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就在身旁!
我几乎是瞬间转身,自后背拔出护身仙剑,凭空划出一个银色圆弧,剑锋直指身旁!
“谁在那儿!”一声厉喝,在这幽寂的偏殿里格外清晰。
伴随着剑刃铿锵出鞘之声,我如临大敌,连呼吸都快屏住了。然而,我这一声厉喝,却仿佛沉入深海的石头,再无回音。而且,刚才感觉到的那股凛冽的危险杀意,竟消失了。就像一缕青烟,飘到半空消失了。
吼声过后,偏殿里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就好像,我只是恍然出了错觉,这里似乎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别人,又哪来的杀意?不过,就算无人回应,那种直插我内心的强烈危机感,却不是虚假的。我之前数次游走于死亡的边缘,都曾体会过这种感觉的。
不说话,可不代表我感觉不到你。杀的气息消失了,不代表就没危险了。
我丝毫不敢懈怠,一手执剑横在身前,另一只手随着下弯的腰身,自地上摸起来一块小碎石。然后,抬手一丢,将碎石朝对峙的黑暗里丢了过去。不管是不是错觉,先让我试探试探。
哐嘡!
一声不大的脆响传了过来。这声音让我听了一愣,这似乎,是碎石撞击在某件金质器物上的声响。仿佛,仿佛师门内的响乐编钟,迎客奏乐时发出的声响。
只是,这荒废古殿里,怎么会有编钟呢?
忍不住好奇,而且眼下就这么对峙着,也不是办法。思量片刻,我决定走过去看看。
当即自包袱里拿出一个火折子,凭空点着,然后一手拿着,一手执着剑防身,小心翼翼地向那边走了过去。
偏殿不大,我仅仅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另一边的墙壁前。
此刻,借助着手上那点微弱的火光,我也是看清了这边墙壁的景象。
骷髅,是已经死去之人的骷髅。
这些骷髅背靠着这偏殿的墙壁,并排站着,从我在的这边墙只数过去,一面墙壁约摸站了十几人。个个身材高大,我就算伸直了腰杆,也仅仅直到他们的腰身。而且,这些骷髅身上皆裹着一层青铜覆甲,一手执着长戈,一手持着大盾,腰间还别着青铜长剑。虽然死去已久,身上满是厚重的灰尘和结成一团的蛛网,但是依旧能给人一种肃杀的凛冽威势。仿佛这些已死的兵士,只是闭着眼睛在此沉睡。若有什么事,便会苏醒过来。
“这是,上古时期的兵士?”我见着这番情景不由愣了。想来奇怪,之前感觉到的那股危险气息,就是这些已死的兵士发出的?虽然都全副武装,样子甚是骇人。但毕竟都死了这么久了,仅仅就剩一副骷髅架子了。这又有何威胁?说不定,只要轻轻一挨,这些骷髅就会支撑不住身上厚重铠甲的重量,轰然散落一地。那,为什么我会感觉到一种极其强烈的威胁感?
想想更是纳闷,于是便想着更为细致地去探查探查。
我将手上仙剑反握,置于身后。另一只手拿着火折子,凑近观察一个骷髅兵士,想找找有什么线索。这骷髅兵士,身上除了铠甲和兵刃,便再无任何东西,周身也感觉不出丝毫的灵气波动。的的确确,是一堆死物。不过,倒令我奇怪的是,虽是死物。但全身上下,却毫无被小鼠啃食的迹象,那些附落于身上的蛛网里,也见不到一只蜘蛛。周身骷髅之完整,就像一具从肉身里活脱脱剥离的。
“奇怪啊,按理说,荒废的建筑里,最常见的应该是小鼠爬虫。这些人生前若是死在这里的,那为何尸身上不见有老鼠啃食的迹象?而且,我怎么只见蛛网,都没见着一只结网的蜘蛛?而且话说回来,这些人又究竟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星澜古殿?”一时间脑海里满是疑惑,我忍不住问紫苑。“姐儿,你看看,这些兵士究竟是什么来头?”
这次紫苑沉默了片刻,似乎也在思考,之后才轻轻回答道:“看这铠甲的制式和大盾的花纹风格,似乎是大商朝的兵士。”
“啥,商……商朝?”
“人界的凡人们建立的一个王朝,你是身居海外仙岛的一只狐妖,不知道是情有可原的。”紫苑轻声道。
“谁说吾不懂。”我不乐意了,直接说:“商朝自成汤立国,直帝辛亡国,前后享有国祚近六百年。最后那帝辛残暴无道,断送了江山社稷,被大周武王姬发取代。昔日武王伐商,人仙魔三界混战,也将人、截、阐三教弟子牵扯其中。大战之后,无数修道之人殒落,姜子牙得以在封神台封神,使得阵亡之魂飞升天界,位列仙班。这些数百年前的大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啊?”
“厉害,厉害!”紫苑忍不住赞叹。“想不到傻妹儿你对这些事,倒是挺有了解的。”
“吾大小就听倾澄师姐讲,那封神之战的故事。对此,自是记得印象极深。”我轻笑着回应:“不过话说回来,紫苑,你确定这些是大商朝的兵士吗?没有看错吧?”
“自是不会记错,因为咱家在你前几世的肉身的时候,可是见了不少这些兵士。”紫苑见我不信,倒是慢慢解释道:“大商朝的青铜兵器、胄甲的铸造技艺精湛,颇有风格。尤其是戈、矛、盾等兵器的纹理样式、图案造型都极为丰富,昔日商朝军中流行饕餮纹或称兽面纹、云雷纹、夔纹、龙纹、虎纹、象纹、鹿纹、牛头纹、凤纹、蝉纹、人面纹等纹饰,通常在云雷纹上再加浮雕式的主题纹样。这些纹饰所表征的百兽,都是当时祭天、祭神、祭祖、祭鬼的仪式中沟通天地的媒介、人神相通的使者,象征着商国君的权力。兵戈纹理修饰上的狞厉之美便主要来自铸刻于其上的百兽纹饰,特别是那长睛大耳、大口獠牙的饕餮纹,是为神秘之威与狞厉之美的结合。你看这骷髅士兵兵器、大盾上的纹饰,是不是有这种感觉?”
听这么紫苑一说,我倒真看出几分感觉来。不禁心里暗自称奇,只是又多了几分不解。
大商朝的兵士,为何会在此星澜殿里?他们来此,又有何目的?
正琢磨着,眼神不经意地一瞥,却发现了面前这骷髅兵士的身后,那所挡着的墙壁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这是啥?我好奇凑上去,但眼前这骷髅兵士的身体挡得死死,我看不清楚。于是,便忍不住搭上手,试着去挪开那碍眼的骷髅士兵。
但这时,我却看见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画面。
那骷髅兵士的手骨,似乎……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