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惠明师太。”坐在蒲团上的众位香客,均是双手合十,微微朝惠明师太见礼。
惠明师太微微颔首,亦是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给众香客回了礼。
待惠明师太在上首的蒲团上,面向众位香客坐了。站在她身旁的尼姑站出来高声道,“讲经开始!”
一时间,整个偏殿里头就只剩下了惠明师太的声音。
惠明师太讲经的语气淡淡,语调亦是四平八稳,不见任何波澜。
可朱珠觉得,即便如此,惠明师太的声音就像是一双温暖的手,正在轻轻安抚着她,让她那颗因司庭远出门在外担忧不已的心变得平静了下来。
慢慢地,朱珠竟是听入了迷。
反观坐在朱珠身侧的白芷,听了一会儿便没了兴趣,再过了一会儿竟是头一点一点的,开始打起了瞌睡。
白苏在一旁用余光瞧了,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瞧吧,她说得确实没错!她这姐姐啊还真是没有让她失望!
可白苏也没有得意多久,因为她自个儿也因着经文内容的过于枯燥而昏昏欲睡了起来。偷偷打了个哈欠,不知道这讲经什么时候结束,她可快撑不住要睡过去了!
若是有下回,白苏发誓,她一定不陪着夫人前来听讲经了,这事儿可真不适合她,她还是去摆弄她的那些毒药啊毒粉之类的吧。
或许下回,该让家里头的丁嬷嬷跟着一道来才是,到时就让她陪着朱珠来听讲经,想必她老人家对此是感兴趣的!
……
惠明师太讲经接近尾声的时候,偏殿外却突然传来一片嘈杂的声音,且越来越近,像是朝偏殿来的模样。
惠明师太眉头微微皱了皱,站在她身侧的尼姑瞧了,忙给守在门口的尼姑使了个眼色。那守门的尼姑便悄悄地退出了偏殿,去瞧一瞧到底外头是发生了何事?!
那守门的尼姑刚出偏殿门,就见一个大户人家的嬷嬷带了好些个丫鬟气势汹汹地往偏殿这儿走来,而一旁的尼姑怎么拦都拦不住她们!
“阿弥陀佛,惠明师祖在这儿讲经,不得喧哗叨扰,还请施主们速速归去!”那守门的尼姑匆匆上前,想着搬出惠明师太,不管她们想做什么,都该知难而退了吧?!
为首的嬷嬷面对那守门的尼姑并不客气,伸手一把将她给推倒在了地上,恶狠狠地道,“我家姑娘都快死了,我还怕什么?大不了跟她一道去了就是!”说完,就喊了身后的丫鬟们一道,绕过了那倒在地上哀嚎的守门尼姑,往偏殿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偏殿,那嬷嬷也不管惠明师太在上首坐着,直接高声吩咐丫鬟们道,“去,将那三个贼人给我找出来,可不能让她们逃了!”
这番动静一起,惠明师太不得不停了下来,眉头死死地皱在一起,瞧着那嬷嬷和丫鬟们。
惠明师太身旁的尼姑站出来,呵斥道,“佛门圣地,岂容你们这般惊扰的?还不快快退出去?!”
那嬷嬷冷哼,睨了她一眼,道,“少管闲事!”
“你……”那尼姑被那嬷嬷的话一噎,脸上生出红晕来,显然是被气的。
“无妄,不得无礼。”惠明师太的声音淡淡地响起。
那尼姑名叫无妄的听得惠明师太这般言语,忙恭敬地转身,双手合十,躬身道,“是,师叔。”
惠明师太微微颔首,继而闭目不言,竟是不将眼前的事儿放在眼里。
打那嬷嬷带着丫鬟们进了门,朱珠三人便认了出来,这不就是那李家的下人吗?听那意思,是来寻她们的?
不过,怎么与她们方才的设想有些出入?不该是来与她们道谢,再好声好气地求了她们去给李家姑娘继续解毒吗?怎么反而是气势汹汹、凶神恶煞的?还嚷嚷着要让她们偿命?难道……难道那李家姑娘又不好了?
正当朱珠和白芷疑惑的时候,白苏的声音在她们耳边响起,“想必是那李家姑娘又吐了血,所以她们来找咱们算账了!”
“嗯?吃了丹药了怎么还会吐血?”朱珠问道。
白芷接了话,结结巴巴地道,“白……白苏,你……你……你不会是拿错丹药了吧?错将毒药当救命药了?”
白芷这话一出,白苏脸一暗,白了她一眼,道,“你当我是你,做事儿都不带脑子的?放心吧,解毒的时候,吐血都是正常的。若是不吐,那才是最糟糕了!”
朱珠了然,想必是如同先前朱珊受了内伤时一样,吐了身体里头的淤血就好了。
“不说了,人来了。”瞧见那些丫鬟们走近,朱珠轻声对白苏和白芷道。
接着,朱珠便起身,笑着等那些丫鬟们过来。白苏和白芷也站起了身,护在朱珠身侧。
众香客都坐着,就朱珠三人如同遗世独立一般,在角落里头站着,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李家嬷嬷瞧见她们,忙冲了过来,眼睛通红地像是见到了仇人一般,怒吼道,“好啊,原来你们在这!快将她们绑了,带走!”
“慢着!”朱珠伸手制止,又道,“不用你们绑,我们与你们走就是了!”
“呵……”李家嬷嬷冷哼,道,“你最好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样!不然,咱们李家可不是吃素的!”
闻言,朱珠只是淡淡地扫了那李家嬷嬷一眼,懒得与她争口舌之快,带着白苏和白芷就往偏殿外走。
“等等……”这会儿,惠明师太居然睁开眼睛,开口唤住了朱珠一行人。
众人回头朝惠明师太望去,只听得惠明师太淡淡地说道,“我与你们一道去。”说着,就站起身,缓缓朝朱珠一行人走来。
李家嬷嬷笑道,“也好,有师太帮着我李家作证,也不算污了你们去!”
惠明师太嘴角轻勾,对这话不置可否,反倒是瞧向朱珠。
朱珠双手合十,微微地朝惠明师太躬身道,“多谢大师。”
“嗯,走吧。”惠明师太点了点头,众人这才一道往后头的厢房而去,留下了满殿因不明所以而窃窃私语的众位香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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