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就见到了艳鬼和她的随从,打着伞向这边款款走来。东方泋激动的握紧了拳头,想要上前,但觉得这样冒失似乎不太能卸下对方的警惕,不如由温客行亲自引荐来得好。
这样想着,东方泋便悄然跟上了柳千巧。
她跟着柳千巧一路走着,不久,便来到了一栋红艳艳的府邸,大门上方书写着罗府二字。
原来这就是罗浮梦的府邸啊,真的很红诶。
欣赏完之后,东方泋在心中默默评价道。
既然到了地方,大门是不方便走了。东方泋绕过了前门,从后面□□进去,只见一群红衣侍女在院中严肃但却不拘谨的忙活着。
东方泋抬眼看了看,便寻了个最高的屋顶跃了上去,直到柳千巧从正门的方向走进宅院内,进入她这座屋顶所覆盖的屋子里。
见状,东方泋趴在了屋顶上,掀开瓦片往里看了看,果不其然看到了其余的恶鬼们都到了。他们围坐在厅堂内,一边低声交流,一边等待着温客行的到来。
“你怎么在这儿?!”头顶上方忽然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
东方泋抬起头,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双鞋,随后顺着松花绿色的外袍向上看去,入眼是温客行惊愕又诧异的脸。
“为什么你参加自家恶鬼聚会要从屋顶突然出现?”东方泋将瓦片放好,同样诧异的看着他。
然而温客行只是瞪着她,没有说话。
东方泋看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这是先监视一下,方便之后在他们面前占尽先机……老温,你咋有点可爱。”
温客行:……
“你到这里来又做什么?”温客行不否定也不肯定,反问对方。
“我来找艳鬼小姐姐的!”东方泋眼神变得亮晶晶,“谷主麻烦引荐一下叭!”
最后那个尾音‘叭’字简直传神极了。声音柔柔腻腻,语气又轻又带着笑,还有满腔的期待和憧憬。
温客行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冷意,他硬生生的压下快要冒出来的鸡皮疙瘩,用眼角斜她:“你认识艳鬼?”
“你看你又来了,我认识你吗?你又认识我吗?”东方泋继续没好气的说着绕口令,说完后便不客气的问他,“你就说你让不让见吧,不让见我就把你家艳鬼小姐姐抢走辣!”
温客行:……
是他输了,告辞。
温客行头也不回的飞身而下,步伐飞快的走进了屋内,没给东方泋留下一丝一毫可以抢占的先机。
呵,以为这样我就没机会么。
东方泋冷笑一声,身影消失在了屋顶,再次出现时,便已经藏身在议事厅的顶梁柱后面,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她的踪迹。
东方泋贼头贼脑的往外看了看,恶鬼们的情况倒是能看到,可惜的是只能看见温客行一个后脑勺,和他手中的玩的飞起的扇子。
要是能从正面观摩就好了。东方泋心里无限惋惜,但也知道,目前也只能这个样子,能听到声音也算是不错的嘛。
面对恶鬼们的温客行仿佛变了另外一人。他变得喜怒令人难以琢磨,灭绝人性丧心病狂到所有人都害怕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揣摩,或者敢于揣摩他的心思。
恶鬼们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要小心斟酌,因为不知道哪一句话不对,都会惹怒对面的冷面杀神,随时随地丢掉自己的小命。
东方泋听着听着,心里就在想,这时候的温客行,大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喜怒哀乐了吧。他的每一声笑容都能清晰的传入她的耳朵里,可每一声笑容里,没有一声是含着真正的笑意的。
他伪装着每一寸的微表情,隐藏着所有能够透露自己真实感情的语气,张狂的对着每一只恶鬼,笑得冷血又讽刺。
“你们要是有本事宰了我,我做鬼都佩服你们,哈哈哈哈……”温客行站在恶鬼中间,笑得张狂又肆意,声音深处,却又含着无限的厌恶与萧杀的气息。
“属下不敢……”白无常大概是被温客行的疯癫吓到,无意识的小声说了一句。
一旁的无常鬼看到,用一副‘你是不是在找死’的眼神看了过来。
温客行果然上前走了几步,低头问他:“不敢?”
没等得到回应,他又继续道:“好笑啊,青崖山一众恶鬼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哪一日不是打着你死我活的主意,本座今日要是负伤在此,你们敢说不会一刀了了结了我取而代之。是吗?白无常?”
白无常听温客行说完后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属下不敢!属下不敢啊,谷主!属下不敢xn……”
温客行却灿然一笑,弯腰伸手扶起白无常:“起来,没事,别怕。”
然而白无常战战兢兢的起身还没一半,便被温客行掐住了脖子,举了起来。
急色鬼暗自叹气,偏过头去,同时心道果然。
温客行或许喜怒无常,但动不动就的习惯,却是从未变过。这个时候多嘴,白无常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自己手下眼看着就要魂归地狱,无常鬼终于是有些着急,忍不住开口祈求温客行为了鬼谷拮据的人手着想,放白无常一马。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最终,白无常的尸体还是被吊在了议事厅内,像是温客行此次议事的战利品,又像是悬在众恶鬼头上的一把利刃。
至此,没有人再敢胡说八道。
看着沉默的众鬼,温客行突然觉得很有意思,他来到跪着的黑无常身前,蹲下来拍着肩膀问他:“黑无常,本座无缘无故便把你的好兄弟送去做了鬼,你心里可有怨恨啊。”
“谷主杀的好。”黑无常声音颤抖着回答了温客行的问题。
温客行有些失望的看着他:“无趣。”
与此同时,屋内还想起了一道不和谐的轻叹:“唉……”
屋内所有恶鬼与转身站起的温客行同时愣住。
罗浮梦和开心鬼离轻叹声最近,但温客行不发话,他们二人又不敢动。
温客行半垂着眼眸,隐去了眼中的若有所思,他抬手示意所有人都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则眯着眼睛,打开折扇,向柱子的后方轻步走去。
但脚步再轻,这样近的距离摩擦的声音也还是有的。然而柱子的方向却仍旧纹丝不动,仿佛这间屋子里真的闹了鬼。
距离柱子不过一步之遥的距离,温客行忽然大步一迈,直接来到柱子旁边猛然转身,扇子都准备好了,眼前却空无一人。
他只是愣了一下,视线便瞟到了坐在地上的东方泋。
这家伙正背靠着柱子坐在地上,双手合十举过头顶,用口型对温客行说着:对不起,我错了,下次还敢。
温客行:……
所以,这人倒是何时从哪儿进来并躲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