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突然跪着上前:“皇上,奴才有话说。”他不信皇上现在杀他,至少现在不杀,他直接跑出去宫寻师父。明西洛闻言,才转头看过去,声音不紧不慢,威严从容:“是叫长安吧。”长安心顿时冷了下来,帝王二字,因为一句话深深的刻在了他心里,整个人像死了一样,他跪的再不是昔日的明大人,而是如今的新帝明皇:“奴才……是。”长安战战兢兢地重新磕头:“奴才长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长福心瞬间提了起来,皇上竟然记得长安。多雨微掀眼皮看了一眼,竟然是他,寿康公公身边最的脸的小太监,机灵着呢。先皇后竟然没有把他带走?也是,太监出宫有规制,长安恐怕不符合规矩,多雨又垂下眼皮,“起来吧,你说发生了什么事。”多雨闻言下意识要看主子,但生生止住了!除非他不想活。长安更是一惊,只觉得刚刚孤注一掷的脑子,现在都是浆糊,但也是皇宫里腥风血雨出来的,伺候的还是先皇,即便吓的要死、脑子打结,也能快速清晰,条理分明地说出刚刚发生了什么事。长福松了一口气,至少长安公平公正的叙述了刚才的事。明西洛看他一眼,不愧是在那两人身边伺候的,眼色从来不缺:“按规矩处理了。”“谢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万岁万万岁!”明西洛抬步。长安的头深深地埋在地上,心中未尝不可惜无能伺候这样的帝王,可惜,生不逢时,他到底已经在众人心里打上了助纣为虐的标签。“还愣着干什么不跟上。”长安、长福同时抬头!前者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看长福。长福因为刚才长安的话有些不确定皇上到底说的是谁。多雨大多数时候脑子不灵光,是实打实皇上微末时从集市上买的粗使小厮,但这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分外灵光,顿时轻轻踢了长安一脚,让他赶紧跟上。长安怔愣一下快速起身,长期训练的身体意志,超过心里头害怕已经恭敬的跟上前面的身影,皇上……会杀他吗?长安看向一旁的多雨,这个人他认识,以前帮着皇上和先皇后娘娘送信,跟这个人见过,他们都是活着……长福惊异不已,目瞪口呆的看着离开的人,心里顿时焦急,他深知曾经御前赐候的人的手段,怎么能重新让长安得了脸。“福公公?”“福公公怎么办?”“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不等他话落,立即有人上前:日所有喧哗的人,拉去慎刑司。……长安仅仅跟在新帝身边十余日,便知道什么是圣君,繁忙、劳碌、处理不完的军国大事、议不完的大梁王朝,日理万机却又平常优思。长安不是要将皇上与先帝比,因为先皇当真不配。长安一开始还有些战战兢兢,但如今是真心实意在伺候皇上,即便皇上以后为了掩盖秘密杀了他,他也无怨无悔。可有时候,他有觉得这样想皇上,纯粹是他自不量力,皇上自始始终都没有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可如果没有……皇上会不会是想……长安心思百转,毕竟当年皇上与先皇后娘娘,不,他记得多雨都是称呼七小姐?皇上这样的人,能在七小姐已婚的情况下让七小姐得逞,或许不用分析,七小姐与皇上的相处足以说明,皇上爱过七小姐。那么?现在呢?两年过去了,不爱了。长安不敢擅自结论,毕竟自从皇上回城,再没有提过七小姐,而且他们现在一个是皇上,一个……可若说不爱了,皇上身边为什么没有人?长安不是背主,只是有时候夜深人静皇上才从御书房回来,沐浴就寝时,偌大的宫殿里那安静的让人无从下手的静谧,便会让他想起与七小姐相处时的皇上。至少,那时候的明大人喜怒忧色、七情都具。“安公公,很晚了,怎么还没回去,安公公,您想什么呢?”长安闻言脸色顿时冷下来。叫的人不明所以,但又随机明白,可这有什么,帝安公主已经不在皇宫?再说他私下叫的。“再让我听见,拔了你舌头!”叫的人看着他嗜血的眼睛,顿时一惊:“奴才不敢,奴才再也不敢了……”这些奴才该整顿了!长安的情绪一闪而过,另一件事又重新占据他脑海,皇上……对七小姐真的无情了?长福殷勤的端着燕窝粥进来:“长安小哥下职了?刚刚厨房给你炖的,快趁热尝尝。”长安没有为难他,端起燕窝粥,看着里面的燕窝,突然福如心至:“明日你替我当值。”他要去忠国王府一趟!投石问路!猜不中皇上的心思,做不出如皇上意的事,永远成不了心腹。而他长安想做明帝的——心腹。……寿康公公跪在镶着金线的软垫上,翘着兰花指拿着牛角梳,为夫人通着发,面容含笑,声音细细柔柔的:“夫人的头长发真好看,是奴才见过的最好看的密发。”项心慈失笑:“保养的方子不是给公公了,公公还在这里泛酸。”寿康公公笑着,他伺候殿下不是被迫,殿下隐退出宫,离开时他没带任何一个小徒弟,只给帝安公主带了一个刚刚净身,还没跟过师父,如今跟在自己身边调教的七岁小太监,那也是给帝安公主准备的,这个小太监,也不会当太监养大,要终身守护在公主身边的。而长安,他真没想到,他会倒戈的那么快,或者也不能算快,良禽择木而栖,何况皇上是个很有魅力的君主,让任何一个人选,也知道该选谁:“娘娘……”项心慈浅浅的嗯了一声。“以后……”等老奴追随殿下去了:“就别让长安再进门了……”长安来过了?项心慈想起离宫时他哭哭啼啼让寿康带他走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那现在?“他惹公公不高兴了?杀了就是。”最后四个字略显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