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买白色的。”我说,“不要买圆领,他喜欢尖领的。”
“好的好的。”秘书叠声道。
我怎么听都觉得这家伙口气不对,忍不住解释:“我是说跟他今天身上这件一样,尤其是领子!”
“好~”
“我真的跟他离婚了!”我受不了地强调,“再笑我要发脾气了!”
“唔……”秘书的声音立刻正经了不少,“知道了,董事长……对不起!”
怎么跟被林修上了身一样……
午餐时间不长,附近又堵得很,自然不适合走远,所以我在楼下找了间海鲜餐馆,让侯少鸿先过去等我。
我到时,侯胜男已经到了。和繁华总是喜欢坐在角落的习惯不同的是,侯少鸿最喜欢坐在临窗,最好一进大厅就能见到他。
我过去时侯胜男已经到了,俩人说说笑笑,但我一接近,侯胜男就闭上了嘴。
坐下后,侯少鸿问:“这两天过得挺好?看你气色不错。”
我说:“还好。”
侯少鸿看向侯胜男,侯胜男正低头端着自己的保温杯小口地抿,这会儿说:“她和繁华吵了架。”
侯少鸿问:“你跟他?”
“一点小事,”我说:“不提这个了。”
侯少鸿又看向侯胜男,后者便说:“我不知道他们吵了什么,只看到她哭了。”
“胜男!”我忍不住提醒她。
侯胜男抿住了嘴,头埋得低了些,一边捏紧了保温杯。
显然她被吓到了。
侯少鸿赶紧抚了抚她的背以作安慰,一边对我说:“不想说也没关系,抱歉,我也是随便问问,不要冲胜男发脾气。”
我说:“我不是不想说,我只是……”
她不知道就不要说话,提什么我哭了?
其实她平时话很少,但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冒出最讨厌的话来……
“我哭是因为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吵架是后来。”我说,“因为我忘了几件比较重要的工作,而他是我的总裁,得去处理,所以……”
“他是你的总裁?”还没说完,侯少鸿就打断了我。
“对。”我说,“是今天才任命的,因为我……”
“哎呀!繁太太!”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热情的声音。
我的话被打断,扭头一看,身旁是一位雍容的贵妇,五十出头的样子,保养得很好。
“不记得我了?”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已经笑眯眯地问。
“当然记得,”我忙说,“熊太太!”
熊北极的太太。
她是国内的名人,因为北极熊聊天软件上总有一条广为流传的谣言:今天是熊夫人生日,为了庆祝夫人的生日,熊董事长宣布,转发一万个熊熊群可以得一万熊币。
据说有人真的转发了一万个熊熊群,发现没有熊币后还投诉了,于是熊北极亲自送了他一万个熊币。
“哎!”熊太太笑眯眯得应了一声,转头看向侯少鸿,立刻道:“哎呦,这不是候少和候小姐嘛,幸会,可真是幸会……”
熊北极对我们穆家来说已经非常富有了,但他们毕竟才富了一代人,跟侯家这种封建时期就有一号的大家族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侯少鸿露出一脸社交性的微笑,热情地跟熊太太打了招呼,邀请她坐下。
侯胜男虽然还是不看她的眼睛,但也露出了标准的微笑。
寒暄几句,熊太太对我说:“我老公正和你老公在包厢里呢,其实进门就见到候少坐在这里了,”说着,她看向侯少鸿,“不过你当时正在讲电话,我们就没打扰。”
侯少鸿微微颔首,对我说:“我当时可能是看着窗外,抱歉没看到。”
“没关系,”熊夫人笑着说,“我出来就是想问候一下候少,没想到今天着实好运,就看到了繁太太你……你老公说你要陪闺蜜见哥哥,原来就是候少吗?”
繁华怎么这么跟人家说……
我有些尴尬,不由得看向侯少鸿。
侯少鸿仍旧是一脸笑容,手里把玩着车钥匙,看起来并不在意。
熊太太终究不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可能繁华也觉得没必要解释得那么详细吧……
于是我对她笑着说:“是的,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好,好朋友……”熊太太笑着看了看侯少鸿,说问,“我记得,候少是律师吧?业内知名呢。”
“不过才刚做了几年。”侯少鸿客气地笑笑说。
“几年就有如此了得的业绩,又这么英俊,真是有为青年啊!”熊太太笑着说,“候太太可真有福气。”
又对我说:“跟繁太太你一样有福气。”
侯少鸿看了我一眼,说:“多谢熊……”
“我哥哥没有太太。”侯胜男忽然说,“哥哥,你不要撒谎。”
熊太太眼睛一亮。
侯少鸿:“……”
我也想起来了,熊太太家有三个女儿,据说也是美人来着。
而且家风很好,前些年有个房地产商家的花花公子跟熊家的大小姐传出绯闻,熊北极急得立刻就在媒体上表示没这回事,生怕女儿的名声被影响。
侯少鸿只得说:“熊太太谬赞了,我离过婚。”
“噢……”熊太太果然愣了一下,笑着说,“年前人嘛,感情不合,也是能够理解。”
闲聊了几句,我们这边一上菜,熊太太便回了包厢。
她一走,我就忍不住说:“看样子她想当你的丈母娘。”
侯少鸿看了我一眼,仍旧把玩着那串车钥匙,也不说话。
我问:“你怎么了?”
侯胜男也看着他的手,说:“你生气了。你生气就会捏车钥匙。”
毕竟侯少鸿有过生气以后直接把我拖走的前科,所以闻听此言,我下意识地往后动了动椅子。
打算如果他又那么做,我就跑到繁华的包厢去。
繁华既然对熊董夫妇说他是我老公,那他就不能不管我。
不过侯少鸿只把玩了一会儿,便把车钥匙丢到了一边,抬拿起筷子抬起头,对我说:“吃饭吧。”
说着,夹过了一只螃蟹,打开壳,放到了侯胜男的碟子里。
我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说,可能是因为之前他去世的消息没有宣布,离婚的手续也还没有走完,怕解释起来太麻烦吧。”
“你很高兴吧?”侯少鸿说着,又夹起了一只螃蟹,一边对侯胜男,“那是肺,黄的才是你爱吃的蟹黄。”
我见他又在开螃蟹,便放下了筷子,说:“我不是高兴……”
说到这儿,我不由得看了侯胜男一眼,说:“还是别提这个了,咱们说正事吧。”
侯少鸿点了点头,撒了蘸料,拿起勺子挖了一勺蟹黄,吃了一口,说:“唔……味道果然好,你还真会吃。”
说着他忽然露出了疑惑:“你怎么不吃?不是你喜欢的店么?”
“我……”我尴尬极了,忙拿起筷子说,“我聊着天就给忘了。”
赶紧也夹过一只螃蟹,说:“他们家的大闸蟹真的非常棒,就是开得时候有点困……嘶……”
手指被刺到了!
把流血的手指含到嘴里,感觉有人正在看我,抬头一看侯少鸿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看,也觉得自己笨手笨脚的样子很尴尬,便说:“我不太会弄这个……”
大闸蟹一直都是别人帮我开的,有时候是我爸爸,有时候是穆安安,有时候……
我自己只能打开那种小螃蟹,还是在E国时候锻炼的。
侯少鸿笑了:“所以你其实是在等我帮你开?”
“没有,”我忙说,“我是不太好意思在别人面前展露这个,这么大人了很丢脸。”
“那你还点。”侯少鸿笑眯眯地说着,站起身,“来,给我……”
他忽然脸色一变,直起了身。
“你怎么了?”我有些疑惑,扭头准备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只闻到了那股熟悉的男士香水味。
“宝贝儿,”与此同时,一条粗壮的胳膊搂住了我的腰,“被我抓到了,嗯?”
我……
繁华?!
我扭头瞪着他,做不出任何表情。
他也看着我,笑得很自然:“不是说不告诉我要到哪儿去吃饭么?结果就在我门外?你好坏啊!”
任何人在我这个位置上都会立刻傻掉的,尤其……他还这么温柔地看着我。
虽然觉得此事多半有问题,但我还是没有办法揭穿。
只能木愣愣地坐在原地,脑子如同已经严重过载的处理器,已经基本宕机了。
这时,侯少鸿的声音传来:“繁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
他住了口,因为他说话的同时,繁华突然一低头。
他好像是要吻我……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我下意识地闭上眼。
但等了一会儿,预想中的柔软感觉却没有出现。
睁开眼,眼前是繁华的脸。
他看着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眼神,它对我一定是充满诱惑的,同时却令我感到了害怕。
“跟我进去。”他柔声说着,手掌在我的腰上捏了捏。
我觉得自己就像中了毒似的,恍恍惚惚地被他从椅子上搂着拖了起来。
直到转过弯,他松开手,我才清醒过来。
繁华这会儿已经不冲我笑了,而是面无表情地交代:“进去以后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不要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