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为何一大早来送药

义山居。

贺湄被浑身的疙瘩折磨了半宿,临近天亮才草草睡了一觉。

她一醒,已经是日上三竿,她眉头拧成疙瘩,略略醒了醒神,忽然爆起,咬牙切齿的一把将床前的花瓶推了下去。

碎裂的声音惊到了外头候着的冯侍卫和丫头小林。

小林赶紧跑进来,战战兢兢的看着她,陪着小心道,“小姐醒了?可要洗刷?”

贺湄抬手拧了拧眉心,强压着想挠头皮的欲望,不耐烦的道,“不必了,老冯在吗?”

冯侍卫应声进来,小林识趣的退了出去。

“蔡云汉和贺梓之还没成事?”

贺湄瞪着他,眼底的红血色如蜘蛛网般铺开。

冯侍卫摇头,“小的不清楚。”

“什么叫不清楚?这事你去办的,什么叫不清楚?”

“是,小的昨天下半夜偷偷潜进正院,看到蔡掌柜和那丫头换了住处,怕蔡掌柜警觉,特意把熏香点燃了,扔进了那丫头的床脚下,亲眼看到青烟才走的。”

“蔡云汉和贺梓之换了地方住?为何?”

贺湄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眼尾一挑,“你就只是扔到贺梓之床下?”

“是,一来,蔡掌柜精通医理,怕他自己就解了这药效,二来,这熏香对女子效果比男子好,一旦发作,怕是不容易善了。”

冯侍卫一一分析,“三来,昨夜小的跟踪他们,发现蔡掌柜似乎对,对这丫头有情,还拉她进了竹林亲亲我我……”

说着,他抬眼看了一眼贺湄的脸,没见到什么异样,便继续道,“只是,好似那丫头对蔡掌柜不太顺从,所以,小的便自作主张,扔到了那丫头床下。”

他说的偷偷在理,贺湄也没法反驳,只道,“你扔进去就走了,怎么不多观察一会儿?”

“墙外有脚步声,很轻盈,似乎是之前蔡掌柜身边的护卫,功夫不错,小的不敢逗留,也幸亏小的跑的快,要不然昨夜便要被抓住了。”

“他警觉了!”

贺湄扼腕,“怪不得没成事了。”

“小姐为何如此确定他们没有成事?”

冯侍卫眼里露出一丝不解,“按说,这熏香药力强劲,便是东篱山上的尼姑也完全受不住,何况那丫头就是一俗世女子?只要闻到一丝,便很难自我克服……”

“你懂什么?没成就是没成!”

贺湄摆摆手,“你下去吧,蔡掌柜既然警觉了,你便不要再去跟踪他了,先藏在这义山居里吧。”

冯侍卫眼底还有不解,却依旧服从的拱手去了。

贺湄将小林唤了来,“去端一些林大夫开的药水来给我涂一涂。”

她痒了三天,不断的涂抹那药水,皮肤已经有点受不住了,发痒发红发胀不说,表皮也开始有了爆皮的意思,若不是实在忍不住,她一点都不想涂。

“今天一大早,蔡掌柜送来两包药,说是给小姐和表小姐的,已经熬煮了早晨的那包,小姐要试试吗?”

贺湄轻轻摩挲着脸颊上的疙瘩,“珏儿可涂了?”

“涂了。”

蔡云汉亲自开的,那能不用吗?

“可有效?”

“表小姐说有奇效。”

“我去看看她。”

贺湄起身,小林拢了半头头发给她梳了个轻巧的圆髻,余下的便散在肩上。

“不必戴钗了。”

贺湄急匆匆的便去了王玉珏的房间。

不像往日的急躁,今日王玉珏难得有好心情在看书。

贺湄眼尖,瞥道书名,又在看做灯笼的书。

她温柔的笑道,“妹妹好兴致,一大早便在看书了?”

日头已经高升,说早有些造作了。

王玉珏低眉敛目,“姐姐。”

“你这是涂了什么药?怎的这么黑乎乎的?”

王玉珏这才观察到她没擦新药,便好心提醒道,“这是蔡公子送来的药,说是他连夜研制的,真是比林大夫的好太多了,擦上的瞬间,就不那么痒了,我这有伤口的地方也没有刺痛感,蔡公子还真是厉害。”

“是吧?”

贺湄仔细看着她的脸,忽然抬手用帕子一擦。

她的帕子是湿漉漉的,这么一擦,王玉珏的药便背擦去了三分一直,露出原本的皮肤底色来。

“呀,这红疙瘩果然小了不少。”

王玉珏忽然抬头捂着脸,“好痒,快,快再涂一点。”

深棕色的药水抹到她脸上,她瞬间便轻轻的嘘了一口气。

“真的是有奇效的!”

贺湄笑着嗔了身后的小林一眼,“这么好的药,你竟然没和我说。”

小林赶紧跪下,“奴婢错了,奴婢已经把药熬好了,正放在屋子里凉着呢,现在回去应该就,就能擦了。”

“那行,我们回去擦吧。”

回了房间,小林很快端来了药水,贺湄让她先在自己胳膊上试一试,深棕色的药水涂抹上,皮肤顿时便成了棕黄色,但止痒效果确实出奇的好,几乎是瞬间那股痒到骨头里的感觉便去了大半,甚至那红肿感都下去了三分。

她却没有松一口气,反而眉间尽是忧心忡忡,“这药水颜色这么深,后面用水能洗掉吗?”

小林摇头,“蔡掌柜送来的时候,只和老太爷交代了,奴婢也不知道具体。”

“祖父?他都说什么了?”

“老太爷只说了用法,嘱咐我们一大早便煮好了药水,等放凉了好给小姐们用。”

“你端盆水来。”

小林放下药,将内室的木盆端了过来。

贺湄打湿了帕子,轻轻在胳膊上一擦,深棕色的药水顿时被擦去大半,露出肌肤本来的底色,但是也瞬间就又痒了起来,好像眨眼间皮肤便又红肿了起来。

“这好像都擦去了,珏儿都擦了那么久了,也能洗去一半,你给我先擦身上吧。”

贺湄仍没放下全部戒心,只把身上都涂满了,惟独一张脸和脖子并未擦药。

身上那挠人的痒瞬间便下去五分,更显得整个脑袋便痒的犹如瓮大。

“散了头发,将头皮上也涂上。”

小林照做。

贺湄用指腹轻轻挠着笔尖,舒服的呼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心里升起一个疑问。

蔡云汉昨日明明拒绝了给她们看病,今日为何又一大早便来送药?

按说,昨夜他警觉了有人要出手对付他,他绝对猜到是我的人——毕竟,她贺湄看上蔡云汉,几乎杭州城人人都知道的事,她怎么会做出下药撮合他和他丫头的事呢?

但,这还是不能解释为何他会忽然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