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帮我?”
沉默了片刻,萧镜水问。
“唔,要不,你当我难得发善心好了?”境主试探着开口。
“……”
大约境主也觉得这个理由有点太过于敷衍,有点难说服人,轻咳一声道:
“好吧,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摆脱宿命的可能,我想要的是这份可能成为现实。”
境主神色中多了几分认真:“你已经走了那么远的路,我不想你在最后的关头功亏一篑。”
唯有如此,他才能更加坚定摆脱宿命的信心。
萧镜水冷冷看着他:“你现在才来找我说这个,是不是已经晚了?”
她已经跟那位发生了剧烈的冲突了。
那位能那么心大,发什么这种事之后仍旧能容得下她?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行吧,冷静的小家伙。”境主神色一松,又恢复了之前一味的慵懒和漫不经心。
“只要你愿意,我就能帮你。”
他虽然很难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想改别人的命运却很容易。
萧镜水冷静而平静地问:“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境主轻笑着摇头:“不该说是为我做什么,而是该问你要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萧镜水抿唇不言。
“你应当知道,你如今非人非鬼,非生非死,不在法则之内,却在天地之间。摆在你面前的似乎只有两条路。”
境主继续道:“一是成神,掌握法则,掌握自己的命运,但这在另一种程度上来说算是陷入另一种樊笼了;二是游离世界之外,从此不受束缚,但无法再入凡尘,从此孑然一身。”
“不过……”境主笑了,“我可以给你第三条路。我称之为,新生。”
境主的声音回荡在这片空间之中:
“你的命运将唯你所控,你会有一个崭新的、未知的开始。你可以享受正常人所拥有的的一切情感。”
“怎么样?你愿意要这样的新生吗?”
境主注视着她。
“我要付出什么?”萧镜水问。
这的确是一张美好的蓝图。
她诚然不惧孤独,也乐于在孤独中磨砺意志。
但是人到底是一种向往温情的生物。
从前冷漠地将温情排斥在外,是因为她已然长成了这般模样,无法拥有常人所能有的一切,沉湎于温情会让她陷入可怕的泥沼,从此再也无法挣脱。
在能拥有自由的情况下,她是渴慕温暖的。
但是萧镜水深知,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便宜可占。
太美好的反而更加可能是精心堆砌出的陷阱。
“彻底放弃你的过去。”
萧镜水沉默了。
“你应当知道,你现在已经走向偏执了。”境主近乎悲悯地叹息,“有时候,越清醒的人反而越容易走向偏执。”
萧镜水特殊的经历造就了现在的她,想迎来新生,唯有彻底放下过去。
“当然,我知晓你定然不愿意彻底地失去过去,所以,当你真正获得新生之后,你的过去会以恰当的时机回归。”
“不得不说,说的条件很诱人。但是——”萧镜水看向境主,目光尖锐,“我不觉得这样可行,我已经失忆过一次——或者说两次也可以。”
而且,失去过去就相当于失去依仗,这是一场豪赌。
她不想再次被愚弄。
“我可不是他。”境主漫不经心道,却带着一股傲慢,诡异地令人信服。
“但我凭什么信你呢?”
境主有无数个理由说服她。
然而此刻,他却是露出一个有些恶劣的微笑。
“可是你别无选择啊。小家伙,人生在世,总要做那么几次豪赌的。”
所以,你,赌吗?
“我赌。”
人生的确是需要赌那么几次的。
假如真的可以,她是愿意重新开始一次的。
毕竟,她过去的人生中的确是没有多少快乐可言。
而且如境主所说,她的过去已经影响了她的现在和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