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局叹了一口气:““效远啊,别的我不担心,但我们只是一个区分局,而你在名义上负责的,只是辖区治安。”
“你要记住一条,你不是你那王八爹,你的权力,我的权力,都是极其有限的。”
“能得到的授权有限,所以能做的事情也有限。何况这里是第四塔层?行事,要越发谨慎。”
“所以更多的时候,我们只有合法地给别人输送动手的机会,而无法自己亲自动手,因为我们没有那样的能力,以及权力。”
“否则是要付出代价的,明白了吗?”
“明白了。”年轻人点了点头。
“你是聪明人,其实你那王八爹也是聪明人,就是太”王局抿了抿嘴唇,蔑视地骂了一句:“那个咬卵匠。”
骂完这蜀都话,王局似乎心情好了不少,转身离开吸烟区,想想又转过头来:“万一我猜错了关键时候,拉那个年轻人出来。”
看守室的格局其实非常简单,很大一个房间,十来张板床,一角是公共区域。
所谓公共区域,就是一个盥洗槽,一个马桶。
所有设施都和房间墙壁地板一体冲压的,无法拆卸。
看守室里有监控,唐宁被送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出马桶和盥洗槽那里,属于监控死角。
唐宁还发现,个人信息系统到了这里,就遇到了某种屏蔽和干扰,无法进行操作。
看守室里还有七八个人,身材魁梧,目光凶悍,一望而知不是善类。
唐宁能够理解,哪怕在外头是善类,进入这里,最好也尽量表现出自己不善的那一面。
就好像变异毒兽身上那种警告色。
他不能理解的,是这里的监控,为何会有死角。
于是他向那处死角走了过去。
撒了尿,打开水龙头洗了手,又用冷水抹了抹脸,唐宁就从龙头上方变形的金属镜中,见到身后那些人站起身来。
唐宁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们。
“小子看来很懂事嘛。”这群人中最强壮的那个,也很明显是首领的光头开口道:“还知道替我们省事儿。”
“不过你忘了一点,裤腿没扎紧,一会儿屎会漏出来。”
周围的混混都是低笑起来。
光头对自己临时发挥的幽默很满意,讥笑地看着唐宁:“看来你已经清楚,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了。”
“小子,第四塔层以前还有病毒研究所,不过大同七年那次大火后,科学院就撤了,所以在这个塔层,聪明屁用没有,使不上劲儿,明白吗?”
混混们的笑意益发的嚣张。
“所以你们是马宏民安排进来的?这就是他被我打到骨折,也不愿意追究的原因?”唐宁也回报以微笑,就好像刚刚审讯室里那名和蔼的大叔。
“他害怕你们这些手下知道,他被我打到了骨折,所以压根没告诉你们,对吧?”
表情和言语过于不搭配,让满脸横肉的大光头都不禁愣了一下。
“三哥?被你?”光头楞完后才反应了过来,和围着这个角落的汉子一起哈哈大笑:“这小朋友有点意思了,骗遗产的,是不是都他这样的胆色?”
笑容很快变成了狰狞:“不过这种玩法,露馅很快的。兄弟们,给我”
一个“揍”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光头男的视线里,突然就出现了一只生猛的拳头,接着视线一暗,然后他的脑海里,似乎瞬间引爆了一道白光。
“嘭!”结结实实的一拳,直接将光头男的左眉骨打爆。
光头男还没来得及惨叫出声,唐宁跟着一记手刀,猛劈到他粗壮的脖子上!
惨叫被这记手刀砍碎在喉咙里,身高两米,一身虬结肌肉的光头男,如同一段被猛然砍倒的木头,啪的一声,倒在了冲压着防滑纹的不锈钢地板上。
变故发生于电光火石之间,让周围所有壮汉全都本能地向后跳开几步,来不及做出别的反应,首先摆出防御的姿势。
他们这样的做法当然是错误的,如果不管自己的老大如何,都先扑上来的话,唐宁或者也讨不了好。
然而这就是丛林法则的残酷。
头狼被干掉后,狼群大概率不会继续挑战强者,而是转身逃跑,先去安全的地方,重新开始在现在团队内厮杀,直到选出新的头狼为止。
这个地方很特殊,跑不掉,但是先顾自身安全,总是普通人的第一选择。
只有经过残酷训练和战斗的军队,才能克服这种本能所带来的错误。
可惜这群人都不是,所以他们只能遵照自己的本能行事,之后便泄了锐气,将局面演变成滑稽的对峙。
光头男在地上艰难地翻了个身,他曾经强有力的双手,狂乱地抓挠着自己的脖子,似乎想要扣出一个洞来。
那里有一双无形的手,冰冷地阻断他的呼吸和脑部的供血。
平日里,光头男的双手经常轻松捏断别人的脖颈,而这一刻却是那么的无力,除了在自己的脖子,胸膛,抓出一道道红印,没有任何作用。
他想呼喊,想求助,双腿胡乱地蹬着地面,甚至想要逃开。
可惜喉咙中只能发出“喀喀”的声响,却没有任何气息从声带经过,直到脸渐渐变成肝脏一般的颜色。
眉骨上的鲜血流入了他鼓突的眼睛,将眼白都染成了红色。
唐宁就这样冷冷地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在地上徒劳地挣扎,好像看着一只落入自己陷阱当中,将死的困兽。
“你越这样挣扎,死得越快。”唐宁的话语,终于伴随着光头男鞋跟在不锈钢地板防滑突起上蹬出的声音,在看守室里响起。
“我跟你说过,你那三哥才被我打到骨折,你怎么就不相信呢?”唐宁的话音和表情,与这里的环境一般冰冷。
“你还有一分钟,你可以用这一分钟的时间决定,是和我安安静静共处接下来的二十四个小时,还是彻底冰冷地和我共处二十四个小时。”
“你放心,你的这几个同伴,他们要是敢呼救,会和你现在一个下场。”
剩下几名男子遭遇到这样的人身威胁,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他们,竟然一声都不敢吭。
“趁你现在意识还没糊涂,好好想想,愿意安安静静和我相处吗?”
光头男猛然伸手,抓住唐宁的裤脚,艰难地点了点头。
唐宁蹲下身,但是并没有救他,而是先摸索着光头男的身上,最后将光头男系裤子的皮带抽了出来。
摸索到皮带中隐藏的一处按钮,唐宁试着按了一下,“嗡”的一声,软软的皮带前端,变得挺直。
“这东西挺危险,我先替你保管。”唐宁又按了一下,皮带重新软垂了下来。
将皮带绕在自己手上,把光头男掐着自个儿脖子的右手搬开,唐宁又是一拳砸在他的颈窝上。
“呵”光头男的喉咙里,终于响起一道粗猛难听的进气声,伴随着粗重的呼吸,他连滚带爬地扑向自己的同伴,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水迹。
只有真切地体验过一次刚刚那种痛苦的死亡降临,才能明白这个质彬彬的年轻人,是有多么的可怕。
重新获得行动能力的那一刻,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逃离那个年轻人的身边。
不管姿势是多么的丑陋。
手下们手忙脚乱的将他拖起来,簇拥到一边,以恐怖愤恨的目光看向唐宁。
唐宁根本就不再管那群人,走到另一边的角落里,找了张床铺,安静地坐了下来。
又是一个忙碌的早晨,第十二塔层联合理事会公署的大楼前,不断有大大小小的自动车抵达,无数身着各色制服的人,陆续走进大门。
一位大约五十左右,身体微胖个子不高,穿着一套灰色风衣,右手拎着个破旧棕色公包的男人,从一辆自动车上下来,朝着公署走去。
这人皮肤较白,头上发量稀疏,眉毛也同样稀疏,长着个圆圆的狮子鼻。
如果不是小眼睛很亮,和让人亲近的和蔼笑容,让人不由自主地忽略掉他容貌上的这些缺点,放到远古时代的连续剧里,这位就是那种农村题材里边,扮演搅屎棍小老头配角的标准模板。
不过周围衣着高尚的白领,戎装整肃的军人,或者满脸秀之色的科研工作者,见到他都是恭敬地站定点头:“秘书长早。”
小老头也乐呵呵地跟他们打着招呼:“早,大家早”
抛开身份,丢到人群里边,这个小老头绝对不会引起任何关注,可是这栋大厦四楼联席会议厅正中的那个沙发椅,却是他的位置。
理论上,他是蜀都聚居区和外围四个卫星城市,以及之间各个荒镇所构成这片人类疆域的最高领导人,联合理事会秘书长浦修全。
门卫为他打开特殊通道,浦修全不用如其余在大厦里上班的下级那样,在门口等待安检进入。
秘书曹光雨已经在通道口等候,等浦修全进来,立即上前:“秘书长,今天的议题您已经过目了?”
“嗯,来的路上看了,今天这会啊,又得打擂台喽”
来到电梯门口,浦修全按了电梯按钮,曹光雨敛手在旁边站着。
等到电梯门打开,浦修全先一步走了进去,然后曹光雨才跟着进入。
能亲力亲为的事情,就不要让人给白白骗走贡献值,这是浦修全时常挂在嘴边的话。
因此包括按电梯这种小事儿,秘书都不敢代劳。
进入联席会议大厅,浦修全从旧皮包里取出一张抹布,将自己的位置擦拭了一遍,又取出保温杯给自己泡上茶,然后取出包中一个笔记本,一支笔,之后点开光幕,开始办公。
不一会儿,其它人陆续到齐,渐渐坐成三个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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