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01
‘出征’的事告一段落，它所带来的好处也是更深远的。
这不仅给伦纳德带来了物资，还让伦纳德在领地的威信提升了不少，这样的话，伦纳德的政策实行起来也就更通畅了。
这是开了个开头。
更何况有吕布在管理晚钟镇，好歹吕布也是一方诸侯，将晚钟镇管理好自然是绰绰有余。
此时此刻，小荆棘堡的田地里正在热火朝天地施肥。
伦纳德也没闲着，他在这段时间里翻了城堡里一些藏书，又咨询了管家和卢瑟福学士不少问题，再结合自己脑袋里的东西，对这个时代有了更深的了解。他脑子里也有了一些如何发展领地的想法。
伦纳德基本对这里的饮食结构已经明白了，
森林里的猎物，河流里的鱼，树上的果子，田地里的蔬菜……渔猎，采摘，蜂蜜，蔬菜，这些都是食物来源。
至于吃的肉，那就很丰富了。常规的猪羊牛鸡，大雁，孔雀，一切鸟类，各种奇怪的东西，只要能抓到就能上餐桌。
不过只有平民愿意吃淡水鱼，因为淡水鱼太腥臭了。一些贵族们会将淡水鱼喂猫。这和中国古代也相仿，中国古代也更倾向于吃海鱼。
这主要是因为没有烹饪手段和必要香料，没法做好淡水鱼，所以就干脆不吃了。
这对于伦纳德来说不是问题。
这块领地有不少森林，最大的就是暗月森林了。河流资源也非常丰富，里面有不少鱼。田地里也种植着不少蔬菜，也养殖着一些家畜。所以这片领地的食物来源还是很丰富的，只要弄好了，是不会饿肚子的。
大部分时间里平民都没有对鱼的捕捞权，领地上一些资源都属于领主。六月的上半个月除外，在六月的上半个月，平民可以尽情捕捞和打猎，然后将捕捞到的鱼这些都腌制起来，吃一年。之后被抓到捕捞的话就会被吊起来。
将这些都记在心里后，伦纳德心中有了更多的想法。
02
康拉德管家将洒肥料的活交给了一名叫克罗宁的男仆，那是个机灵的小伙子，康拉德管家有意栽培他。
农奴们在克罗宁的指挥下将发酵了一段时间的粪便洒在田地里。
现在天气的气温正在逐步升高，所以洒肥料算是一件比较艰苦的事情。
空气里臭烘烘的，不过他们倒也不至于太过于反感臭味，毕竟他们在此前还是随地大小便的人。
第一次用肥料，伦纳德想着少用一些，他没经验，不敢用太多，万一把那些蔬菜都烧死了就得不偿失，这就要哭死了。
克罗宁顶着太阳认真地指挥着农奴，他虽然机灵，但是和一些这个年纪的小伙子一样有点好吃懒做，他在心里想到：领主大人想的是什么主意啊，这臭烘烘的，蔬菜以后还能吃吗……
他把这个想法和康拉德管家说了，康拉德管家沉思了半晌，他猜不透领主大人的用意。这天正好帕克镇长来和伦纳德汇报镇里的事情，康拉德管家就去请教了帕克镇长。
思维缜密的帕克镇长眉头一皱就想到了：“我明白为什么领主大人用粪便浇灌蔬菜了。”
“您请说。”康拉德管家问道。
“蔬菜是下等人吃的东西，”帕克镇长自信地说道：“所以就要用低贱的东西去浇灌它们，领主大人此举能提醒众人，他这是在捍卫贵族的尊敬，提高贵族的身份地位。”
康拉德管家恍然大悟：“不愧是帕克镇长，果然思维缜密。”
帕克镇长美滋滋地说道：“自从上次接到了领主大人教育后，我的判断还没出错过！”
……也不知道伦纳德在知道他们的判断后，会如何哭笑不得。
此时田地里也有抱怨的。
“领主大人真会折腾人啊，天气也热了，落了这么个苦差事。”
“唉……”
“算了，高高在上的领主大人……”
“领主大人打仗是厉害，但是在这些方面……种地这种事急不得啊。”
底下这种嘀嘀咕咕的话也传到伦纳德耳朵里了，伦纳德没把这当回事。毕竟用粪便来施肥这种事，在这里太惊世骇俗了。他们不理解也是应该的。
这样的议论也有好处的，等此后施肥的作用出来后，不仅能堵上这些人的嘴，他们从怀疑到坚信的这个转折，会让他们从此更信任他，甚至是无条件信任他。
“这帮刁民居然这么想。”管家康拉德忿忿地说道，“应该把他们吊起来抽！”
“别了别了。”伦纳德说：“总共就那么几个农奴，抽死一个少一个。”
伦纳德发现了，和他们说人权是行不通的，直接搬出利益这套来，就很容易说服他们了。
康拉德管家内疚地说道：“对不起，领主大人，是我管理不善，去年冬天的时候，农奴死了不少。”
死了不少……伦纳德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但仍然适应不了这里把奴隶不当人看的思想。“那些农奴……如果病了的话就送到城堡里医治。”他说。
伦纳德在前两天看了奴隶住的地方。
床上铺着粗糙的草垫——当然，草垫怎么可能精致得起来？窗户上用木条横七竖八地钉着，到了冬天的话就给这些缝隙里塞进稻草来抵御寒风，其他季节就这样吧，至于蚊子？他们早已习惯与蚊子、臭虫、蟑螂一起生活了。墙壁上满是苔藓，又脏又臭，还潮湿。这种环境很容易令人生病，当然奴隶们生病得也有很多。
伦纳德觉得自己的城堡不怎么样，但是和奴隶住的地方比起来，已经算是天堂了。
康拉德管家听后当场惊了：“这，这……万一那些奴隶们将病传染给我们怎么办？”
“注意一些。”伦纳德说：“这也是为了领地更好的发展，奴隶变少了就没人给我们干活了。”
果然只有这种说法才能说服管家，于是康拉德管家点头：“倒也是。”
伦纳德说：“还有就是，发布一条规定，说农奴的孩子以后就不是农奴了，是自由民。”
于是康拉德管家惊了第三次：“领主大人！”
这也是伦纳德翻资料时发现的一点，自己是有颁布这个政策的权力的。伦纳德解释说：“领地的人口太少了，目前来说人口就意味着一切，这样能够鼓励生育。”加上给农奴不错的医疗条件，这样的确可以鼓励生育。
“但这样似乎有些太……”康拉德管家皱眉。
伦纳德这是在通过康拉德管家的反应看其他人对这个政策的态度的，尽管他大可以直接强权颁布命令，康拉德管家肯定也不敢说什么，但他还是决定用道理说服康拉德管家，这样的话康拉德管家也能帮他说服其他人，这样一层一层说服下去，这才能构建起群众对他的信任来。
康拉德管家说反对的话并不是因为他不信服伦纳德，相反，他是因为完全将他的利益和伦纳德的利益视为一体，所以才会说出这种反对的话的。如果是从前的话，甭管伦纳德说啥，他都“好的好的”应付过去了。
换句话说，他也是为了伦纳德好。
伦纳德思考了一会儿，很快找到了说服的角度：“农奴的孩子即使成了自由民，但也没什么财产，长大后也当不了自由民，最后还是为我办事。”
康拉德管家怔了怔：“原来如此。”
领主大人还真是狡……厄，真是富有谋略啊！
“哦，还有怀孕后可以前前后后加起来两个月不干活。”伦纳德说，“也是为了她们身体考虑。”
经过这么一连串的谈话，康拉德管家这次没有意见了：“好的。”
不过他觉得这样的话，奴隶们干活的效率肯定是要下降一些的。
白养着一些奴隶啊，有点心疼。
不过让管家意外的是，颁布了这些命令后，有几个怀孕的女奴隶立刻休息了，但是其他他们干活的速度居然没有变慢，他们干活的热情比以前更高了！结果居然这几天统计下来，他们干的活的比那几个女奴隶没有休息之前还要多。
康拉德管家当时有点发愣。
这帮奴隶也懂事啊，知道领主大人是为他们好。
果然，果然不愧是领主大人！
康拉德管家想到。
自己以后一定更尽心尽力地服侍领主大人！
03
这一天康拉德管家来汇报，他说根据仓库里如今的储备，节省一些的话，小荆棘堡还可以吃一个多月的食物。
伦纳德听了后呆滞了一下。
他本来以为从强盗那里抢了这么多东西，是大丰收，但看起来和自己想象的也不太一样。
……也是，城堡里有那么多人呢，即使拉了几车回来，也就是那么回事。
怎么办？又要饿肚子了？这才没过多久啊？
要不再卖点东西？
或者将骑士们拉出去每天打猎？去钓鱼？
现在刚给庄稼施肥，再厉害的肥料也不可能几天就让庄稼都结果了吧。
伦纳德脑子里想了一堆事情，他先发了一会儿呆，躺在床上，又爬起来，他有了个主意，虽然有些奸诈，但也总比把吕布的明珠卖了换粮食好。
他叫人叫来了帕克镇长。
“领主大人，有什么吩咐吗？”帕克镇长问道。
伦纳德说道：“你当时说是我二哥维托；格林在信中给你说为难我的吧。”
“是的。”帕克镇长说道。
伦纳德继续说：“他还给了你奖励。”
帕克镇长立刻把衣服上的胸针摘下来：“就是这个，献给您，领主大人，我早就想给您了。只是，额，只是忘了……”他说到最后自己也说不下去了，这谎言也太拙劣了。
不过幸亏领主大人没有计较。
伦纳德收下宝石胸针，然后说道：“现在你给我二哥写信，说你成功挑拨我去打击附近的强盗了，我的实力受到损伤，骑士们也不好好干了……恩……我只能依仗一个中途碰到的东方人。然后你邀功，请求奖励。”
帕克镇长楞了一下，“领主大人……”
“我给你提个友好的建议。”伦纳德说，“在目前这种形势下，你最好别对我说‘遵命’以外的其他事情。”
帕克镇长立刻低下头，惶恐地说道：“遵命，领主大人。”
“然后我二哥应该不久后会送来奖励，你将奖励给我。”伦纳德说。
哦，这就是伦纳德的计划了。
利用帕克镇长，从二哥维托那里套东西。
而帕克镇长离开后很茫然，如果说维托；格林少爷给他说领主大人不行是为了让领主大人有借口对他动手，那现在领主大人这个举动又是为了什么？
帕克镇长自己觉得自己思维缜密，想了好久后，恍然大悟。
原来二少爷维托和伦纳德领主他们兄弟情深啊！伦纳德被派到这里来没有什么物资，所以维托想要找借口给他一些东西。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帕克镇长立刻想到了一个证据，那就是维托二少爷给他的那个宝石和伦纳德的眼睛颜色相似，这就证明了维托一开始就打算将那个宝石送给伦纳德的。
帕克镇长突然放下了心来，这就说明二少爷和领主需要自己当中介来运输物资，自己只是个幌子，如果二少爷资助三少爷的事情被领主大人的敌人知道后，二少爷大可说是他其实是在为难三少爷。进退都可。
果然是兄弟情深啊！而且用了这样巧妙的方式！
此时此刻，远在林叶城的格林二少爷维托正在盘算着家族内部斗争的事，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人冠上了兄弟情深的名号。
他本人正看着情报资料皱眉思考。
三弟伦纳德基本已经出局了，但是父亲很喜欢小时候的伦纳德，所以他需要伦纳德出局得再彻底一点。
他一直精心打造自己尚武的人设，其实他自己觉得自己的智慧不下于武力。
那么接下来就是和大哥的斗争了。
先假意辅佐大哥，然后突然倒戈一击。
不过首先还是要将伦纳德安排的明明白白，让父亲对他彻底失望，这样假设他和大哥两败俱伤，父亲也不会回过头把伦纳德叫回来了。
林叶城几乎都在父亲和大哥的掌控中，送一封信出去还好，但贸然派骑士出去就绝对会被发现。
所以维托祈祷伦纳德领地的那个镇长能发挥一些作用，他觉得他可以提供更多物质上的支持。
嗯……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游说附近的强盗来干点大事。
二少爷维托这么盘算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