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买了这一堆东西,王氏本想自己挑回去,颜汐不肯,到镇门口找了辆牛车,花了两文钱回到阳山村。
早上出门时心有忐忑,归家时两人都是心情甚好。
两人走进家门时,刘衡正在院中看书,看到两人回来,忙放下书起身。
一看王氏挑的那满满两畚箕的东西,他不由笑了,“恭喜汐儿,看来今日生意甚好。”
“二郎,今日汐儿听太爷家的老夫人说,今年的府试放在五月呢。”王氏一放下担子,就急忙说这消息。
“今日进宝哥回家,给我带了裴先生的口信,先生也说五月府试,让我快些回去温书。”
刘进宝,是三叔公的二孙子,原来在县里当学徒。
“那你明日就回学馆?”
刘衡犹豫了一下,“娘,要不等明年吧,待家中宽裕些。”
“这次不考,明年又得县试……”关键裴先生也说刘衡底子扎实,考中的机会很大。
“二郎哥,家里有钱啦。”颜汐将布包放到八仙桌上,又掏出了装赏钱的荷包倒出来,居然有两块碎银,约莫就是老夫人说的上等封了。
王氏拿起看了看,“这得有三两银子呢。”
除开买东西花掉的,颜汐这一趟竟然得了十二两。
王氏没有想到这么多,“汐儿,你这真是……真是不得了……村里一个男人,一年到头只怕赚不到这么多呢。”
颜汐将钱往王氏面前推,“婶娘,这些钱够二郎哥去府试不?”
“够了,足够了,可怎能用你赚的银钱……”
“您不是说拿我当闺女看待?既然这样,先用我赚的钱有何不可?”她想了想,数出两堆钱,“婶娘,这一吊钱,我们留着做本钱。这个三百文,三叔婆家的钱,先还了吧?”
经过三叔婆那事,她是真的怕了,原来有没有卖身契,一个孤女人家随时可欺。
如今她和刘家母子就是唇齿相依。
三叔公会来阻止,也许是他明理,更多的应该是看刘衡面上,一个读书人,太重要了。
没有大树,自己就算赚了再多也守不住。
若是刘衡能考上秀才,甚至是举人、进士,凭着今日的情分,他就能给自己撑腰啊。
王氏还想推脱,她笑着说,“那就当我借给二郎哥的。”她转头看向刘衡,“二郎哥,你一定能考上,先考个秀才,再考个举人,回头就能考进士了。”
刘衡看她这一连串的安排,“你这说的,倒比我自己还自信呢。”
王氏到三叔公家去还钱,顺便问问刘进宝何时返回县里,若来得及刘衡和他两人搭伴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颜汐留在家里准备午饭。
今日买了这么多东西,她决定要好好做点吃的,改善一下伙食。
她去菜地里摘了一把菠菜、一把芹菜。
五花肉自然不能浪费,她把大铁锅洗干净,五花肉洗干净沥干水,切成一片片薄片,放到锅里慢慢炒,很快就炒出了油。
她从灶头里退了两根柴禾,留下小火慢慢煎,五花肉片蜷缩成一小片,成了猪油渣,锅里有了小半锅猪油。
时下,村里大多数人家做菜都是炖煮为主,偶尔炒菜也是自家种出的菜籽榨油,或者是采了茶籽炼油。
刘家现在这两样都没有,颜汐找了一个瓦罐洗干净,把熬出的猪油舀进瓦罐里,这一大块五花肉,熬出了一罐子油,省着用能用几个月了。
五花肉熬出的猪油渣自然不能浪费,一大半捞出来放在大碗里放凉,剩下的撒上一勺盐,拌匀后盛出来就是一盘菜。
芹菜洗干净,芹菜叶子摘下来放边上,芹菜杆切成段。
锅里也不用再放油了,就着剩下的底油,打两个鸡蛋倒锅里炒成蛋块,芹菜丢下去一炒,很快一盘芹菜炒鸡蛋就出炉了。
四月的菠菜还是嫩嫩的,颜汐索性烧开水将菠菜丢下去烫熟,捞出来过一遍凉水,再切碎,加点酱油、香醋和糖,再将猪油渣压碎拌了一勺进去,整盘菜拌匀后看着倒也嫩绿可人。
想到昨天挖的春笋,颜汐赶紧将笋衣剥了,对半一切丢锅里过水,等水开了再煮会儿,捞出来洗干净切块,今天买的猪大骨已经让肉铺的小二给剁开了,骨头炖春笋,最是鲜美。
等王氏回来,两菜一汤已经摆上桌了。
颜汐还用糙米和今日买的白米混合煮了一锅杂粮干饭。
以前谦虚表示家里穷,都说是粗茶淡饭,现在发现能有粗茶淡饭都是富农,她自从来到刘家,天天都是清粥、菜粥、各种粥,今天终于能吃上一顿干饭了。
“汐儿做的饭菜是真的好吃。”王氏夹了一筷子菠菜,凉拌不稀奇,可颜汐配料讲究,吃起来就鲜美爽口了。
刘衡尝了一口,也赞同,“只怕县里大酒楼的凉拌菜,也不如汐儿的手艺呢。”
颜汐尝了几口,觉得菠菜要是能加点小米辣更好吃,可惜阳山村这儿看不到辣椒,也不知是这里的人不种辣椒,还是没传过来。
一直清汤淡水,乍一吃到油水的东西,这一顿午饭,三人吃得满足。
吃完饭,颜汐想着刘衡这时候去县里,端午节是肯定不能回来了。
今天买的糯米就是为了包粽子,既然要包了,不如多包几个粽子,他带到学馆送老师几个,过节嘛,送粽子总是没错。
她吃过白米粽、赤豆粽、梅菜黄豆粽和肉粽,要说最出名的当然是肉粽。
可惜就三斤糯米,大粽子包不了几个,只能掺点白米,包小点,多包几个口味。
她把糯米用水泡好,红豆、黄豆也分别浸着。
肉粽要好吃,肉的腌制很重要,今天买的夹心肉切成小块,用点酱油捏匀放到边上腌着入味。
她把这些都忙完,走出来看到王氏又坐到织布机前了。
“汐儿,你灶上的活计是真不错。想不想跟我学裁衣、绣花?日后也用得上呢。”
这些日子下来,王氏看颜汐只会拿针缝补,其他针线活一概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