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这么多事,不就是为了威胁我?”
刘思乐点头,一副老娘我不和你纠缠的模样,“好,我认栽,你要的股份给你,你要蔡卡卡免于牢狱之灾,也给你。”
她耸了耸肩,指了指花小满手里的文件,“你满意了吗?可以收手了吗?”
花小满挑眉,没说话,等待着她的下文。
“但是,你要把这份协议签了。”
果然,刘思乐硕大的帆布包里还藏了一份文件。
她素来会搞文字游戏,这次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范。
花小满装作不解的样子接过来,才看了两眼,就忍不住咧嘴笑起来。
“乙方拿到公司28股份及沈青青撤诉后,乙方须官方承认对甲方所有指控均为污蔑,不再以威胁、要挟、胁迫等方式影响甲方工作及生活……哈哈哈,你这一套是跟谁学的?”
她把所有文件往地下一扔。
“吴秀波吗?”
用这种所谓的和解协议给你下套,签了,你就是敲诈勒索,就这28股份市值都快上亿了,这得判多少年刑?
刘思乐变了脸,“怎么,你拿了我的股份,沈青青也撤了诉,放过了蔡卡卡,你不能不给我一点保障?你拿了你想要的好处,继续依旧没完没了咬着我不放怎么办?”
她再一次从地上捡起文件,“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要有个保障!”
“保障?”
花小满笑,“事到如今的地步了,刘思乐,这一套过时了,还用这招数给人下套坑人?”
“你是介意这和解协议上的字眼?威胁、胁迫?我们可以把这些都删了,只要你承认对我的指控是污蔑,我们便和解。”
花小满摇头,“我伤痛未愈,记忆也还没有完全恢复,我不曾对你有过任何指控——哦,差点忘了我们的民事官司了,不过,你侵占我的股份是事实,这不算是污蔑。”
刘思乐拿出那份民事官司撤销书,“你就不怕蔡卡卡坐牢?!他私自盗用公司专利、盗用公司技术,盗用公司设备可都是为了做什么意识系统来救你!”
“我不是你,我做了就敢承认!也不怕坐牢!”
蔡卡卡走了进来,双眼盐腌愤怒,情绪却平静了许多,“你不用拿我来威胁小满,我若违法了,我愿意坐牢!而且,这些技术本就是我的,算不算盗用还要两说。”
他冷冷的看着刘思乐,“就算法院判定是盗用,我一没用来盈利,二没拿来融资,意识系统弃用,公司宣布破产,余下的对你及沈青青造成的损失,你估个值,我赔钱就是了,至于设备,我只是拿出来测试稳定性,补个合同,公司还得倒给我钱也未可知。”
“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呵呵,这是有律师在背后教你说话了?教你法子逃避法律的制裁了?”
刘思乐瞧着他,“蔡卡卡,不要怀疑法律的公平性。”
“从未怀疑!”
蔡卡卡长手一伸,“根据目击证人的说辞,你涉嫌蓄意谋杀,法庭见。”
花小满笑吟吟的看着,没说话。
刘思乐扫了他二人一眼,扭头便走,摔的门哐哐作响。
蔡卡卡插上门,调暗了灯光,“睡吧,明天还要做康复治疗。”
昏暗的房间,花小满看着他模糊的剪影,问道:“你真不怕坐牢?”
“当初,专家们其实请了好些投资人来,想把意识系统做大,这确实也是个机会,毕竟米国的意识系统也没发展完善,是我坚持没要任何风投的钱。”
蔡卡卡趴在她床头,看着她,“我想到这一天了,那时候我不知道能不能把你唤醒,可我得做两手准备,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我就得活着,所以,这个项目不能牵扯太多资金,更不能盈利,否则罪可真就大了。”
花小满微微侧头,看着他。
“所以,我不能做太长时间的牢,我可以托林医生照顾你一段时间,我不能把你托给他一辈子。”
花小满嗤笑,“林医生才不要管我这个拖油瓶呢,他凭什么管我呀。”
“所以啊,我得好好活着,就算进去个一年半载,也还行。”
蔡卡卡看着她,眼眶微红。
“你说,若是这项目做大了,你很快好了,但是得在牢里待很久,那可怎么办?你肯定不舍得和我离婚,你就得背着坐牢老公的名声生活,还得独守空房,守活寡,多可怜。”
花小满抿嘴,“你都舍得为了公司和我离婚,我为什么就不舍得和你离?”
“天地良心,我从未想过和你离婚。”
蔡卡卡叹了一口气,“当时,我,我就是太轴了,眼看着已经到了临门一脚,眼看着我们就能过上梦想的生活,眼看着……就是有点不甘心,你知道吗?”
“那你现在甘心?”
蔡卡卡把头往她肩窝里一塞,“甘心,就算是搭上这条命都甘心。”
花小满心里一紧,又一软。
“当看你躺在icu的入口喷血的时候,我,我想杀人了,我想杀了刘思乐给你偿命,我,我都走到她公司楼下了,又被林医生叫了回来,他说,若是你醒了,听到我杀人判死刑的消息,怕是活不下去,全世界,你就只有我一个。”
花小满眼眶一酸。
是的,爸妈都走了,在这是个世界上,不管是爱人还是亲人,她只有蔡卡卡一个,所以,才看不透,走不出,如陷泥淖。
“我妈死了不到一年,我爸就娶了新老婆,我妈的厨房给了别的女人,我的房间给了别人的儿子,呵,我有爸爸相当于没爸爸,小满,这个世界上爱我的只有你,若是你不在,我活着,不知道是为什么……”
花小满眼泪猛地落下来,钻进碎发茬子里。
她抬手抚摸着蔡卡卡粘腻的糊成一团的头发,“你这是多久没洗澡了,头发都糊成一团,都成铁的了。”
“你嫌我?”
“嫌。”
蔡卡卡又往她颈窝里拱了拱,“嫌吧,嫌死我算了。”
花小满抬手给了他一巴掌,“胡说什么。”
她躺了快两年,身上的肌肉都快褪干净了,能抬起手臂已经尽力,拍人便如挠痒痒一般。
蔡卡卡却嘶嘶叫疼,“错了,错了,再也不胡说。”
花小满撇嘴笑了笑,“你把我往一边挪挪,你也上来躺着,昨天就没睡好。”
她如今转头都费劲,更别提自己挪身子了。
蔡卡卡想了想,听话的照做了,虽然躺在病床的边边上,好歹是躺着了。
他身后一揽,将瘦成一把骨头的人罩在自己身下,满足的叹了口气,“我虽然臭,但是你还是很香,奶香奶香的。”
刚谈恋爱的时候,他就这么说。
花小满眼眶微湿,没说话。
半宿好眠。
吵醒她的不是护士的晨检,而是再次归来的刘思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