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需要叫你爸爸吗

我问:“这是你小时候?”

梁听南笑着点点头,一边打开钱夹,掏出一张卡片递过来。

我看了看上面的英文,问:“这是你在欧洲的驾照吗?”

他点头。

我放下驾照,又翻了一会儿手机,后面照片挺多的,显然是他少年时期。

我一一看过后,把手机递给他,说:“你整容前长得也跟阿知哥哥很像。”

不过,阿知哥哥长得比他更加阳光,而梁听南则更温柔腼腆。

梁听南笑了一下,写道:“但我不是他,我就是我。”

看来的确不是了,我问:“这些东西你给我姐姐看过吗?”

他点头,一边编辑道:“我全都给她看过,但她仍旧不信,坚持说我作假,还说我失忆。”

我说:“阿知哥哥是我姐姐青梅竹马的爱人,他去世的这十二年,我姐姐一直没有快乐过。你看到她总是在跟那个年纪的年轻男孩子约会,其实,他们都跟阿知哥哥很像。”

我不是给穆安安开脱,实在是实情。

穆安安对许多人无情无义,但对阿知哥哥是最有情的。

梁听南笑了一下,拿起手机编辑道:“对不起,我知道这样说会显得我很冷酷,但我对此毫无兴趣。我只喜欢你。”

我说:“但我……”

他握住了我的手,轻轻拍了拍。

我下意识地住了口。

他很快就编辑好了一行字,举了起来:“我的伤还没好,时常会很痛。”

我说:“对不起。”

他笑了一下,握住了我的手,写道:“我并不是想要你道歉,但你太直白了,这真的很伤人。”

我说:“我不是在为自己开脱,只是不喜欢就直接说出来……真的比较好。”

说完,我用力抽出了我的手。

幸好梁听南没有再握过来,而是在手机上写道:“我知道,自从上次我把你的病情告诉余小姐,你就对我有了芥蒂。这件事是我不对,我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请给我个机会道歉。”

我说:“没关系的,那件事我早就不计较了。”

梁听南顿时皱起眉,露出了可怜兮兮的目光。

我侧过脸避开,余光却见他弯起了唇。

我板起脸,梁听南立刻敛起了笑容,拿起手机编辑了一行字,再度递过来:

“别怕,这次我不会把你拐到我家去。我帮你联络了临终关怀医院,吃过饭之后我就带你去看看,我保证环境非常好。”

我没说话。

梁听南端详着我的神情,露出了担忧的目光,再度编辑道:“你的情况其实应该多住几天医院,但苏小姐却急着让我接你走,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没说话,看着他继续写:“因为余小姐就在你楼下,她昨晚因为车祸被送来,他一直在病房里陪着她。”

我说:“我知道了。”

他又拿过手机,开始编辑:“这边的同事说,虽然她是在山崖下被发现的,但她其实只受了一点轻伤,连车都没……”

我按住梁听南的手,他抬起了头。

我说:“你别说了。”

梁听南定定地看了我几秒钟,停了手。

我们都记得,上次余若若出车祸时,繁华急匆匆去看她的情景。

昨晚也是这样,他急匆匆地走了,走之前对我也很冷淡。

梁听南说余若若只是受了轻伤,其实就算是重伤又如何?就算是濒死又如何?

我有好几次都差点被他杀死了,也没见他有半点怜惜。

吃过饭后,我跟梁听南一起去了临终关怀医院。

它坐落在近郊,是一栋漂亮的小楼,依山傍水,有着精致的花园。

负责人是个有些面善的年轻男人,虽然穿着白大褂,但还是有点痞气。

闲聊了几句我的病情,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大惊小怪,更加没有同情,只是随意地带着我们参观,一边介绍设施。

医院的环境当真相当好,墙上还经常能看到小孩子的涂鸦,偶尔有脸色蜡黄的小孩子跑过,负责人还会笑着跟他们开开玩笑。

花园很大,这会儿人还不少,有的走,有的被护士推着,三三两两地聊天。

这里的环境远比我想象的好多了,价格也还好。因为负责人是梁听南的朋友,所以,我可以今天就住下,日后再慢慢走手续。

安置下来时,已是夕阳西下。

我将梁听南送到门口,他把手机递过来:“我明天再来看你,再跟他详谈你的病情。”

我说:“谢谢。”

梁听南笑了一下,再度编辑:“晚上尽量别出房门,因为……”

他又删掉了这句话。

我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晚上比较容易有人去世。”

这栋楼里住的都是绝症患者,对此我已有心理准备。

梁听南点了点头,编辑道:“随时给我发信息,不要怕打扰我。”

我说:“谢谢。”

梁听南温柔地笑了一下,抬起手。

我看他似乎是想摸我的头,不由得一避。

他立刻放下了手,摆摆手,示意我进去。

我转身进了大楼,回到了属于我的房间。

它在二楼的角落,是个单间,装潢简单温馨,以粉色系为主,床头上还放着一只玩偶。

我拿起那只玩偶,这是一只立着耳朵的棕色兔子,穿着红色的、写着“欢迎”英文字样的小裙子。

不过是一只寻常的玩偶。

我却忍不住心脏发痛,拉开柜子将它锁了进去。

这一晚,我睡得很不好。

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了我跟繁华的婚礼。

其实我爸爸很讲排场,嫁我更是如此。起初,他为我们的婚礼准备了五个亿起步的预算,司仪要请著名主持,表演要请一线大牌,他想给我最好的,不惜任何代价。

但因为繁华说他没有亲朋,不希望大办。

于是我跟我爸爸争执了很久,最终还是说服了他。

这事成了我爸爸的遗憾,每当有人嫁女儿请他去观礼,他回来后总是不太开心,后悔说自己糊涂了,一辈子就结一次婚,还是应该大一点。

在这个梦里,我和繁华的婚礼很热闹。

婚礼上,不止我家的亲朋来了,还有一群我不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