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坐等待了许久,牢房外传来响动。
推搡呼喝声伴随着数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向牢房这传来。
“为什么抓我!我难道说错了吗!”
一个男人在大声叫着,声音略显稚嫩,听着年纪不大。
那个男人,应该叫男孩不断叫唤,也不知在质问谁,直到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过后,才安静下来。
“哗啦~”
锁链滑动,窝在角落阴影里的秦朝言眯眼看去,三名武士押来一位浅绿色头发的少年,身材中等,鼻子上架了副铜框眼镜,正是蒸汽工坊的工匠-生驹。
“进去吧!”
三名武士中还有之前见过的九智来栖,他满脸鄙夷看着生驹,直到牢房再次锁上才转移目光望向牢房内的秦朝言。
四目相视,处于阴暗当中的秦朝言看不清表情。九智来栖冷哼了一声,向身旁的武士交代几句,便握着腰间的长刀离去。
“你们那样做是在践踏生命!”
生驹被胖揍一顿仍旧生龙活虎,双手扒着栅栏大喊,他的脸上有几处青肿,衣服也破开扯破几处。
武士没理睬生驹的咆哮,他们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呼喝几句也匆匆离开。
“那人只是想活下去,你们凭什么杀了他!”
即便牢房外已经空无一人,生驹仍旧没有停止,只是音调逐渐降低,最后瘫坐在了地上。
“省点力气吧,吵死了。”
生驹这才发现牢房里还关了一人,循声望去,那人坐在阴影当中看不清面容,但是声音很熟悉。
“嗨,别来无恙。”
秦朝言起身走出,面带微笑想打了个招呼,结果回应他的却是愤怒的拳头。
“破绽太多。”
也不慌张,似乎早就料到如此。秦朝言身子侧开躲过这拳,脚背勾起,向生驹脚踝轻轻一扫,失去重心的少年立马一屁股摔坐在地。
接着抬腿一脚踩在胸口,看着高瘦的秦朝言实则力气惊人,生驹双手握住秦朝言的小腿试图爬起,居然无法移动分毫。
“生驹,我叫苍士勇斗,对于昨晚的事情抱歉啦。”
两人僵持了,秦朝言才挪开脚,重获自由的生驹仿佛没听到道歉一般,立马起身又是一拳挥出。
“啪!”
秦朝言张开手掌,拳头锤在掌心,发出清脆的声响。
“力道不错,准头太差。”
“以下带上,不要一股脑的挥出,注意收力。”
“这才打了几拳,你的脚步都乱了,重心不稳,呼吸紊乱。”
秦朝言像是拳击馆里正在教导新生的教练,一手别在背后,一手张开不断挡住生驹挥来的王八拳,嘴里还念念有词,进行评价指点。
直到生驹力竭,动作频率减缓之时,才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拉一扯,膝盖斜侧击出,踢在少年腹部,将对方直接打倒在地。
“年轻人不要这么冲动。”
秦朝言双手抱胸,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的生驹,神色忌惮地看着眼前这人,没有再次扑上去,他发现对方的身手比自己好太多,继续打下去还是找虐。
看着少年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秦朝言摊了摊手,表示很无奈。
“生驹,我们坐下来谈谈可好?”
“先把我的“贯筒”还回来再说。”
这就为难了,“贯筒”并不在自己身上,去哪还给你?
沉默了一会,秦朝言一手指着自己问道:“你看我的脸白吗?”
话题跳转太快,生驹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这个名叫苍士勇斗的面颊,确实很白净,而且白得病态,几乎没有血色。
“我的口袋比脸还白。”
秦朝言翻出自己的口袋,展示给他看。
“你的意思,“贯筒”不是你抢的!想要抵赖?”
“不,不,我没有否认抢夺了你的东西。不过呢,那玩意又被别人抢走了。”
“谁!”
“一个小女孩。”
“你果然在抵赖。”生驹觉得对方是在戏耍自己,一个小女孩能从你手里抢走东西?这意思是自己还不如一个小女孩?
“我说的是实话啊,就是一个小女孩。“贯筒”在我手里还没2分钟就被夺走了。”
“狡辩。”
生驹完全不相信秦朝言的话,背靠着墙壁坐下,眼睛仍旧死盯着对方,似乎想用眼神杀死他。
“切,不信拉倒。”
第一次交涉失败,秦朝言只好坐回原位,如老僧入定一般,闭目养神。
牢房内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对坐,没有再交谈一句。
顕金驿的吃饭时间分别是早晨和傍晚,看守送来的食物仍旧是饭团。秦朝言握着这个条形的饭团,不禁怀疑人生。
“这个世界,难道只剩下饭团了吗?”
他并不挑食,毕竟身体需要进食补充能量,饿着肚子可没办法做事,可是饭团实在不符合他的饮食习惯。
反观生驹,一直枯坐在墙边,连扔进来的食物都没有看一眼。
“你不吃吗?”
秦朝言问道,得到的是一片沉默。
“不说话就当你默许了,一个饭团可不够我吃的。”
说完秦朝言便伸手去拿,结果生驹一把抢过地上的饭团,也不吃就那么攥在手中。
“嘿,你这小孩儿故意的是吧?”
“你年纪不比我大多少,不要装出长辈的模样。”
连着被秦朝言教训两回,生驹嘴上很强硬,身体却往墙根缩了缩。
“哥23岁的人了,按照辈分你还得叫我声大哥哥,一直你、你的叫,没有礼数。”
秦朝言说着,握了握拳头,指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听得生驹哆嗦了下,腹部不自感到隐隐作痛。
正犹豫着要不要乖乖交上饭团,秦朝言摆摆手,又坐回了原处。
“算了,不欺负你这小孩了,跟大哥哥说说你怎么也被抓进来了。”
生驹被秦朝言这跳跃性的谈话思维弄得一时反应不过来,绿色镜片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人,不知如何回应。
过了整整一分钟,才缓缓开口:“苍士勇斗。”
刚说几个字,秦朝言眉毛一竖,生驹赶忙改口:“勇斗哥,我今天是因为”
他将今天甲铁城驶进顕金驿后的经历讲述了一遍。大概就是平民接受检查时发现其中一人身上有伤口,便被武士判定为病毒感染者要关押他,生驹看不下去出面阻止,结果那位平民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妄图逃跑,结果被武士当场射杀。
他一时正义感爆棚,与武士统领-九智来栖爆发了冲突,最后被押送到了这。
“爆发冲突?是单方面挨打吧。”
听完生驹的讲述,秦朝言心里吐槽,你连基本的打架都不会,还敢跟九智来栖叫板,说你是勇气可嘉还是愣头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