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晚上的,饶是如我这般胆大,也禁不住赵长老这一吓。
惊得直呼:“你,你想吓死吾啊!”
说完还煞有介事地捂住胸口,只感觉整颗心扑通扑通地乱跳。
赵长老见我这样子,嘿嘿一笑,显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竟然还在说:“哟,丫头,你也会被吓着的。叔我有这么大能耐吗?竟然能吓着你,哈哈哈!”
我气不打一处来,真想抡起拳头狠狠敲敲他圆滚滚的黝黑脑袋。
“快让我进去,你不是要教我隐息之术吗?”我不耐烦道。
“别急,东西待了吗?”赵长老笑着反问。
我一抬手,亮出提着的酒食饭盒。赵长老一见这个,立刻伸长脖子,凑上去狠狠吸了一口香气。待闻出味儿后,他顿时喜得合不拢嘴:“哟,都是筵席上才有的好酒好肉,可以可以!”
“现在可以让我进去了吧?”我冷冷道:“这好酒好肉在凉风里吹一会儿就凉了,到时候味道可就大不如前了。”
“嘿嘿!是,是。”赵长老忙不迭地打开朱红大门,笑嘻嘻做了个请的手势:“丫头,快进来,快进来!”
我略微鄙夷地嘟嘟嘴,一闪身就进了练气房。
待赵长老狼吞虎咽、风残云卷般解决完所有酒肉后,时辰已经过了两刻钟了。
我坐在矮桌对头,看着眼前满目狼藉:满桌都是空盘、菜蔬残渣以及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架子。又瞅了瞅对面吃得大肚肥圆、满嘴流油的赵长老。冷冷问道:“这番饕餮之宴,您老大快朵颐爽了吧?”
“嗝~~~”酒足饭饱的赵长老双手撑在背后榻垫上,坐在我对面以一个十分舒展的姿势打了个饱嗝。然后,一脸满足地闭上眼睛,慢慢说:“爽,爽。吃饱了,这下真的饱了。”
“真的饱了?”我笑着问:“要不再给您来点?整个烤羊腿、炖野猪肉、烧兔肉啥的。”
“不,不。下次,下次吧。嘿嘿!”赵长老憨憨一笑。“好,好酒好肉,都要留到以后,慢慢享用才好。”
“留到以后,还慢慢?”我笑容更灿烂了,突然抬手一拍桌子,震得空碗盘直颤。“你想得倒美!”
这一吼,把赵长老吓得打了一个哆嗦,连忙甩手埋怨我:“哎哟,你,你,丫头你小小年纪,嗓门怎地这么大?你,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吗?”
“吃饱了没?吃饱了就赶紧开始教课!”我丝毫不理会他,冷冷笑道:“你再耽误吾的时间,下次好酒好肉都没了,你信不?”
“欸,别别别。这,这可千万使不得。”赵长老一听急了,这显然戳到了他的软肋,连忙起身:“开始,开始,我们现在就开始,丫头。”
“这还差不多。”我起身,直接转身朝训功间走去。“先去洗洗你那油手,我先去准备准备。”
“好嘞!”赵长老满脸推笑。
训功间,是弟子在练气房的实战演练场所,面积极大。
而此刻这极大的房间里,只有我和赵长老二人在。
一老一少的两人,对视而立。
“丫头,你可知何为隐息之术?”赵长老先开口道。
我不假思索,便随口而出:“隐匿自己气息的法术,就是隐息之术。”
“呵呵,虽言近其意,但不尽与此。”赵长老挑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露出一副你知道的还是太少了的表情,然后解释道:“隐息之术,顾名思义,就是隐藏的法术。然这一个‘息’字,并不只代表万物生灵的气息,而是包含呼吸之息、命源之息以及灵气之息这基础的三大类,还有更深层次的存在之息,然而这存在之息对于你刚接触的人来说太过奥妙,暂且不用讲。我先给你讲讲,这基础的三大类:呼吸、命源、灵气。”
我听到这儿,立刻来了兴趣,忙追问道:“这三大类究竟有何奥妙所在?”
“别急,听我细说。”赵长老不紧不慢,继续说:“这三大类中,先说呼吸之息。这一‘息’浅显易懂,指的就是万物生灵存活时,颅上七窍不分昼夜,皆在吐息呼气时所产生的气息波动。试想一下,在无人寂静的一处房间里,你均匀呼吸纳气,若有人也在这房间,那是不是在这房间里的任何位置都能感觉到你的气息?如此即使是黑灯瞎火,也能根据这呼吸之气来分辨你的位置处在这个房间里的哪个角落,从而找出你。”
“嗯,却是如此。”我想了想,点点头说。这倒是不假,我之前常在落鹜山夜猎,夜间黑灯瞎火看不清楚,但是,一双灵锐的狐狸耳却能凭借探听猎物的呼吸声而辨别它的位置,从而顺利捕获。
“所以,若想在一个漆黑空间里迷惑敌人,不暴露自己的位置,除了需要一动不动之外,更重要的就是,隐藏自己的呼吸。让敌人无法根据呼吸判断你的位置。这便是隐息之术的基础一门,隐匿呼吸之术。这一门简单易懂,只要摸住窍门,勤奋练习便可学成。在凡人界,许多并无法力的凡人凭借观察和积累,经过多年苦练,也能学到这一门隐匿呼吸的方法。并且,由此诞生了许多以隐匿呼吸,在黑夜悄无声息接近对手从而刺杀的人。这类刺客厉害就厉害在一个神不知鬼不觉,悄无声息令人毫无防备。”
“哦,那学这一门有什么窍门?赵叔。”我追问道。
“你只要记住我说的这几字要诀就行。”赵叔顿了顿,一字一句认真道:“隐气者,心似石,无波无澜。呼吸为重,且看巧力。匀气入,细气出。静如吐芽,及慢则慢;动如树娑,匀需再匀。长溺于深水,以试纳气;长行于焦土,以练吐息。不心躁,不泄气,神鬼无觉,乃真隐者也!”
我听了,把赵叔说的这几句话牢牢记在心里,又呢喃了遍,使自己不忘。
见我记住了这要诀,赵叔又继续说:“隐息之术中,除了这隐匿呼吸之法需要勤加练习方能掌握外,另外的命源及灵气的隐息之法想要学成,则更需要悟性和天赋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道。
“先说这灵气的隐息之法。”赵长老笑了笑,反问我:“丫头,你知道灵气这东西,对我们修炼者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我想了想,回答道:“命之本源。不,比命还重要,灵气是我们长年吐纳日月精华,得道之后方才在体内凝成的一团力量源泉。只有不断锤炼它,我们的功力、境界才能精进,直至臻于大乘,飞升成仙。若灵气破灭或者消耗过大无法恢复,我们妖族轻则打回原形,一身修为尽毁,重则直接殒命。”
“正解,看来倾澄那丫头私下里给你辅导得不错。”赵长老点点头道:“而在修习隐息之术的人看来,想要彻底学成隐匿灵气这一门,就必须把灵气当做自己的小孩儿。”
“啥?”我一时间有点懵。
“就是,把灵气当做自己的小孩或者挚友,总之,就是十分亲切的存在。然后,你要和它玩捉迷藏。”赵长老补充道。
“啥?什么!”我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