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
那仿佛会将一切都吞噬殆尽的黑暗包裹着一切,令得身处其中的人感觉就像是被丢到了一片没有星辰的宇宙中一般,除了那了无边际的漆黑以外什么都不存在。
胸口,就好似被压上了什么沉重无比的东西,几乎就透不过气来。
而就在这么一片压抑无比的黑暗之中,唯独某个低沉的声音还在一遍遍地嘟哝着,每一个音节都在散发着古老沧桑的气息。
那是在说什么?听一些语句的发音好像是古希腊语,但仔细分辨却又有所差别,不由得便让人心生疑惑。
然而,那些话语的内容其实还是次要的,因为在这些断断续续的音节之中,又一个意念却是极为强大。是的,应该没错,那种感觉就像是在说
“让我出去。”
那是某种求生的意志不,与其说是求生,还不如说是想要获得“自由”。
就在这时,一道与刚才的喃喃自语截然不同的意念蓦地爆发了出来!
“力量!”
“你想要力量吗?”
在空荡荡的有求必应室中,玛卡猛然睁开了双眼,呼吸变得略微粗重了一些。他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边看着仍旧躺在身前地板上的光头老者,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地吁了一口气,似乎已经将刚才从老头儿的记忆中所感受到的那些画面和声音,都好好地整理了一遍。
“原来如此,这就是占星术的预测吗?”玛卡点了点头,自语道,“马人一族也擅长从星空之中预见未来,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说实话,从这段占星所得的记忆之中可以感觉到,那是一股非常强烈的负面感。而且,由于这个老头儿已经用他的占星圆阵预测过好几次了,所以即便是玛卡也能清晰地察觉到,每一次的预测内容虽然都没什么变化,可那些画面和声音却是一次比一次真切。
这或许便是在说明,预测当中的那一刻,恐怕是距离现在越来越近了。
正因如此,玛卡也就有理由相信,魔法石或是那柄诡异的痛苦之匕兴许就是阻止那即将到来的恐怖的关键。
“嗯,至少是能用来自保吧?”
虽说就算是眼前这个老头儿,也仅仅是知道那两样东西的奇特威力而已,至于到底有没有用,连他自己都并非确信。
当然,就理由而言,单单是“强力的魔法物品”这一条就绰绰有余了可别忘了,这光头也一样是一名能力不俗的巫师呢!
“也难怪这老头儿会那么着急。”玛卡想了想,却又微微蹙起了眉,“不过那种感觉还真是那究竟又是什么玩意儿?”
他隐约就觉得那记忆当中的低语声好像有点异样的熟悉,只可惜,这一时半会儿的却想不起来。
“不管怎么说,总之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吧!炼金大赛就快到最紧张的时刻了,等这场最重要的比赛安然结束,再去考虑其他的事”
玛卡这么想着,抬腿便往门口行去,这就打算再去和麦格教授商量一下如何将这场骚乱所带来的不好的影响压至最低。
“嗯还有就是,也该开始好好考虑一下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了。”
就当玛卡正往校长室走的时候,之前从有求必应室离开的莎拉,也已经在校医院的病房里躺下了。
其实,当时在校门口发生的意外状况,绝大多数人都是一头雾水的。即便是将现场所发生的一切都印在脑海里的旁观者,也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
充其量,他们也就是看到了玛卡的大肆活跃,在与那名可疑的白袍老巫师对峙良久之后,又以两次快到让人看不清的速度跑动施咒,一举救回了六名被劫持的孩子。
至于莎拉那几句话所造成的关键性效果,能弄明白的人可以说是极少极少的。
“莎拉,你已经和玛卡坦白了?”
在某张被子微微隆起的病床边,大胖少爷诺亚正霸占着两张椅子。可由于他屁股上的肥肉实在太多,以至于两张椅子也兜不住,还是有不少肉软塌塌地从边缘坠了下来。
然而,和他那大大咧咧的坐姿相比,他说话的态度却是格外地小心翼翼,就像是生怕惹到了病床上的少女似的。
可是,他的话语并没有很快就得到回应。过了一小会儿,当那隆起的被子稍稍动了动,少女的声音这才轻轻地传了出来。
“诺亚哥哥,”她说,“你觉得他真的会选择帮我吗?”
对于少女对自己的这个称谓,胖子其实是敬谢不敏的。可以想象,当一个人知道一直叫自己“哥哥”的女孩儿、曾几何时还用同样的称呼叫自己的老爸时,那种感觉是甭提有多膈应人了。
不过,就算是诺亚这个霍恩海姆家的继承人,也是不清楚莎拉全部的底细的。
人造人的秘密,向来就只有霍恩海姆家的家主才会知道。即便是诺亚,也只是以为莎拉或许是某位中了什么可怕诅咒的女性先祖罢了。
“呃应该会吧?”在听到莎拉的询问后,诺亚琢磨了一下才答道,“至少,我觉得他还是一个不错的家伙,朋友要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他应该会出手相助的。”
“嗯,”莎拉躺在病床上,微闭着双眼幽幽地道,“又是朋友吗?”
诺亚话中的某个词汇,显见是再次令莎拉陷入了某种困惑之中。
事实上,要说“她和玛卡到底能不能算是朋友”这一点按照莎拉这么多年来对这个世界的观察和体验,她认为两人应该已经是“朋友”了。
因为,刚才交涉或者说是交谈到了最后,她可以抛开自己帮助玛卡救下孩子的事情向玛卡求助,并且还将自己的过去直言相告。这种倾诉秘密的举动,不就是好朋友之间才能做出来的吗?
而玛卡那边,从头到尾也没有明确地表示拒绝帮忙,甚至在听她叙述过情况之后,还同意了协助。
像这种双方都忽略了利益上的交换,只从坦诚上出发的请求与帮助,显然就是以交情的密切程度为基础的朋友般的行为。
可如果要问究竟什么样的感觉才能被称为“朋友”,她却根本说不上来。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还真是复杂”
莎拉自言自语着,又往被子里缩了缩,使得诺亚完全看不到她的脸。可就算不去看,他也早就已经习惯了,因为在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莎拉从来就没有太多的表情可言。
“哦,对了”
两人互相沉默了一会儿,诺亚耐不住这份安静,不禁又开口没话找话了起来。
“这回你好不容易出来上学了,那你会在霍格沃兹待多久啊?”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尤其是对莎拉来说。
“最多也就四年吧也许会更短。”她背对着诺亚,平静地回答道,“上次去学校时一共也就待了两个学年不到,不过这次有他在,应该会尽可能多留些时间。”
“上次去学校”诺亚挠了挠头皮,有些无语地道,“听老头子说,你上次去学校读书还是在他小时候”
“你这上次还真够久的。”这句话他肯定是说不出来的了。
只是仔细想想,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莎拉的情况,就注定了她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将会在没有太多熟人的地方度过,因为她不会成长也不会死去,甚至要比拥有魔法石的尼可勒梅还要让人感到惊讶。
或者说是让人感到好奇。
尼可勒梅就因为他制造出了魔法石,能够炼制出延续生命的炼金药物,所以才会被那些贪婪的巫师到处追寻,以至于还要带着老婆四处旅行避人耳目。
要是被人发现了莎拉的奇怪状态,还不得招来数不尽的骚扰和威胁?
所以哪怕是想要出来和人接触,她也必须时刻注意周围人的状态,随时都要准备着在招来麻烦之前主动离去。
说真的,玛卡给出的这个关于朋友的“课题”,还真是有点恰到好处的味道。
当这对假兄妹正隔着一层薄薄的被子随意地聊着些话题的时候,病房外的走廊里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显得有些急促,而且听上去似乎似乎正是在往这处病房跑来的。
本就不太喜欢安静的胖子其实已经坐不大住了,只是父亲刚才去赛场前已经关照过他了,这两天最好就呆在莎拉的身边。是以,一听到这阵由远及近的声响,他立马就来了精神,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啊这是谁啊跑得这么着急?我去瞧瞧”
可就当他小跑着来到病房的房门后,还没来得及将手放到门把上,那扇门就一下子被人推开了。
“嘭!”“呀!”
这开门一下,正中了胖子的嗯,正中了他的大肚腩,然后才被打开的门竟是直接被反弹了回去。
随着外面传来一声惊呼,病房的房门,又被关上了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