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就趁着这个机会,用手铐将他铐住。
绪豪还想反抗,但是手中的针剂被打落在地。
安雪直接对着门外道:“阿纲哥,进来吧,我抓住绪豪了。”
“太好了。”
何以纲笑着松了口气示意大家一起回到屋里。
简晶晶则压着阿德,走进屋里。
安雪在绪豪的衣服口袋里找到了自己和何以纲的手机,接着就给陆尧打了电话。
“喂?”
“陆队,我是安雪。”
她自报家门,道:“我们已经抓住绪豪了,你们什么时候能到?”
“我们已经过绿春桥了,马上就到了。”
“那就好,等会儿葛齐家见吧。”
安雪说完,就挂了电话。
何以纲看着她,问道:“陆队怎么说?”
“马上到。”
“那就等等。”
“嗯。”
安雪看到阿兰的手受伤了,还在流血,便询问葛齐:“你家有药箱吗?”
“有。”
葛齐指着电视柜前的抽屉,说:“在那里面。”
安雪走过去,拿出了医药箱,为阿兰姨包扎伤口。
“这伤口很深啊。”
“嗯,没事,至少命保住了。”
阿兰姨显然也轻松了很多,想要摘下口罩,被安雪阻止了。
“暂时别摘口罩,他的手法,我们摸不准,说不定又是什么能够无孔不入的病毒。”
“好,听你的。”
阿兰放下手,继续带着口罩。
没过多久,外面停下了一排警车。
陆尧带着自己的组员,走进屋里。
“安队,辛苦你们了,这就是绪豪?”
陆尧看到安雪,便上前打招呼。
“嗯。”
安雪停下手上的动作,就见阿春接过她手里的绷带,说:“这个,我来吧。”
“好。”
安雪起身,来到陆尧面前,指了指刚刚让何以纲布置好的侦讯区座位,说:“陆队,让大家都戴上口罩和手套,然后坐在距离绪豪5米之外的上风口处。”
“上风口?”陆尧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绪豪的细菌蛊无孔不入,我们尽量跟他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说着,安雪、陆尧和何以纲就在侦讯区的正中间三个位置上坐下。
所谓的侦讯区,无非是用长方形饭桌,和好几张椅子围成的。
至于阿兰姨他们,则坐在安雪他们的左边下手方。
而绪豪就跟他们是面对面地坐着,只是彼此的距离在五米开外。
“绪豪,把你的帽子和口罩都摘下来吧。”
陆尧看着他一身黑色行头,只留了一双眼睛盯着他们,看起来真的是特别诡异,让人感觉就像是被什么邪祟盯着似的。
“我自己是不会摘的,但你们可以帮我摘。”
“摘就摘,怕你啊!”
一个小警员受不了这样的挑衅,二话没说,就上前摘了他连帽衫的帽子。
安雪看着他的举动,根本来不及阻止,就听到了一声惨叫声。
“哇……手,我的手……”
小警员的手上立刻出现了那种疱疹一样的水泡,而且还在不断蔓延。
见状,阿梅姨连忙起身,来到小警员身旁,拉着他走进厨房,用冷水不停冲洗双手。
“绪豪,你如果再敢做伤害警察的事情,我就以拘捕罪,将你击毙!”
“好啊,直接来。”
绪豪笑了笑,脸上依然戴着黑色口罩。
他真的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就算在笑,也没有任何情感的波动。
安雪和何以纲都按住了陆尧的肩膀,让他坐回座位。
“陆队,稍安勿躁,他本身就是这么一个危险人物,我们想要了解案情真相,得耐着性子侦讯。”
何以纲难得沉得住气,起身来到绪豪面前,摘下了他的口罩。
这一幕,把在场的人吓了一跳。
只见绪豪的脸上有很大程度的溃烂,伤口处充斥着一股臭鸭蛋的味道。
阿兰看着他的脸,一下子紧张起来:“你研制新蛊,都是在自己身上做实验吗?”
绪豪缓缓抬眸,朝着阿兰看了一眼,说:“神农尝百草,不是自己尝试过的,怎么能用在其他人身上?”
“你真是疯了!你这样,自己也会死的!”
“死了,不是挺好的。本身,我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绪豪笑得有点狰狞:“你们有谁出生的时候,就是一个禁忌?不能对外公布,也没有父母的陪伴,每天都活在别人的冷眼中?”
“你母亲和钱家的事情,确实是一场悲剧。但是,你的外婆,还是有照顾到你的。”
“她?最多只能保证,我不会饿死。”
绪豪冷嗤一声,说:“但是,她男人对我的殴打,她却无力阻止!”
“所以,你把老傅的药丸,动了手脚?”
“是。”
绪豪点了点头,说:“我趁他睡觉的时候,把他的胶囊捻开,倒掉了里面的药粉,然后重新套好胶囊,放到了他的小药格子里。”
“也就是说,他周五那天,吃下的其实只能胶囊壳子?”
“对。”
“接着,你就把他的钢笔,当成战利品,拿走了?”
安雪知道,这是绪豪背负的第一条命。
绪豪没有说话,只是默认了这个回答。
“后来,傅小姐就把你赶出家了?”
“是的。”
绪豪说到这里,眼里突然露出一丝光彩,但又转瞬即逝。
“搬出去之后,我的日子反而变得好过了。没人再打我,骂我了,妈妈也偶尔会来看我。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可是我觉得挺好的。”
话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更阴郁了:“可惜,我妈还没有来得及去看我几次,就出事了。而且,老太婆告诉我,我不能去给她上坟,因为没人知道我的存在。如果,我被钱一鸣发现了,可能会莫名的人间蒸发的。”
“之后,没多久,你外婆也去世了?”
“对,也是心脏病。不过这次,跟我没关系,她是真的自己死的。”
“接着房租到期,你被赶出了住处?”
“是啊,房东完全不给任何通融,就把我的行李丢出了屋子。于是,我就开始了乞讨的生活。”绪豪又一次露出了笑容,还是同样的没有任何感情,只是一种机械化的模式。
“而且,这段乞讨的生活,让我明白了想要生存下去,就要凶过别人的头,否则你好不容易找来的食物,就会被其他乞丐抢走,而且,你还会被胖揍一顿。所以,我要做就要做最凶的那个人。”
“你这段生活,持续了多久?”
“两三个月吧。后来,我就在商场前,遇到了阿夏。”
提到阿夏的时候,他的眼神明显温柔了很多。
安雪继续问道:“你是在见到阿夏的第一眼,就已经决定跟着阿夏了吗?”
“不是。”
绪豪摇头,说:“最初,我看到她给我那么多钱,知道她是好人。然后,就看到一个扒手,盯上了她和阿菊。我就想着,无论如何也该报答一次。所以,我就跟着她和阿菊,结果就听到她俩说起了青轧村。我知道申月就是被青轧村的钱家害了。所以,我就想直接跟着她们进村子。结果,那个扒手动手了。我就冲上去教训了对方,抢回了阿菊的钱包。”
“后来,阿夏就把你带回了青轧村,并且收你为徒?”
“是啊,阿夏对我真的很好,还花钱给我交学费,让我去学校读书。可是,这么好的阿夏,没多久也出事了。”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死死瞪着葛齐:“都是你的错!是你们一家人的错!如果不是为了救你妈和你,如果你爸没有拈花惹草,阿夏就不会死!所以,你们一家人都该死!”
绪豪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站起来,想要攻击葛齐。
幸好,他是被绑在椅子上的,才没能得逞。
安雪起身,走到他面前,一把按住他肩膀,强迫他坐了回去。
绪豪的眼珠都不动一下地看着安雪,又看了眼她戴着橡胶手套的双手,缓缓坐下。
“你在阿夏死后,就已经打算为她报仇了吗?”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叫报仇。后来,这个臭小子哭闹着,把我赶走之后,我就有了打算。”
“于是,你开始向阿兰姨她们请教,研制新蛊?”
“是啊,就她们会的那些蛊,我早就会了。阿夏也曾经说过,我在制蛊这方面,有天赋。如果以后上大学,应该去读医大,然后研修病理科专业,做细菌性的专家。”
说起阿夏对他的夸奖,绪豪的脸上出现了真正的笑容。
这个笑容,是他唯一带有感情的笑容。
“所以,你第一次研制的新蛊,是那个蜂毒蛊?”
何以纲开始问他问题,这一段是和他太太柴玉的死有关的。
“对。”
“那为什么用在我老婆身上?”
“哦?原来那个喜欢骂人的八婆,是你老婆啊?”
绪豪的言语中满是嘲讽。
何以纲一下子就被他激起了怒气,站起来,怒声质问:“你骂谁是八婆!”
“就那个死在蜂毒蛊之前的女人呀。”
绪豪根本不怕他发火,依然是语带嘲讽道:“你是没看到,她在公交车上骂一个孩子的嘴脸,真的是太难看了!”
“小玉怎么会去骂孩子?一定是那个孩子做错了什么事,她才会训斥几句的。”
“不让座,就是做错事吗?”
绪豪冷嗤一声,说:“那个人,因为一个小孩没有给老年人让座,就一个劲的教训小孩,还把那个孩子骂哭了。所以,这样的泼妇,我怎么可能放过。”
“你就因为这样,就要杀了我老婆?”
“错,我没想过杀她。我是带了解毒剂的。但是试验阶段,未必有效而已。”
……
绪豪的话,特别轻描淡写,看得何以纲想要冲上前胖揍他。
陆尧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厉声喝斥:“够了,阿纲!冷静一点!千万不要被他煽动情绪!他的目的,就是要我们杀了他。”
“啧啧啧。”
绪豪脸上的笑容更加夸张了,他转头看向安雪,说:“后面一个,应该是安警官的未婚夫吧?”
安雪知道他开始调转矛头,想要惹自己发火了。
“是。”
安雪坦然地点了点头,问道:“原本,你一直都在云城,为什么会突然去W城?”
“为了钱啊。”
绪豪撇了撇嘴,说:“做新蛊的研究,很花钱的。我没钱了,然后就有人网上给我留言,说只要办妥这件事,就可以给我一大笔钱,让我可以完成任何新蛊的研究。”
“所以,你就来了W城?”
“是啊。”
绪豪蹙眉想了想,说:“我记得,是三个月前吧,我就到了W城,而且在你未婚夫习惯光顾的理发店,谋了份差事。可是,之前一直都没有机会,我都打算放弃了。那一天,也就是你和未婚夫办喜宴的前一天凌晨,雇主突然给我发了条信息,说是今天可以行动。接着,当天中午,你未婚夫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你是怎么给他下蛊的?”
“你们订婚宴的那天中午,我给他送了杯咖啡。”
安雪立刻明白了:“只要喝了咖啡,细菌蛊就进入他体内了?”
“没错。”他撇了撇嘴,
“那又是怎么催发的?”安雪拧着眉,回忆订婚宴当天的情况,说:“喝酒吗?”
“安警官真的很聪明,就是酒精催化。”
“解毒剂,给我!”
安雪摊开手,向他讨要解毒剂。
绪豪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没有,因为那也是一种新的细菌蛊,我还没有研制出解毒剂。不过,你可以放心,你未婚夫中的蛊,没有性命危险,顶多就是醒不过来。”
安雪听着他嬉皮笑脸,好似玩笑地言语,双手缓缓握紧。
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响了,她可能已经将拳头挥在绪豪脸上了。
安雪的侦讯被打断。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确定是姜鑫的电话,就按下了接听键:“喂?”
“小雪,我和董老师,还有医药细菌学的几位专家,研究了绪豪家里那个细菌箱里的细菌母本,然后对比了白法医身上和老葛尸体上的细菌细胞,或许,能够调配出解毒剂了。”
“真的吗?”
“真的。”姜鑫的声音很温柔,同时也非常笃定,顿了顿才继续道:“不过,这个解毒剂做出来之后,想要用在白法医身上,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只要能够让白旭醒过来,时间稍微久一点,没关系。”
“那就好。”
姜鑫想了想,说道:“我打这个电话,就是想让你放心下来,别一直纠结着,会影响你查案的思路的。”
“嗯,谢谢。”
安雪真的很感激姜鑫,眼眶都有点红了。
“那你还有没有别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挂了。”
“嗯,挂吧。”
安雪听着他挂了电话,整个人平静下来。
她回到了绪豪面前,继续提问:“在办好了雇主交代的事情之后,你就连夜飞回了云城?”
绪豪看着安雪已经释怀的表情,心里颇为疑惑。
“我说你未婚夫中的蛊,没有解毒剂,你不生气吗?”
“生气又怎么样呢?”安雪微微扬起唇角,笑容透出一丝嘲讽,“难到我生气了,你就能变出解毒剂给我吗?”
……
“我不能。”
“那就是了,继续交代下面的事情。”
安雪说着,回到“临时侦讯桌”前坐下。
身边的陆尧和何以纲看着她的反应,忍不住在桌子下面,给她翘起了大拇指。
安雪微微一怔,下一秒抿唇笑了。
她抬起头,目光如同一道正义的阳光,直直地照耀着绪豪的双眸。
致使他阴暗眼神,下意识地回避了这道视线。
侦婚之法医老公住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