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为首的那个少年,不过二十不到年纪,实在太过美丽。我活了三十年有余,走南闯北,自认所见相貌俊美之人不计其数,只是将那所有人加在一起,却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大厅众人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暗自神往,后悔当日为何不在这里。

锦衣少年一脸不屑地冷叱道:“一个男人长的如此美丽有何用?岂不徒增女气。”

“小兄弟,这话你可说错了!”中年男子面容一肃,仿佛不忿有任何人侮辱那少年一般,道,“绝世神医的名号相信在座各位断不会没听到过。只消你真正见过他一面,就会知道他浑身不自觉散发的凛然正气和王者之威,如何能跟女气一词联系起来?”

众人都不觉面色一凛,齐齐点头,少年自也不敢再发话。

中年男子继续道:“随后的那男子,长相普通,面容冷俊。但一身筋骨和眼中若有若无的神光,让人人都知此人断不可小觑。最后进门的那个,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竟是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张小脸上遍布着几条纵横的刀疤,饶是我们这些见惯场面的人,也不忍往那张脸上多瞧了几眼。只是她倒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一双灵动的大眼四处乱看。”

中年男子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道:“说到这里,不,恐怕即使在下不说,在座的各位也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了吧?”

那老者摸了把胡须,欣然道:“‘无游三人组’——绝世神医、冷情刀客和陋颜奇女,在这短短的三个月里,又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锦衣少年眉头轻蹙忙问道:“这位老先生,在下因仰慕卧龙的威名,是几日前刚从汀国渡海而来的,对无游三人组并不熟悉,还望老先生不吝赐教。到底为何他们会如此出名?”

老者叹息了一阵,语气中满是敬佩:“听说,他们三人最早出现在祁国的昌平镇,一路走来,凡是他们所过之地:有闹饥荒的城镇,几日之内成为一个个繁华的地域;有闹瘟疫的村子,如今早已百废具兴,生机勃勃;有不良官吏,他们除之;有冤屈命案,他们随手破除;有擂台诗赛,他们轻易便夺魁……”

“如此少年豪杰,行的又是大大有利于天下苍生之事,当真是百世难得一求的人才!若我尹国能有幸得之相助,统一天下,当指日可待。”

老者一席话听的大厅众人一阵耸容,有心之人早已拟好了回报主上的腹稿。老者说完也惊觉自己这段话说的实是不该,忙转移话题道:“我们还是听听望江楼当日,那三人的风采吧。”

这么一说,大家都醒起冷落了那中年人,忙央他继续说。

中年人倒是不恼,微微一笑,继续道:“那少女一进厅堂,便大声叫道:‘小二,有什么特色菜吗?’声音倒是异常清脆悦耳。我当时,还没有想到,他们正是名动天下的‘无游三人组’,很多人恐怕都是如此。

小二从二楼一跃而下,道:‘姑娘三人要闯哪一关?’

‘闯哪一关?’那少女疑惑地道,‘我们是来吃东西的,为何要闯关?’

小二一楞,不曾想,到了卧龙的,竟还有人不知卧龙的规矩,不过倒也不恼不急的将规矩解释了一遍。

少女皱了皱眉,忍不住抱怨道:‘竟有这般麻烦的规矩?那闯过三关有什么好处吗?’

小二不由又是一楞,我们这些看客也忍不住在心里唏嘘,竟有如此不知自量之人。小二道:‘三关全过者,凭镶金玉配,终生都可在望江楼享受免费服务。’

‘此话当真?’少女眼睛闪闪发亮,忙回头道:‘祈然,我要闯关!’

那绝美的男子温和一笑,我们在坐的众人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我直到此时才发现他的眼睛竟是蓝色的。只听他无奈道:‘也就你花样最多。’

小二在旁听了半天,心里也不禁有些气恼,冷道:‘望江楼自卧龙街始建便已存在,百年来也有不少狂妄之徒自认为可以闯三关,真正实践之人,确是至尽仍不足十个。’

少女对小二的嘲讽丝毫不已为意,急切道:‘请问要如何闯关,我正饿的慌呢!’

只是这想法,不久便被推翻了。

小二拿她没辙,只得道:‘你们是一个个闯还是三人共闯?’

少女奇道:‘这有分别吗?’

‘自然是有的。’一人声在二楼响起,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翩翩佳公子从二楼飘然而下,竟是‘诗书院’的掌柜,林谦。

只见他落地后便摇开手中折扇,动作洒然优雅,风流倜傥。唉,只是在那被称为绝世神医的少年面前,任何男子都不免失了些颜色。

‘如若是你们一人独闯,可以在对对子、诗词、歌赋、比武、赌博、兵法等关卡上任选其一,通过便可获得此项金玉。’

‘如若三人共闯,你们可自由选择三项或更多要比试的项目,闯的越多所获金玉自然也越多。但相对的,只要一人失败,其余两人即便获得金玉也必须被轰出卧龙街。’

‘原来如此。’少女恍然地点点头,笑道:‘那我们三人共闯吧,请问可以开始了吗?’

林公子眼中神光一闪道:‘姑娘真是好大的自信,那就请了!’”

‘望江楼的比试共分三层六个场所,分别为:武斗、对联、诗词、歌赋、赌博和兵法。每晋升一级便上一楼,只有通过在所有项目上都通过三关之人才可登上顶楼,观看这望江之水。只是我不得不提醒各位,这十几年来,还未有一个客人能登上这楼顶过。’

少女撇撇嘴道:‘你这掌柜忒也罗嗦,可以开始了吗?真饿……’

林公子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挥手道,‘布局!’

‘请问三位选择哪些题目?’

‘武斗,对联、诗词、歌赋……’少女掰着如玉般晶莹的纤长手指一个个道。

‘冰依……’那绝美的男子忍不住打断她,头痛地揉了揉额头才道,‘这么多金玉你要来做什么?你不是很饿了吗?’

少女一楞,忙点头道:‘对啊,不能浪费那么多时间。就这四个吧!’

当时,大厅中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惊异万分,你们可有办法想象,竟有人会如此不把望江楼的三关放在眼里,仿佛破关多少只是与时间有关。

第一关第一场:武斗。

望江楼派出了意想不到的三人。我说出来你们恐怕也不陌生:蛟龙王元九州元帮主,三皇子手下的第三大幕僚武士印月和日月帮李木李长老。”

此话一出,饶是众人都做好了意想不到的准备,仍是被吓了一跳。这三人,哪一个亮出去不是在江湖上响当当的名号。且不说杀人如麻人称月影剑客的印月。元九州坐海沙帮的帮主之位近十年,称霸江北一代,无人能敌。李长老那也是日月帮的第二把交椅。

这样的高手,仅一人已是极难对付,如今竟以三人联手作为望江楼的第一关卡,端的吓人。

锦衣少年忍不住问道:“三位前辈竟输给了两个少年和一个姑娘?”

中年人虎目一深,缓缓摇头道:“不,他们是输给了一个人。”

众人又是倒吸一口冷气,齐声道:“冷情刀客!”

“那场比武的场景,饶是我身在现场,却也只觉恍惚。比试开始的锣声一响,我只觉那黑色人影一闪,他便如鬼魅般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片刻之后,待我缓过神来,只听‘叮当‘两声,他已经悄然退出了战局。对方三人身上并无明显伤害,只是除却印月其余两人的兵器竟都落在了身侧。

那黑衣男子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最后略有些欣赏的目光落在印月颤抖却仍握住兵器的手上,道:‘还要打吗?’

印月洒然一笑,道:‘不必了,冷情刀客果然名不虚传,我们远不是公子的对手。请三位去下一个比试场地吧。’

至此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三人竟是赫赫有名的无游组,大厅里一时多是议论不休。

连林谦也不禁动容。忙道:‘原来果真是无游三人,难怪有如此自信,刚刚在下为行试探,语气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见谅。’

‘没什么见不见谅的。’少女道:‘想不到无游这个名竟会流传如此!’

说完‘扑哧’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倒是身边两个男子此时脸色并不太佳,有些尴尬。

少女拍了拍小手,道:‘夜真厉害,

神医少年又是番苦笑,无奈而宠腻的摸了摸少女的头。

第一关第二场:对联

此时,既已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我们自不会再怀疑他们的能力,只是望江楼的名声古已有之,绝非轻易能企及的。所以这场对绝当真是悬念重重。

跟着三人走进一屋,屋中已然贴了一上联,用刚劲的草书写就,悬挂于墙壁之上。上书: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神医少年微微一笑,取了砚上的狼毫笔,但手潇洒挥毫,下联瞬间成就。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此联一出,周围忍不住一片喝彩声。

但最奇的却还不是少年对出的这联本身,而是下联的字体,竟跟上联分毫无差,仿佛本就是一人挥就的一般,端的是神乎奇迹。

少年绝美的脸上没有得意之色也没有谦虚之意,只是淡笑,当真是宠辱不惊,道:‘林公子,可算过关。’

‘请三位移驾下一个场地。’”

“第一关第三场:诗词

进到一个雅致的书房,这里很多人都不陌生,因为在望江楼的很多人都是通过了这一关和对联那关才进来的。此关主持者,正是林公子。

只见他摇了折扇,望着窗外的江流道:‘我们两人都以‘春’为题,吟诗一首,由在场众人做评断,公子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大家都惊讶莫名,因为今日望江楼的第一关,从刚刚比武、对联到如今的对诗都比平日的题目要难上不止一倍。

尤其这诗词一关,原本只要应景而做即可,此次竟变成对吟。林谦公子是卧龙这里有名的才子,与他争峰,实是难上加难。

神医少年笑笑,道:‘莫问我,这关由她过。’说完指了指身边的少女。

少女一楞,惊疑道:‘有你这免费的天才在不用,为何要我?’

少年耸耸肩,无所谓道:‘你若不愿意我们便被轰出这里罢了。’

少女气急,却又无法可想,只得瞪了他一眼,恨恨道:‘林公子,请先开始!’

林公子显然也有些愣怔和不信,却马上恢复从容,折扇一摇,轻晃了晃,脸上已然露出了微笑,众人皆知他成竹在胸。

只听他吟道:

携竹邀松聚草台,

焚香煮酒待春回。

东风未倒梅先醉,

半掩酡颜卧雪堆。”

此诗一出,众人皆情不自禁地鼓掌,暗衬:以老梅唤春,林公子果是不负才子之名,若是那神医也就算了。那姑娘一个小小女子,又如何有好诗才能与之抗衡呢?

中年男子仿佛听到了他们的心声,笑笑道:“也不怪你们轻视那女子,我原也在想,那少女言行举止怎的也不象一个满腹才学之人,心中暗叫不好:莫不是要输。

然而少女略一思索,展开个笑颜。那清亮悦耳的声音一响起,我便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胜日寻芳泗水滨,

无边光景一时新。

等闲识得东风面,

万紫千红总是春。”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锦衣少年喃喃重复,忽的拍案而起道,“好诗!绝代的好诗啊!想不到她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奇女子。”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道:“否则又怎会称她为陋颜奇女呢?但有句话你却说错了。此诗远还称不上绝代,你待我慢慢说下去便会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