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珏沉声道:“上官荻那娘们,的确是好胜心强且想把一切都握在手里。只不过,她与人争的,并不是武榜魁首之位。至于是什么,你我心里都是有数。”
晓竺默然,少年的意思,她都懂。
女子心思如海底之针,纵然同是女子,她也不敢说能揣摩到上官荻的用意。但是,有一点不容置疑,那便是上官荻对他师兄沈涣近乎偏执的深烈爱意。原本在游子亭偷听到她与师兄的谈话,知道她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借助帮沈涣顺利夺得魁首之位的机会,以示爱意。若是那时她师兄接受,那么一切都顺水推舟,沈涣亦不可能再拒绝上官荻。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这之中横生了诸多波折,更重要的是,她师兄竟主动退赛。虽说那时是因剿灭落鹜山蛇妖而受了伤,但往细了想,这岂又不是他师兄顺势抽身的计策?
师兄沈涣,与上官荻,虽有婚约,但师兄的心,并不在那位天之骄女身上。
以上官荻的心性与城府,应该早在师兄提出退赛的那一刻,就猜到了他的心思。虽然很失望,但晓竺知道,她依旧会继续喜欢着师兄。因为得不到的,才总是念念不忘。更何况,对于那位天之骄女是不会承认失败的。
至于顺势输给自己的想法,晓竺猜测,她是借此卖自己一个人情。同时,从这场风波中抽身,以便今后其它的谋划。
可是,自己就这么平白无故收了魁首之位?自己可是铆足了全力,但对手却要借坡下驴?这样的结果,岂不是太可笑了。
晓竺随即叹息道:“最令我在意的对手就此放弃,这样来夺得最后的胜利,又有何意义?”
北冥珏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随口问:“你很在意以何种手段取得胜利?”
“我是想堂堂正正与上官荻一较高下。不仅是为了砥砺道心与剑术,还有一点私人的恩怨在里面。”晓竺微微仰起头,眯着眼道。
北冥珏毫不犹豫摊摊手,并不顾及她的反应,直白道:“如果真是如此,想胜她,会很难。纵然你与她一样,同样是天赋异禀、机缘非凡,但她毕竟比你高了半个境界。这点差距,虽是简简单单四个字。但深究起来,亦是一道鸿沟。”
晓竺默然不语,沉沉点头。
“我并不否认。”
“所以,眼下是最好的结果了。”北冥珏把双手交叉,放在后脑勺上,悠悠然看着天色。“对于你来说,是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对她来说,的确是一个计划的失败,但也仅是一个计划的失败。相信之后,她还会有更多的计划来争取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因此眼下,算是你小胜了她一局。这一次能赢,不代表下一次能赢。”
晓竺缓缓看向北冥珏,正色回答:“是不代表。但一次,我看出来了,她想得到的,未必是愿意投入她怀抱的。既然这样,我没道理只赢她一次。”
北冥珏不由拍手“好气魄!啧啧,我是越来越看好卿姑娘你了。这样一处好戏,若不是我另有要事,还真想继续看着卿姑娘你如何披荆斩棘,最后将那上官荻打得服服帖帖呢!”
晓竺美丽的星眸微眯,看他的眼神凌厉了几分。
饶是那少年再如何厚脸皮,也是被晓竺盯得很不自在,只得干笑几声缓解尴尬。
晓竺移开了那凌厉目光,又沉思片刻,继而道:“你觉得上官荻现在会怎么想?”
北冥珏微微一愣,但他眼观鼻鼻观心,立刻察觉眼前这女子的话里另有深意。他思索片刻,沉声道:“她不会过多地去想自己这次为何失败,也不会想你师兄沈涣为何会拒绝自己。她应该是想,这次做的还不够,还不足以令你师兄转移对你的注意力。因此,在下次的计划她只会变本加厉,同时把你的对手位置,提到一个新的高度。”
晓竺听了,轻轻摇头:“不全是。因为她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这一次是会收手,但并不代表不会想着报复。或许,她已经在谋划了。虽然不会知道暗处还有个你……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会很危险。尤其是……”
晓竺顿了顿,轻轻说出了那个挚友的名字:“倾阳。对于上官荻而言,想必是恨死了她。”
这句话不用细细咀嚼,北冥珏就品味出了其中深意。
“你说这么多,其实是想提醒那嵬名空,小心被上官荻算计?”北冥珏问。
晓竺深呼吸一口,沉声道:“不是提醒,是帮她。”
北冥珏有点想笑,却不敢表露,他问:“人家自有师门庇护,也轮不到咱们外人来操心吧?虽然嘛,她是我的盟友,关心下也是理所应当。但我们擅自行动,会不会有画蛇添足之嫌?”
“如果对手不是上官荻,我不会有这么顾虑。但是眼下,容不得我们心存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