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祖来眼眸眯了一下,他心中再想,秦力被吐谷浑的天网所抓住,并且逼迫机密,这件事情难道真的是吐谷浑的天网能够轻易做到的吗?
“李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秦祖来突然开口说道。
李靖一怔,见秦祖来神色认真,便点了点头,“自然是可以。”
两人来到一旁的角落里,李靖说道:“秦少卿,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本将一定会知无不言。”
秦祖来点了点头,“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他看向李靖,问道:“李将军,我想问一下,秦大人执行陛下密令,这件事情究竟有多少人知道,算是命令吗?”
李靖想了想,摇头说道:“不算是命令,这是陛下之前在早朝上当众下令的,所以知道的人不少,能上朝的武百官都知道。”
秦祖来点了点头,又问道:“他的任务知道的人不少,那知道他具体行踪的人呢,多吗?”
“怎么说秦大人执行的任务,也算是军方的机密吧,不应该会弄得人尽皆知吧?”
李靖这时点头,“这个是自然的。”
“军需品,对于大军来说是十分重要的,而且他也需要防备一些军队可以营造假象,故意多要军需品的事情。”
“所以秦力的行踪,除了他自己之外,甚至连本将军都不知晓,其他人也就更加不会知晓了。”
“连李将军你都不知道?”
秦祖来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这就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既然如此,那么天网,是如何知道秦大人的行踪呢?而且还能够将其抓走?”
李靖也是皱眉,“这也是本将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秦祖来想了想,突然之间,他眼眸一动,说道:“李将军,你觉得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李靖看向秦祖来。
秦祖来说道:“秦大人的行踪,的确没人知晓,但是秦将军去各个大军进行调查的,所以他去过的军营,肯定不会再去了。”
“而他去过的军营是哪些,总是有机会知道的。”
“故此,只要知晓他要去的所有军营,然后知晓他去过的哪些军营,那么是不是就可以推断出来,他还有哪些军营没有去过,这样的话,就可以知晓他最后会去哪个军营。”
“只要知道他最后去的军营是哪个,就能够推断出,他返回长安的路径,进而设下埋伏”
秦祖来看向李靖,问道:“李将军,你觉得这个可能性,有没有可能实现?”
李靖想了想,眉头皱了起来。
说道:“那些军营,地处天南地北,若是没有渠道,是很难知道每一个军营的情况的。”
“那你们兵部呢”
秦祖来突然问道:“你们兵部,能否知晓?”
“这”
李靖突然猛地看向秦祖来,眼中瞳孔一动,说道:“秦少卿,你这是怀疑我们”
秦祖来淡淡说道:“本官无意去怀疑谁,本官只是对现有的情况,进行合理的推断罢了。”
“李将军,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秦大人遭受此劫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吗?”
“真的是天网自己的力量,还是说”
秦祖来眯了下眼睛,“有人在背后捅刀子呢。”
李靖眼中瞳孔突然缩了一下,他看向秦祖来,没想到秦祖来,竟然会怀疑有人出卖的秦力。
李靖也是知道秦祖来的本事的,也曾经亲眼经过秦祖来破案,他深刻的知道,秦祖来究竟有多么的聪明。
所以秦祖来既然这样说了难道是秦祖来发现了什么异常吗?
李靖内心也冷了几分,若是真的有人出卖秦力,背后捅刀子的话,他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然后说道:“兵部主管各大军营,自然是可以知晓秦力去过哪些军营,甚至秦力调查完所有军营返回的路线,我们也会知晓。”
秦祖来眸光一闪,脑海里顿时一些线索,渐渐成型了。
他说道:“本官知道了,李将军,这里的善后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本官就先走了。”
“而本官与里将军刚刚所说的事情”
秦祖来看向李靖,说道:“我希望李将军,能够替我保密。”
李靖忍不住说道:“兵部,难道真的有问题吗?”
秦祖来摇了摇头,“暂时还不能够确定,毕竟线索还太少了。”
“不过,要是有问题的话,那贼子也一定隐藏的极深,不会轻易暴露,所以,李将军最好保持沉默,一切如常,以免打草惊蛇。”
“至于案子背后的真相”
他笑了笑,自信说道:“交给本官就好了,破案,本官是专业的。”
李靖自然知道秦祖来的本事,他说道:“秦少卿,那一切就交给你了,若是真的有人出卖了秦力,请你一定要将其给揪出来。”
秦祖来笑道:“放心吧,只要真的存在这个贼子,那就肯定不会逃出我的手掌心的。”
说完,他直接向韩敏招手,说道:“韩大人,我们该撤了,这里的事情,就交给兵部吧。”
韩敏等人连忙追了过去。
秦祖来向李靖拱了拱手,便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
李靖看着秦祖来扬长而去的背影,忍不住感慨道:“英雄出少年啊!”
返回衙门的路上。
韩敏忍不住说道:“少卿大人,你和李将军说什么悄悄话呢?”
秦祖来撇了韩敏一眼,淡淡说道:“少那么好奇,万一本官因此觉得你有怀疑,你哭不哭呢?”
韩敏顿时缩了下脖子。
不过没一会儿,他又凑了过来,说道:“少卿大人,杀害秦力的天网成员,不是都被除掉了吗?为何少卿大人好像没有破案一样?”
秦祖来有些意外,“你看出来了?”
韩敏嘿嘿一笑,“跟着少卿大人的时间也不短了,多少熟悉少卿大人的习惯了。”
秦祖来没有想到,最了解自己的人,竟然是韩敏这个马屁精。
他摇了摇头,说道:“本官怀疑这个案子的背后,可能是有些问题。”
“问题,是什么问题?这案子不是天网做的吗?”
韩敏不解。
“人是天网杀的,可是天网,是如何得知秦力回来的路线和时间?这就有些问题了。”
“刚刚本官也问过李将军了,李将军说秦力去过的军营,天南地北都有。”
“除非每个军营都有探子内应,否则绝对无法将消息清楚地传出去。”
“而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以天网能够准确地得到秦力返回的时间和路线,这件事情绝对不对劲。”
“这是其一!”
韩敏问道:“还有其二呢?”
秦祖来眯了眯眼睛,说道:“你忘了吗?这一次大唐与吐谷浑的冲突,究竟是谁主导的?是谁让大唐与吐谷浑的矛盾,激发到大唐绝对不能够容忍的程度。”
韩敏一惊,突然看向秦祖来,说道:“北斗会!!”
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说道:“难道这件事情,还有北斗会的影子?难道是北斗会将秦力的消息,给泄露给天网的?”
秦祖来眯了下眼睛,眼中精芒闪烁。
他微微摇头,“不确定,但是本官总有一种感觉,要是这件事情真的与北斗会有关,那么这就很恐怖了。”
“很可能很早之前,北斗会就利用摇光,设了一个滔天大局了,那样的话也许今天的案子,以及大唐与吐谷浑的战争,或许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那么他们所图,绝对无比恐怖。”
韩敏闻言,突然觉得一个激灵,心里不由得有些发寒。
他的头皮都有些发麻了。
忍不住说道:“这这不太可能吧?这是何等恐怖的大局啊,如果真的大唐与吐谷浑的大战,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那他们的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秦祖来眯了下眼睛,他没有回答,而是心中再考虑,是否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可是这一切,真的是太巧合了。
秦祖来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的事情。
在他看来,任何巧合的背后,都有一定的必然。
之前见到宇成都的时候,宇成都说他们在准备最重要的大业。
那么,这个大业,是否又与吐谷浑的事情有关呢?
秦祖来眯了眯眼睛,真的是知道的越多,就越觉得其神秘和恐怖啊。
但是同样的,也更加让秦祖来激动。
智斗,阴谋,算计,棋局这些都是秦祖来最喜欢的事情了。
这一下子,全部都集齐了。
他嘴角微微扬起。
看来是时候利用玉衡的身份,去探探口风了
秦祖来与韩敏分别之后,直接返回了大理寺衙门。
他禁止任何人来打扰自己,回到办公房里,就将门窗关闭,然后拿出一张白纸来,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汁,脑海里疯狂的闪过各种各样的想法。
虽然对于北斗会主导这个案子的想法是猜测,可凭借秦祖来对北斗会的了解,若是兵部真的有人出卖秦力,那这件事的背后,就绝对是北斗会做的。
毕竟目前的长安,除了北斗会,还没发现有这种能力和胆子的家伙存在。
再加上吐谷浑和大唐的矛盾,都是北斗会引起的,那这个推测也就越发的可信了。
至于之前见到宇成都,宇成都说的现在要蛰伏的话,秦祖来直接将其当成放屁。
这些家伙,真的是一个字都不能信,一句实话都没有。
相信他们,还不如相信嫦娥怀抱的宠物,其实是个猪妖变的。
既然全盘推翻宇成都之前的话,那很多事情,就要重新去考量了。
若是是蛰伏是假的,那是否代表,北斗会其实正在为了北辰最终的大业行动?
这真是如此,那么秦力被出卖,极大概率就是北斗会做的。
目的,或许就是为了加速大唐与吐谷浑之间的战争,让两国之战再无避免的可能。
那么,北斗会为何这样做?
北辰若真的是皇族的话,推动大唐与吐谷浑的战争,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秦祖来眼眸眯了起来,脑海里开始浮现出各种可能性。
他没有任何迟疑,将自己所想到的可能性,都迅速写在了纸张上。
并且用箭头,标明这些可能性的背后,所可能影响到的人。
这样,一个个人物,便不断出现在纸张上。
没多久,整张白纸,都写满了字,各种箭头,看的人眼花缭乱。
数十个名字,因为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也一次又一次的出现。
秦祖来写完这些后,目光忽然动了一下,他忽然发现,针对不同可能性影响到的人,竟然有几人,出现的概率极高。
他眯了眯眼睛,心中忽然有了一些推测。
并且在进行逻辑反向逆推后,又给划掉了几个可能性,就这样,只凭逻辑的脑补,一些东西便渐渐成型了。
秦祖来深深的看了一眼纸张上的内容,然后将蜡烛点燃,直接将其烧成了灰烬。
无论自己的推测是不是真的,一旦纸张上的内容被泄露出去,都可能会引起巨大的地震。
万一有人从自己的纸张上学到了谋反作乱的方法,那就更麻烦了,这不相当于自己培养了一个乱臣贼子吗?
因为这次的事情,这让秦祖来对北斗会之主北辰身份的猜测,也多了一些,甚至嫌疑人,都被他给列出了一些。
他嘴角轻轻勾了起来,如他之前所言,不怕北斗会做什么,就怕他们什么都不做。
而他们做的越多,线索暴露的也就越多,秦祖来也就更容易找到他们。
对北斗会的目的和北辰的身份有了些推测后,秦祖来便调整思路,从这个案子本身考虑。
若是真的有人出卖北辰的话,那这个人会是谁?
是真正的北斗会成员,还是被北斗会给利用的?
秦祖来思索了片刻,忽然说道:“来人。”
蒙虎推门而入,“少卿大人。”
秦祖来说道:“你去一趟兵部衙门,找一下程将军,向程将军询问一下,在兵部里,有谁有权利和机会,能够知晓各大军的情况,能知晓秦力返程的路线,不论多少人,不论权力高低,都记下来,然后禀报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