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扶云，萧镜水忽然一顿，想起一件事来。
“他怎么到这时还未给我回消息？”
她恢复记忆那晚便传讯给扶云，让他算一算‘子虚’二字是否内藏旋即，可是到了此刻，扶云还未给她回复。
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按理说，无论有无发现，扶云都该将结果告诉她了才对。
鬼月君眉心一跳。
不是吧？这时候又出岔子？
“先不管他如何了，破防之事让妖界来吧。”鬼月君道，“想来妖界应当带了一些厉害的凶兽来的，反正你手中杂七杂八的丹药多得很，就在城中放几分让妖兽狂化的药吧。”
如今大争之世，妖族与人族争城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萧镜水“啧”了一声：“心真脏。”
既然要借妖族的手，自然不会是简简单单的借刀杀人。
怕是还要栽赃一下其他与君月澄不在同一阵营的妖族。
“既然要乱，就要更乱一些才好。”鬼月君勾唇一笑，“这水浑了，才能让更多的牛鬼蛇神跳出来啊。”
“既如此，事不宜迟，你联系妖界的人尽快动手，我传讯给宗门，问一问情况。”
这个节骨眼儿上，扶云若是出事了，会很要命。
“我自会安排妥当。不过如今江城颇为危险，趁乱还未起，你尽快离开这里吧。”
否则真打起来，她怕是难以顾及萧镜水。
萧镜水却没应。
“就是因为要生乱，我才要留下。如今我虽修为有限，境界下跌，但到底有之前的底子在，自保总没问题。这里只有你一个，我不放心，总要留下来助你压阵。”
妖界来人是妖界来人，他们之间不过是合作关系罢了，还没到能够交付后背的程度。
鬼月君拧眉，正欲再说什么，萧镜水却早有预料。
“不必再说了。”萧镜水声音中掺杂着几分笑意，“虽然先锋做不得，但当个奶妈还是绰绰有余的。你放心，我只在后面控制，不去前排杀敌。”
“如今还只是小乱，我正好试炼试炼。免得没见过血，真遇到大场面时乱了阵脚。”
之前为了立人设，萧镜水是人前可是切切实实不凡染尘的谪仙做派。
可如今乱象频生，战火不断，就容不得她再端局
鬼月君想劝，却也无从劝起。
她最后无奈道：“那你可在后面老老实实待在，莫要冒险。”
自己是个什么性子鬼月君最是清楚。
就算她执意将萧镜水送出城去，萧镜水也会自己偷偷摸摸找回来。
与其那样，还不如一开始就把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萧镜水目的达成，就趁着如今尚有时间，便赶回之前的地方，弄醒了之前被她藏起来的江雨笙。
江雨笙睁开眼看到萧镜水，脸色难看。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人做了什么，但想来与她有关。
若是事后事发，她一定会受到牵连。
“江姑娘，事急从权，我非有意冒犯。我会尽力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你以补偿。”
她所能承诺的，目前只有这么多。
江雨笙此刻反而冷静。
她问萧镜水：“那么能否先请公子告知我，你借我的身份做了什么？”
问清楚这件事，她好歹能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事做好准备。
“唔……在下只是变作你的模样回了一趟城主府而已。”
江雨笙倏地看向萧镜水，目光如刀。
她先前的那番行为几乎是同江家决裂了，如今这人用她的模样去了江府，一旦发生什么……
江雨笙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了。
“其实江姑娘大可以放心，在下什么都没有做，仅仅是进了城主府一趟而已。”
萧镜水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让人觉得她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
江雨笙显然就是这般想的，看向萧镜水的目光中怀疑更甚。
萧镜水：“……我真的没有做什么。”
她倒是想做，可惜没做成。
江雨笙愈发怀疑。
萧镜水干脆不解释了。
她取出一张传送卷轴和一张传讯符给江雨笙：“这是先前答应给江姑娘的退路。你启动卷轴，它会把你传送到安全的地方去。至于补偿……你可以慢慢考虑。等想好了，以此传讯符告知我即可。”
她既然想着补偿人家，就得先让人家活着。
江城没多久的安稳可言了，江雨笙这种修为的留在这里，简直是来送菜的。
江雨笙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某种信号。
“江城……真的会发生某种危险吗？”
她一开始就听萧镜水那么说，但是一开始，她只当这是萧镜水用来套她话的借口。但是如今观萧镜水的行为，竟有几分可信。
萧镜水看了她一眼：“是真的有如何？假的有如何？”
“若是真的，我留下。不必你补偿我什么。”
萧镜水不置可否，只是道：“若真有什么，你留下只会送命。”
江雨笙露出一丝坚毅的神色：“那就是我的事了。”
虽然江城中有很多人很多事都让她很讨厌，但这到底是生她养她的地方。
萧镜水有些意外地看了江雨笙一眼，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傻。”
萧镜水最后给了她一个一个字的评价。
明知要死还要做的事，不是傻是什么？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而已。”
她只是要守护她的家乡，尽管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萧镜水自嘲一笑。
她在这里说别人，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萧镜水也不再多劝，她没有强人所难的爱好。
不过她还是吧传送卷轴塞给了江雨笙。
“无论如何，活下去才有希望。一味正面硬抗，有时候就太过于愚蠢了。”
人有时候总得灵活变通的。
江雨笙若有所思，这次倒没有拒绝萧镜水递来的传送卷轴。
珍之又重道：“多谢。”
萧镜水轻笑：“倒也不必谢我，这是你应得的。”
这姑娘真是单纯善良的一根筋。
这本就是她先前要给的东西，还无端扣下了一个承诺。
换个人早该不满生气了，独江雨笙还一本正经地感激她。
还真是……
萧镜水心中摇头。
这种人容易吃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