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切看起来很恰巧。
恰巧的在不合适的时机进入了旅馆,恰巧的遇到了正下楼梯的成步堂龙二。
并且恰巧的有一个成步堂龙二的交易伙伴在大厅弹奏吉他。
以上都属于正常的恰巧,但在事变后立刻有个提着霰弹枪的人从门外冲进来,不由分说的就向波本射击,并且旅馆里还埋着炸弹可就一点也不恰巧了。
而且当时成步堂龙二的神态也很可疑,像是不打算出门,但他的交易伙伴执意要出来。
于是,一切的巧合才发生了。
这不能说是巧合,而是精心塑造出了看似巧合的袭击。
虽然不能通过这点说明那个提供情报的人卖了他们,但未央在这种事上就是喜欢面面俱到。
她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对她不利的可能性。
电话末尾,未央问道;“‘Ellos_son__policia_japonesa’,这是哪国语言?”
翻译魔芋是有局限性的,它能够让未央听懂别人发出的语言,但却无法翻译脑子里记住的词语。
也无法让她知道被翻译的是哪国的语言。
“好像是西班牙语?”朗姆也不太确定。
能听出大概语种已经很了不起,特别是在未央本身发音算不上标准下。
“西班牙?嗯。”未央默默记下,但这大概率是一条无用信息了。
美国西语裔的比例很高,西班牙语可以说是美国的第二大语言。
而这类语言的主体使用人群却并非西班牙人,而是中美洲那边的合法或非法移民。
想通过语言来分辨袭击者的身份,有些难,最主要的线索果然还是那个情报人员。
或者...未央想起了之前那个被她毙了的暴力团伙成员,那好像是个歪果仁,和这伙人多半是一起的。
可以告诉波本,他肯定会问问他在警局的同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将地址告诉朗姆后,朗姆立刻回复救护车很快就到,然后匆匆挂断了电话。
将话筒扣回座机上后,未央消除了这次通话记录。
没用一个小时,救护车就停在了这处民宅的门口。
这救护车看起来并不正规,出动时都没有鸣笛。
“是玛茵女士么?”医护人员开门后立刻问道。
直接叫出代号,这是证明自己身份的一种方式。
因为被怀疑,而被重伤警惕的核心成员爆掉脑袋的人可不在少数。
“呃,你们是找...”女主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找我的。”未央将安室透从房间里拖出来,交给了医护人员。
“您...不一起离开吗?”医护人员的态度十分尊敬,甚至有些畏惧。
有资格让联系到朗姆并让他代为传话的,在整个组织的核心成员中可能也只有寥寥数人。
“不。”未央简洁的拒绝。
在离开前她还需要处理一些事,监控那家旅馆附近的动向。
也许袭击者的同伙会去那边清理现场,寻找痕迹。
这个时间大概是两天内,抢在警方派人处理旅馆现场之前,这个年代,这个街区,美国警方的效率差不多就是这样。
……
嘎吱,嘎吱,破旧的老楼梯发出让人不安的声音,让人担心自己的脚底会不会垮塌下去。
“早饭做好了,小姐您不吃吗?”女主人扶着阁楼外楼梯的扶手,用力的五指表明自己对脚下楼梯的不信任。
“早饭?谢谢,我还以为我会饿肚子。”未央单手端着望远镜趴在窗口没有回头。
得益于附近没有什么碍眼的建筑,她可以从这里很好地监视那栋被摧毁的旅馆。
说是很好,其实把望远镜的倍数调到最高,也只是能看到旅馆附近有没有小黑点。
不过也足够了,普通平民都深谙自保之道,不会无故靠近那里。
当然,昨天那两个黑帮的小伙子肯定不能算是普通平民。
“嗯,所以您现在要下楼?”女主人注意到未央好像没有离开窗口的意思。
她在提醒,因为她注意到床上没有躺人的痕迹,这代表眼前的女孩一夜没睡。
她怀疑未央可能磕了药,现在并不清醒,甚至无法判断自己在做什么或是说什么。
“别担心,我的意思是...”未央用手指了指床头旁的柜子,“麻烦帮我把早餐放在那里,我不习惯在陌生人面前进食。”
“哦,好的。”女主人转身就要下楼。
“等等。”未央小声咳嗽了一下,然后指了指床头上方的墙上挂的十字架,“你是..基督徒?”
“是的,我们一家都是。”女主人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架。
她没觉得未央的语气里含有恶意,所以放心的说了实话。
“很好。”未央手腕一翻,望远镜消失不见,“为我祈祷一下吧,因为我要出一趟门。”
“什么?”女主人怔了一下。
“祈祷我下地狱。”未央从窗口越出,跳到一楼的房檐上。
她抬手遮了一下光,然后快速跳下房檐,顺着小巷往旅馆方向跑动,很快就消失不见。
她发现了靠近旅馆的黑点,有两三个,像是在那里寻找什么。
……
“估计全都压塌在废墟下面,死的不能再死了。”
“安德列斯呢?我不相信他会死在这里,目标不过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他徒手就能把他们撕成碎片!”
“问题是....”一个浑身肌肉旮沓的大汉嘶吼着搬开一块断裂的房梁,“被撕成碎块的好像是他。”
他把手伸进废墟下面,抓出了一只带着纹身的小臂。
“这不可能...那个男人和女人怎么样了?在不在下面?”
“没看到。”肌肉大汉摇了摇头,“估计也死了,想找到尸体得把这堆东西全搬开,还要一个前提是他们没被压成肉泥。”
“那就这么报上去吧。”最开始说话的瘦高个搓了搓肩膀,“这刚下完暴雨,冷都冷死人了。”
“那你可以穿一件衣服。”大汉吐出一口浓痰,将废墟下的短机枪拽了出来。
已经报废了,整个枪身都折成了V形,几乎完全断开。
他认出这是安德列斯最常用的枪械。
“嘿,我说真的,就直接说他们全死了吧,别在这磨叽,要么等警察来了解释起来还要花不少时间。”高个瘦子大叫。
“嗯?没找到想要找的东西吗?”
冷空气直接吹到他的后背。
三人一齐转头,看到了声音发出的方向。
一个比这里最高的人还要高出大半个脑袋的高个男人站在背光处,穿着宽大的长款外衣,显得十分庞大。
“你,是,谁?”其他两人没出声,壮汉从废墟上跳了下来,证明了自己是带头者的身份。
“一个乐于助人的好人。”
男人单手压着凌乱的头发,“很高兴偷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我们的目的显然是一致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壮汉逼进到富江身前,抬起比正常人宽大很多的脑袋和富江对视,“你,是,谁。”
两人身前的空隙不足十厘米,富江能感受到,好吧,感受不到,是壮汉可以感受到富江鼻子向下喷出的呼吸。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有着恐吓意味的距离。
“一个乐于助人,但重复同一个答案,就会变得不那么好的好人。”
富江佝偻身体,将脸贴的和壮汉更近,狭长的双眼睁大,被大面积白眼珠覆盖的眼睛和壮汉对视。
“哈哈,草!”壮汉转过身挥了一下拳头,“伙计们,我喜欢这家伙,真希望他不是敌人。”
话音未落,他立刻转身,将一把左轮顶在富江的下巴。
“你,是,谁。”他的表情变得狰狞,“这是最后一次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