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让下人抬上来的时候果然在呼呼大睡,整个房间里都能听见他的呼噜声。
秦氏脸色铁青的带着二房的两个姑娘站在一旁等着老夫人发话。
云妩在这之前就跟秦氏强调了,待会去老太太跟前的时候,一定要做出一副一切听从老太太的样子。
秦氏这么多年就没这么低声下气的跟老太太示弱过,不过为了二房的姑娘,她也就只能忍着。
云妩让丫鬟准备了一盆彻骨的凉水,然后她直接亲自动手朝着躺在地上的二老爷泼了下去。
只听见这凉水哗啦一声浇的彻底,二老爷从睡梦中猛然惊醒,一下子就从地上坐了起来。
“下雨了!”二老爷惶然无措,冲着周围乱喊一通。
老夫人见他这般模样气的拿起茶杯就砸了过去:“混账东西,睁大你的狗眼睛看看你这是自哪里?”
二老爷抹了一下脸上的水,这才稍稍酒醒:“老夫人?”
此时二老爷有些迷茫,不太清楚大家的脸色为何这般难堪,甚至没想明白自己为何会躺在地上被这么一盆子凉水浇的彻底。
秦氏见他清醒后上去就拳打脚踢的埋怨,质问他为何要欠下赌债还要卖女偿还?
一旁的二房两个姑娘,嫡女云兰和庶女云湘两人也开始掩面哭泣。
云兰和云湘两人感情比较深厚,云湘的亲娘是秦氏的陪嫁丫鬟,在生云湘的那天难产死了,所以自小是养在秦氏名下的。
两个姑娘哭哭啼啼,二老爷也瞬间清醒,他拍着脑袋着急的说道:“哪有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卖自家的女儿啊!”
二老爷稍作回忆后才理清当时的情况,原来当时的他是被好友带去的花楼,喝了些酒后又去新开的赌坊耍了几把,哪晓得赔了大的,身上又没带够银子,本来他说回家去娶银子的时候,那赌坊东家出面说是寿国公府的,并称前些日子去拜访过侯府,国公夫人也与云老夫人是故交,所以两家想亲上加亲便要求娶侯府的姑娘做正头娘子也就是日后的国公夫人。
二老爷虽然甚少问及家中的事情,但是也听秦氏提起过这件事,只是当时老夫人拒绝了这么婚事,而不甘被大房压制的二老爷就动了心想要把自家姑娘许给国公府做正头娘子,成了亲家这赌债自然是不用还了对方还得再给一笔聘礼,怎么看着都是天大的好事儿,,原以为自己捡了便宜便高兴的忘了形,他酒一喝多就稀里糊涂的签了字。
“什么正头娘子,白纸黑字上写的是妾啊!你也是读书识字的人,妾和妻你分不清吗?”秦氏气的不行大骂道。
二老爷心下有些慌了,他连忙解释道:“当时喝的有点多,那人说怕老夫人不同意,叫先签个婚书做个凭证,我哪里晓得这婚书会是个字据。”
云妩细细一听,果然发现了这其中的猫腻,他们做的不就是在二老爷神志不清醒的时候偷梁换柱,把那说好的婚书变成了字据,这二老爷果然稀里糊涂的中计签了字。
老夫人心有余悸,听到这才真正的晓得,这寿国公府的人究竟是有多么的无耻肮脏,若是当日她真的脑子一热答应了婚事,被这样的人家缠上想一想就觉得可怕。
“你说,这件事该怎处理?”老夫人破天荒的征求了云妩的意见。
云妩晓得,关于寿国公府的这几件事情已经无形之中让老夫人对自己建立起了信任,只要自己把这件事办好,想必老夫人念在自己的好处上日后也不会太为难自己。
“既然是他们先偷梁换柱,那么这字据就做不得数,不过这件事光凭咱们这么说是没有信服力的。”云妩分析道。
秦氏一着急,她问:“那怎么办?难不成咱们就要吃这哑巴亏吗?”
云妩思索了下,然后问二老爷:“二叔,您仔细回一下,那寿国公府的人与您说这事儿的时候还有谁在场?既然没有物证证明他们作假,那么人证就很关键了。”
二老爷回忆了下,然后惊呼出一个名字:“冯生!是他约我去的花楼带我去的赌场,那国公府的人与我说这事儿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听着呢!”
云妩眉头微皱觉得其中有些蹊跷,这二老爷爱喝花酒是真的,但并不是经常去赌场的,按照二老爷的说法,自己去花楼和赌场都是冯生邀他去的,想必这人是早就跟国公府的人串通好了的。
“这冯生一人的供词只怕是不行的,那人敢当着冯生的面说这些话,想必跟国公府的人关系匪浅,说不定就是他故意引你去的,二叔可还有别的人证?”云妩问。
二老爷顺着云妩的思路一琢磨,还真觉得有问题,他拍着大腿懊恼道:“我就说那日冯生怎么那么热情,竟然主动邀请我,原来是存着这歹毒心思,亏我还当他是朋友!”
“你那些成日混花楼的狐朋狗友算什么朋友!”秦氏气骂道。
如今二老爷反了如此大错,秦氏看她不顺眼他也不敢反驳,只能一脸着急的想着如何补救。
想了半天,他惊呼:“对了,当时有个歌姬在房里弹琴,想必她是听见了的,叫什么红莲来着!”
说起来想要这些人的证词是真的难,想要翻供也很难。
苏娴见老夫人心底渐渐偏信云妩心里不是滋味,顺嘴就给云妩挖了一个坑:“三小姐是比旁人聪慧些,想必早有办法解决这事儿了吧,不然也不会再王氏面前夸下海口了!”
苏娴这样一说,云妩似乎没法拒绝了,这件事必须得自己管,还得把事情给办好。
要是到时候办不好连累了侯府就会惹得老夫人厌恶,苏娴的心思便在这上面了,她要云妩骑虎难下。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云妩只能先答应下来。
众人散尽后,老太太独自留了云妩在房中问话。
她问的无非就是一些关于云璟渊的事情,在得知了云璟渊在宫中并无大碍,但老夫人始终是有些不放心的。
云妩很坦诚的把云璟渊为何会被贬的事情告诉了老夫人,老夫人虽然有些气云璟渊太冲动,但是这一次并没有太过苛责云妩。
“罢了,既然璟渊这般护着你便该是你的命数,他如此千百般护着你宠着你,只愿你是个知恩图报的!”老夫人叹了一口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几天老夫人想了很多,孙儿既然执意要护着她那就随他去吧,若是因此伤了感情这才得不偿失。而且这些日子她细细想来,似乎也并不是不能接受云妩的存在了,至少目前的云妩没有之前那般不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