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阴暗角落里呼啸来的一阵阴风,如鬼魅般袭上我的后颈,那其中夹杂的冰冷杀意令我打个寒颤。
什么东西?
我不敢妄动,也不知道背后有什么,不过孙师兄却是反应过来,纵身一跃护在我身后,然后抬手一剑直向阴暗处抛射过去,只听见仙剑刺入血肉之声,紧接着一阵蹿动异响,那股森冷的杀气便消失了。看来,暗处窥伺的凶兽被师兄一剑击退了。
“是墨毒蝰。”仙剑回旋,眨眼飞回到手里。孙师兄晃了晃剑柄,抖落上面血珠,低声道:“已经有其它的墨毒蝰摸进了这里。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得赶紧离开。”
我点点头,心想也只有墨毒蝰这些东西,才会发出如此森冷的杀意。师兄说得对,及早离开为妙。当下也不耽误,立刻招呼晓竺离开。几人聚在一团,迅速朝蛇巢外撤走。晓竺在前开道,我背着崔莺走在中间,孙师兄护在我身后。我又回头看了眼蛇巢,那其中数十枚蛇蛋,皆是完好。
答应你的事,我已做到,你可以安息了。
回头再也不看,我步子加快,却不再言语。
三人行了不久,我突然想到了之前救下的那个大恶人,上官炜笑。之前事情太多,险些把这家伙给忘了。
“晓竺,那上官炜笑现在如何了?”我轻声问。
晓竺也是恍然记了起来,连忙说:“打斗的时候我把他随便丢到地上也没管,现在……就在那边儿躺着的!”
我一听,倒忍不住笑了。这家伙,也有被人晾在一边冷落的时候。
也不知道过了这么久,这人是生是死。
“师兄,先等下,咱们带个人出去。”
师兄顿住步子,疑惑道:“什么人?”
“一个路边捡的,这会儿还不知道有没有气儿。”
这话说得更是让孙师兄一头雾水,不过他也没反对,我便领在前头,带着他找到上官炜笑。再看到这大恶人,他依旧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进气少出气多,那样子怕是悬了。
“上官炜笑?”孙师兄见了他很是惊讶,“他怎么在这里?”
“师兄,你认识他?”
“我知道,却不认识。这人在外的名气很大,不过看样子,这伤得不轻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孙师兄扶额,疑惑更盛。“算了,出去要紧。”
他说完,拽起上官炜笑,背在背上。然后叮嘱我道:“咱们御剑出去,丫头,可别乱动。现在人多,御剑的负担大。在天上我可不好护着你,若是掉下来小命就没了。”
“你就放心吧,师兄!”
孙师兄没再多说,当即掷出仙剑,那仙剑落在半空骤然变化,眨眼便是之前的数倍大。师兄带着我,先跳上去剑身,紧接着晓竺也跟着上来。
这一柄仙剑上,顷刻间容纳了五人。不过虽是人多,但仙剑悬浮于空却是极为平稳,丝毫没有吃力迹象。我和晓竺站稳,仙剑便缓缓上升,然后加速穿过穹顶的破口,朝外飞了出去。
一时间天色变换,周身豁然开朗。我站在剑身上举目四望,只觉得天高地阔,颜色明亮。不经意间看向东方,却是初霞清艳、星月渐息,那鱼肚白的辉光缓缓升起,这夜终是过去,天要亮了。
“终于出来了。”我喜不自胜,又看看晓竺。她也在看我,两人目光对视,却是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活着,出来了。
……
孙师兄御剑带着我们飞出暗魂谷后,先找了一处僻静安全的地方歇息。这出来时,并未看见之前被万蛇围困的修士们,自然也是没见着沈涣公子。不过却不要紧,晓竺已经用灵气传讯,告知师兄自己的位置。沈公子得到消息,说是很快便会赶到,让她在原地稍作等待。而孙师兄本意是直接飞回驻扎在暗魂谷外的师门营地,奈何灵气不够,只能降落于此。不过此地距离营地也不远,师兄已和那里的兄弟联络上,少时片刻便会有人来接应。因此,倒也是不急。
这附近有条溪流,潺潺流水响声叮咚。孙师兄让我和晓竺原地休息,自己带着水袋去溪边为我们打水喝。
他一走,这里便剩下四人。崔莺此刻还是昏睡,晓竺也在闭目调息,而上官炜笑就躺在我身边。我见他这副样子,也试着为他处理伤口,看能不能让他撑住一口气。不过,这家伙身上除了剑伤,似乎还有更严重的内伤,已经是我所不能解决的。就连孙师兄见了,也是叹息得直摇头。
这家伙,莫不是真要死在这里了?
我心里琢磨,却忍不住问紫苑:“姐妹儿,你说,这家伙还有救吗?”
这回,心里是过了片刻才响起紫苑的声音:“你当咱家起死回生的济世名医吗?傻妹儿。这,什么事都得问咱家啊?”
这家伙声音慵懒,像是又睡了一觉,方才醒来似的。
“你可是休息好了?吾可是一天一夜都没合眼了。”我埋汰道。“说正经的,你告诉吾,他还能不能活吧?”
“这人昏迷不醒,十有八九是因身上剑伤所致。失血过多,才会一直昏迷。不过这些对修炼之人来说,倒是可以承受。只是,这人体内气息紊乱、灵气衰弱到几乎枯竭的地步。这种情况,倒像是硬生生被抽干了灵气似的。咱家虽见多识广,但面对这种情况,也是没了办法。毕竟,灵源才是一个修炼者的生命之源。因此……”
“因此,这人算是没救了?”我接着道。
“嗯,算是吧。”紫苑无奈道。
但这时候,那上官炜笑身子一颤,竟猛地咳嗽起来。他原本已是死灰色的脸上竟涌上一片鲜红,眉目紧拧、双手乱晃,像是快要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