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露儿看着他痛苦的眼神,心里也有一丝难过,她从十岁的时候,就没有了父爱,到沿海城市打拼的时候,遇到了他,是他给了自己父爱,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因为有一个人像父亲一样关爱自己,心里就有了依靠。
如果那个时候没有东方鬼手,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走到今天,他对自己是有恩的。
可是现在自己将要亲手终结这个恩人,有点难受,有点痛苦,更有煎熬,但是他还是要痛下杀手,因为她只有这样做,才能化解他们本身固有的矛盾。
金露儿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更清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不再玩弄手里的刀,而是要用这把刀杀了这个像父亲一样的恩人,她走到东方鬼手的面前。
东方鬼手微微张开双臂,还是挤出几个字道:“抱……一下……我……求……”
他说不出来了,但是金露儿感觉到了,她想了想,还是俯下身子,抱住了他。
就这一抱,他们将近十年的师徒感情顿时涌上心头,金露儿想到了很多很多,他们在一起练武的经过历历都在心头,她舍不得这位如父亲一般的人,心里曾有一丝丝的愧疚,很想就此罢手,离开这里,让他自生自灭。
但是画面一转,她想到了他畸形的想法,心里顿时产生了无数的惊恐,她对自己说道:“不能手下留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是一个侏儒,是一个残忍的嗜血鬼,必须要将他杀死,不留后患……”
她正在想着这件事,忽然“啪”的一声枪响,金露儿身子一震,就好像有东西刺入自己的心脏那般疼痛。
她立即放开东方鬼手的身子,赫然发现东方鬼手的额头有一个小型的弹孔,鲜血正从这个弹孔汩汩的往外流,而东方鬼手很不甘心的瞪大了眼,死不瞑目。
金露儿将东方鬼手的身子放下,赫然看见东方鬼手的一只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而匕首的刀尖正对着金露儿心脏的位置,如果不是一颗子弹送了他的性命,那么率先死去的人就是她金露儿了。
好狠毒的手段,他在临死之前还想杀了金露儿,师徒两个一道奔赴黄泉。有时温情的背后却是杀戮,稍不留神,就成为刀下之鬼。
也许这就是江湖吧。
金露儿看了看赵腾,赵腾将袖珍手枪放下来,调转了枪口,然后将手枪递给她。
原来在这一切的背后,赵腾在静静的观察着他们的动态,他发现东方鬼手在金露儿抱住他的那一刻,嘴角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就感到不对劲,再仔细一看,他的手上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他当机立断开枪对准了东方鬼手的脑袋,就开了一枪,结束了东方鬼手邪恶的一生。
金露儿接过赵腾的手枪,说道:“谢谢,谢谢你完成了我要做的事!”
赵腾向她点点头,其实心里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许金露儿留下他来,就是为了那一枪吧。金露儿可能已经算到了东方鬼手在人生的最后还要拼死一搏,于是她留下赵腾送他离开这个世界。但也许金露儿只是让赵腾听一听他们的故事而已,并没有这种想法。
不管怎么说,已经没有人知道金露儿此时的想法了。
不过赵腾动手杀了东方鬼手是最好的结局了。
赵腾看着东方鬼手的尸体,说道:“这是他的本人吗?”
因为听说东方鬼手神出鬼没,从来没有真面目示人,所以赵腾担心自己杀得不是真正的东方鬼手。
但是金露儿点点头道:“就是他。”她说着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面皮,然后从发际线那儿就将他的面皮撕了下来。
赵腾仔细看了一下面皮下的那张脸,顿时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丑的人,简直比科幻电影里面的外星人还要丑。
他不忍看下去,立即转过身子,他真的想吐,于是就打开门,冲到边上的厕所里,到了马桶那儿就再也忍不住了,“哇哇”的吐了起来。
等到将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完了,他才冷静了下来,想到自己这次过来,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场连自己想都没有想过的噩梦。
他用餐巾纸擦干嘴角的口水,然后走了出去,客厅里已经没有金露儿和东方鬼手的尸体了,他顺着血迹找去,发现金露儿一只手提着东方鬼手的尸体向琼州山庄后面的一栋别墅里走去。这一截距离不长,但是没有一个人,只有金露儿提着一具尸体在走着。
赵腾感觉要出什么事,于是紧随其后跟了过来。金露儿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提着东方鬼手的尸体走着。东方鬼手身材矮小,估计也不重,被金露儿一只手提着,就像是提着一个大包裹。
赵腾随着她进入别墅里面,别墅里面有几个保姆阿姨,但是神情都是呆呆的,看着东方鬼手的尸体,忽然脸上还是现出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
也许他们深受东方鬼手的残害,已经变得麻木了,现在看到了他的尸体,就有了一种解脱般的欢乐。
金露儿到了二楼东方鬼手的书房里,将东方鬼手的尸体仍在他平时坐的椅子上,而椅子对面的桌子上正有一幅画平放在那里,金露儿拿起画看了看,泪水不禁夺眶而出,这是她二十多岁时候最美最美的画像,脸上一点瘢痕都没有,而且眼神非常灵动。
这是东方鬼手倾尽所有的心血画出来的最美的金露儿的画像了。
赵腾走过去,看着那张画像,发现画像上的金露儿才是真正的理想之中的金露儿,美丽、高贵、灵动外带一丝高冷,这也许就是东方鬼手心目中的金露儿。
东方鬼手倾尽心血画了这张最美的金露儿画像,可见他心里是多么的爱金露儿啊。
金露儿看了很久,然后擦干泪水,将画作放在书架一个醒目的位置上,最后竟然又将东方鬼手的尸体提起来,将他的衣服全部脱掉了,剩下光溜溜的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