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令牌!”
离做出一个普通人见到这块令牌的正常反应。
胡姬羞涩一笑,侧着头,不看他。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是跟你说我认识一个胡人将领么,他就是黑狼部落的,这块令牌只是证明你是黑狼部落认可的人,没什么特殊的含义。但是,为了让他不难做,不到万不得已,你还是不要拿出来。知道吗?”
离胸腔中翻涌着一股热流,垂下眼眸,这一刹那,他几乎想要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了。
但是,不行,至少现在,此时此刻不行。
不过,胡姬,你相信我,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我欠你一个解释,等着我。
离在心中暗自发誓。
“怎么了?你不要么?”离的出神让胡姬以为离这是无言的拒绝,赶紧解释道:“你身为倒卖商人,现在两国又战乱中,你虽然是混血,但是跟我不一样,更像是中原人。有了这块令牌,行走在塞外,你的安全就能得到保障了。”
离眼神复杂的接过令牌,嘴巴开合。“给了我,你怎么办?”
虽然,胡姬嘴上说着令牌只是证明胡人身份,但是离心中明白,这种沉香木做的令牌,在胡人中地位是非常高的。
若是因为自己虚假的身份让胡姬陷入危险的境地,他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你放心,只是一块令牌而已。对于我来说,它不是必须品,你呀,可别小看了我。”似乎面对着离,她总是会少了一分杀伐,多了一分孩子似的娇羞。
胡姬心下明白,这是一种不好的现象,有了母亲那样的例子在前,无疑,爱情是她这辈子最不想沾染的东西。
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有点明白,当初母亲为什么那么痛苦了。
因为,她对于父亲并非无情,对这个世界,她还有很多的羁绊。纵然知道前路艰险,她也无法撒手不管。
有爱才有恨,有牵绊才有纠结。
曾经她希望自己一辈子无欲无求,不要像母亲那样,但是现在看来,有些事,有些感情,根本不是理智能够控制的。
明明知道黑狼令牌的重要性,明明知道这令牌若是落入有心人手中将会给搅乱塞外风云,更是明白,在这个当口,若是黑狼令牌落入了敌人手中的话,便能轻易获得胡人的情报。
因为,这令牌是相当于大首领亲到。
对于没见过大首领的人来说,见令牌如见人。
甚至,只要拿着这个令牌,他对方便可以在胡地畅通无阻,除非有人戳破,但是,胡地有能力戳破这件事,知道有哪些人拥有这个令牌的人也不过寥寥。
除了她之外,剩下的几个人又都在黑狼大本营中。
这也是她为什么敢将令牌交给他的原因,只要不进入黑狼大本营,那么这件事便不会有人戳穿。
“但是,怎么看,你一个女孩子都比我更需要这令牌的保护吧。”离咬咬牙,他终究还是不想骗了眼前的女人,若是拿下这块令牌,承受的信任就太过浓烈。
浓烈到他几乎已经不能承受的地步。
胡姬摇摇头,郑重的说道:“你不是还要胡厘草呢么,这件事需要我那个朋友帮助,到时候见面交给你的话,若是没有令牌,他是不会给你的。”
离深深的看了一眼胡姬,仿佛是要看透那双苍紫色的眸子一般。
“好。”
一个好字,离几乎用尽了一身的力气。
将令牌珍而重之的放入胸口衣衫内,胡姬这才松了一口气,嘴角也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离,再见!对了,最近我应该不会再来这里了,明晚你记得来山谷那边的树林取胡厘草,希望下面我们见面的时候,战乱已止息。”
离眼前不断闪现最后胡姬回眸一笑说出的那句话。
此刻,他已经回到了石头城,坐在房间内的椅子上,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苦笑了一下,战争已止息么?
只怕,下次见面就是敌人了吧。
胡姬啊胡姬,你可知道,你算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不想与之为敌的敌人。
右手缓缓抬起,慢慢放在胸前,那块黑狼令牌正静静的躺在那里,不断的灼烫着他的心。
胡姬啊胡姬,你让我如何是好?
等到再次躺在床上的时候到天色微亮,也不过是一个多时辰的事情。
“公子,该起了。钟将军刚才过来说,今日在校场点兵,请公子无比要过去。”
离睁开眼睛,看着头顶充满异域风情的床顶,定了定神,道了声知道了,这才起身穿衣。
行军在外,自然不比在宫中有人侍候,不想让石兰再忙碌,只好自己自力更生,还好,前世一直是自己打理自己的生活,所以现在动起手来倒不算太难。
不过,现在去校场点兵的话,难道是因为——,离边穿衣服边想着,估计是因为从出征到现在也没有认真的点过兵,再加上又是一场大战在即,所以钟离昧想要他再次鼓舞一番士气吧。
他可没忘记,当时钟离昧对于他在秦都外点兵时候发出的豪言壮语很是欣赏,这次,怕是又想让他再来一次了把。
离勾唇笑笑,穿上了一身轻铠,站在镜子前。
镜子中出现的是一个年约二十岁的青年,长眉星目,端的是器宇轩昂,原本白皙的皮肤在征战的这些日子略微晒黑了些许,倒是显出了几分男人味。
原本扶苏身上只能算得上是匀称的肌肉在他的锻炼下已经显出了美丽的流线型的线条,倒真是翩翩儿郎,一头漆黑长发高高束起,显出几分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