愣,脑中浮现出张开羽翼的巨人在天空翱翔的景象。
“不可能吧长着翅膀的巨人,还是将其称呼为鸟人?”
纳拿巴当即否定了萨莎的猜测,会飞的巨人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完全超出了认知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