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丑是一路跋山涉水过来的，经历了无数的困难险阻，好不容易才进入王庭。
一个大周面孔的人，在蛮人的地盘，语言不通、情况不通、方向不通，要不是找了几个蛮人向导，他怕是在路上就被吃的骨头渣渣都不剩下来了。
本来只是打算先来王庭，看看蛮王在不在，或者见到其他拓跋蛮的负责人，刺激一下拓跋蛮的。
没想到蛮王竟然没有出征去，这可是太好了。
只要刺激了蛮王，整个拓跋蛮都和西凉军，会不死不休的吧？
张丑感受到的寒意，以为自己成功将这些蛮人给激怒了，就继续开口说道：“诸位，皇甫煜还说了，七天之内灭掉整个拓跋蛮，你们不过是草原上的一群老鼠，会被西凉军……”
“嘭——”
张丑话都没有说完呢，脖子上直接挨了一下，他不敢置信的抓住脖子上的剑，看向了蛮王。
“混账，你也是该死的西凉军，派来羞辱本王的嘛？”
“你该死啊。”
“将他乱刀砍死了，拖出去喂狗！”
拓跋三光气的哇哇乱叫。
大青山惨败和察汗淖惨败，他接连丢失了察汗淖南方的大部分土地，现在大鹰师都是生死未卜呢。
西凉军已经用其强大的实力，告诉了他们，不可与大周为敌！
“该死的皇甫煜，这一定是他派来的人，在羞辱我们的。”
“大王，现在大鹰师没有任何消息，冲到了敌人的包围之中，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救下来啊。”
“……”
在场的蛮人文武，纷纷开口。
两场大战，左右鹰师的覆灭，已经让拓跋蛮到了伤筋动骨的地步。
大鹰师要是也没有了，那就真的是拓跋之殇了。
他们将失去全部的嫡系。
一定要想办法救下大鹰师啊。
“怎么救啊，之前我们计划让右鹰师在大青山一带堵住周军，让大鹰师从侧翼进攻的，现在大青山防线全部失去了，大鹰师就是一头冲入了周军的包围之中，诸位可别忘记，周军已经全力北上了！”
光是他们知道的周军，就有十几万大军！
他们难道要靠着一帮散兵游勇，去救自己的精锐？
“周军战斗力之强，行动之迅速，数量之庞大，导致拓跋国连战连败。”
“先生有什么解释嘛？”
拓跋三光看向了袁崇术，这个计划本就是袁崇术第一个提出来的。
袁崇术感受到周围那些蛮人杀人的目光，心中气炸了。
当初提出来计谋的时候，你们所有人都同意了，甚至是拍手叫好，最后大家一起完善的计划。
怎么现在有一种将罪责全部怪在他身上的意思。
要不是右鹰师废物，放周军直接冲过了防线，他们就能借助地利将周军挡住。
而不是现在这般惨败！
袁崇术深吸了一口气，赶紧的开口：“大王，皇甫煜凶残至极，手握凶残的西凉军，他们的武器铠甲，一定是穷尽大周之力打造出来的。”
“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打败这支周军，抢到他们的武器盔甲，到时候就能直接杀入大周，抢夺无数的资源！”
“我们强大的勇士，所缺少的，只是这些外在而已，要是我们也有了同样的武器，绝不会输！”
所幸，袁崇术也很清楚自己在蛮人军营之中的地位。
这些蛮人皆是眼高于天的，一个个桀骜不驯，这时候只要说些好话，然后给他们画饼就行了。
他之前画饼，基本上都是成功了的，给他的话增加了不少说服力。
而且，他在暗中夸赞了一下蛮人。
这些本就是自诩草原上的雄鹰，比大周战士强大的蛮人，当即也是露出了一些笑容。
“那是，多少年来，该死的南人依靠的就是武器盔甲，欺负我们无法打造出来。”
“每一次我们也有和他们一起的武器时，胜利都是属于我们的！”
“这西凉军着实可恶，暗中打造了这么多强大的武器盔甲，我们一定要抢夺过来，建立强大的拓跋国！”
“我们才是真正的勇士，终有一日，杀的周军落花流水。”
“……”
袁崇术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些蛮人傻大个很好忽悠，自己这些年也帮拓跋无数的功劳，这些人现在还不至于疯到干掉自己。
只是摆在他面前的，是下一个难题。
“先生你说的不错，西凉军之强，不过是外在之力，只是我们要如何才能击败他们，抢夺到武器盔甲呢？”
拓跋三光也压抑着眼中的凶光。
他也被袁崇术说动了，若他也有十万西凉军那种武器盔甲，到时候他就是草原上最强大的势力了吧！
根本不用惧怕任何敌人！
而这些北上的西凉军，应该也是西凉军倾尽全力打造出来的。
只要杀了这些西凉军，如今皇甫煜控制的地盘之内，还不是任由他们进攻？
半晌之后，袁崇术咬着牙开口：“联军。”
众蛮将皱眉看向了袁崇术。
“皇甫煜势力庞大，又存了灭我拓跋之心，既如此，我们干脆联合周围的几大部落一起，干掉皇甫煜。”
“光靠我们拓跋的力量，就算是灭掉皇甫煜，也是损失惨重。”
袁崇术见到众蛮人脸色难看，就要发飙了，知道这些狂傲的家伙自尊心和占有欲作祟，不愿意联合其他人，也不愿意分享出战利品。
袁崇术赶紧的再次解释一句：“诸位，现在他们都不知道西凉军真正的实力啊，告诉他们皇甫煜有着强大的武器铠甲，谁抢到的就是谁的，让他们先去和皇甫煜拼命。”
“等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再杀出去。”
拓跋三光眼睛一亮，这个计划不错，虽然求援联合有点丢脸，但是各家没有人会不心动西凉军的武器铠甲的。
到时候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此计颇为精妙，就这么办。”
众人商量了起来，拓跋三光又去看望自己的弟弟去了。
这家伙一身鲜血回来的，据说是死里逃生，拓跋三光满肚子的怨气，在见到这家伙的时候也没有发泄出来。
罢了，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整个左鹰师被摧枯拉朽的击败，就是因为那些西凉军不讲武德，打造了这么多强大的武器盔甲，横扫无敌。
拓跋三石，也尽力了。
他就是在刚才听说，自家弟弟醒过来了，就过来看了一眼。
“兄长……”
拓跋三石心中这叫一个气啊，就算是回来要说服拓跋三光投降的，卖了自家兄长。
但是皇甫煜说着什么：“就这么回去，你那兄长不一定相信你。”
然后，将他打的遍体鳞伤！
拓跋三石无尽的委屈，就在看到了蛮王之后，全部都爆发出来了。
“无碍了，醒来了就行。”
拓跋三光安慰了一句，又询问起来那一战的具体情况。
他现在只想要知道，就算是装备之利，强大的左鹰师也不差啊，为何就一触即溃了。
“兄长，你不知道那些西凉军……不，他们现在是秦军了，他们崇拜那个什么迷人的老祖宗，说是秦人该有凌云志，脚踏群雄灭万族。”
“他们不只是装备很强，他们的战士都是每日好几个时辰的操练，而且这一次进攻我们的，有西凉军的二十万人。”
“我在回来的路上，抓住了一些周人士卒，还知道他们有十万人已经在北上王庭的路上了。”
“领兵的大将，叫做黄忠，极为善射，并且善于排兵布阵。”
“……”
拓跋三石一直在说着，不停夸赞着西凉军的强悍。
蛮王的脸色，早就已经彻底垮了下去。
他很想要反驳，浑身暴躁至极，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来说起。
排兵布阵，这也是他们的劣势之一。
再怎么按照南人的要求训练军纪，也不可能朝着南方看齐，冲锋时候保持一定战阵还可以，一旦碰撞起来之后，几乎就是各打各的。
团结不起来！
“辛苦你了。”拓跋三光缓缓的说道。
“兄长，我们……能赢嘛？”拓跋三石弱弱的开口。
他想要劝说一下干脆投降算了，只是很怕说出来会被揍。
现在的蛮王，一看就在气头上，疯起来那是六亲不认的。
“会赢的！”拓跋三光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虽然大鹰师被灭，但是我们依旧有着百万族人，有着数十万战士，绝不会输了的。”
拓跋三石沉默了，亲自在秦军之中走了一次，他才知道这些秦军几乎是划时代的战神般存在。
就算是百万人全部战死，也杀不过西凉军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一直到拓跋三光离开。
“你和拓跋部，只能活一个。”
一想到皇甫煜的话，拓跋三石深吸了一口气。
“兄长，那就只能对不起了。”
他咬着牙开口，叫来自己的心腹：“传信给王后，让她想办法来我这里一趟。”
他从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那王后可也是他暗中的情人。
……
南中，现在的黄忠，总算是已经搞清楚夜比亚和巨齿等部的情况。
“天上地下第一强国？”
“历史上两曾经拥兵千万，横扫天上地下，如今不过是落寞了一些？”
“所有的夜比亚人，从出生开始，就是为了夜比亚的伟大复兴？”
岳飞听着锦衣卫汇总来的夜比亚消息，总算是回神过来，颇为哭笑不得。
“这些都是夜比亚历史记载之中的东西？”
岳飞不确定的询问了一句，见到锦衣卫肯定的点头。
“夜比亚人，不简单啊。”岳飞夸赞了一句。
他们的祖宗敢编写这样的历史，现在的夜比亚人还敢信？
这才是最牛的，不得不服。
“夜比亚人生性残暴，茹毛饮血。”
“巨齿部的情况要好一些，但是也没有好到什么地方去。”
“只是两部在牂牁郡都有一定的威名，存在时间很久了。”
这都是他们杀出来的威名啊。
“卢家那边的情况呢？”
“卢家属于东州士，来牂牁郡不到十年左右，其家主卢本道是牂牁郡郡吏，本身地位不高，只不过举家迁移而来，家族发展的不错。”
“不过，我们秘密调查之后，发现卢家并不简单。”
锦衣卫又拿出来搜集来的消息，岳飞看了都表示震惊。
“卢家商人起家，卢本道如今也是管理牂牁郡人的，暗中打通了和南疆之间的联系。”
“一卷蜀锦他卖给南疆一两金？”
岳飞惊的都跳起来了，这简直就是在抢钱一样。
“不错，南中已是多山之地，不过如今有了不少的周人，这些部落虽消息闭塞，也不完全是不和外界交流的。”
“但是南中之外的南疆各部不同，这些国家穷的就只剩下来钱了。”
“而卢家带去的各种大周精美的物件，在那里都卖出去了天价。”
“曾经也有其他势力发现了不对，想要分一杯羹，只是南疆道路险阻，且到处都是深山老林，各家也就不了了之，唯有卢家有一条稳定的商路，赚取独家生意。”
岳飞看着锦衣卫调查到的卢家这些年来，暗中和南疆各部的交易，眉心狂跳。
“这大周八大皇商，看来应该加一个啊。”
卢家的财富，几乎可以用富可敌国来形容的。
“卢家到底想要干什么？”
岳飞眉心狂舞。
无他，这卢家实在是太有钱了，有钱到让人害怕的地步。
关键是，卢家积攒了这么多的钱，而且最近有拉拢蛮人部为自己势力的意思，已经表示了野心！
“目前能够知道的就是，卢本道自称是天道之子，生来就是要不停的赚钱的，卢家的财运也的确很是吓人。”
“但是他们赚取的财富，基本上都没有流通进入大周内部，而是到了这个地方。”
岳飞拿着手中的堪舆图，这是一张军事地图，上面有着很明显的箭头。
“荆州？”
岳飞猛然抬头，眼中充满了杀意。
锦衣卫千户点了点头。
“不错，目前只能查到，钱财流入了荆州，具体流通到了谁这里，还不清楚。”
天下九州，北方幽州、并州、然后西北的凉州，西南的蜀州，再到中部的京畿、冀州，东部的徐州。
位于南方的，是扬州和荆州。
而现在局势最不明朗的，就是扬州和荆州。
大周之前，天下大乱，北方和西北蛮族扎堆，大周的经济文化中心逐渐转移到了南部。
后来大周从北方杀伐南下，蟒雀吞龙，建立了新的国度。
也只是将文化中心放在了神都。
但是江南的繁盛，在大周稳定下来之后，更是空前爆发出来。
大周一大堆闲散的宗室，就封在了两州之内，享受江南的封邑。
这两地，就是锦衣卫去查探消息都头疼的地步。
岳飞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卢群，拉出了这么一张暗中的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