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碧巧受惯了人的恭维，然而以往奉承她的多是一些地位低下，需要讨好她的人。
骤然被一个算得上青年才俊的人夸奖了，青碧巧不免有些飘飘然，连被萧镜水打击过后碎成渣渣的自信心都拾起了几分。
于是，半推半就的，青碧巧放下了挡脸的袖子。
林焕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虽然青碧巧的妆容有些花了，但是她这次的妆容显然很符合自己的特质，妆虽然花了，却给她添了几分妩媚颓靡。
林焕喉结滚了滚，语气中多了几分真心：“真好看。”
青碧巧不由开心起来。
然而想到鬼月君一见她就走的画面，才转好的心情又差了下来。
“再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有人一见我就走。”青碧巧的语气中不乏失落。
想她恃美行凶多年，没想到有朝一日在鬼月君身上反复栽跟头。
林焕自然知道青碧巧说的是谁，却故作惊讶道：“怎么会？是谁眼光那么差？这么漂亮的美人都不肯看一眼？”
“哼，你干嘛揭人家的伤疤？”青碧巧被提及伤心事，面露委屈之色。
林焕嘴角微抽。
说实话青碧巧不是很适合这种委屈巴巴的表情，尤其是她今日打扮明丽，呈现出一副肆意张扬最好。
然而大约是习惯了表演小白花吧，青碧巧现在的气质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好好好，是我的错。”心中虽然吐槽着，林焕嘴上却是放轻了声音赔不是。
“我没有要揭你伤疤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不可思议。毕竟，这般容貌，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该有几分心动啊。”
这话简直说进了青碧巧的心坎里。
青碧巧眼巴巴看着林焕，想要听他说出更多夸奖的话。
她现在真的急需大量夸奖，让她重拾信心。
林焕勾唇，又道：“所以我想，这绝对不是美人的问题，而是那人的问题，定是他不懂得欣赏。”
青碧巧想要张口反驳，毕竟鬼月君是她自己看上的人。虽然她在鬼月君那里屡遭打击，但承认鬼月君眼光不好也等于间接承认自己眼光不好。
青碧巧万万不愿意承认自己眼光差。
林焕见青碧巧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也不恼，只是笑：“虽然有些事不适合说出来，但是我也不忍美人被烦恼笼罩，所以还请你听我一言。”
“你说。”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青碧巧自然不能不让林焕说。
林焕徐徐道：“您有没有想过，那人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心有所属，或者是，不喜欢女的？”
青碧巧：“！！！”
“怎么可能？！”青碧巧万般不敢置信，“这也太荒唐了！”
林焕道：“可若非如此，也解释不通啊。”
青碧巧恍恍惚惚，似乎说得有点道理。
林焕再接再厉：“所以美人日后不要再为他伤心了，还是换个人喜欢吧。以你的才貌，想来但凡换一个人，都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青碧巧无意识“嗯”了一声，整个妖恍恍惚惚，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
萧镜水回了住处，才大松了口气。
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不行了，剩下的两天我还是好好在这里待着吧。”
外面的世界，如今有点小小的疯狂。
鬼月君哼了一声：“所以你知道我留在这里有多糟心了吧？”
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忙，偶尔还得应付几个脑回路清奇的家伙，真的是每天都过得无比的充实。
萧镜水心有戚戚地点头：“现在是知道了。”
虽然并不是每天都会遇到疯狂的追求者，但是这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都极具代表性，充分表现了分身在寰清城的日常有多么的丰富多彩。
与之对比起来，萧镜水之前研究丹药的乏味都不值一提了。
鬼月君道：“那剩下两天你就留在这里吧。正好我暂时摆脱‘鬼月君’这个身份，去寰清城里查看一番。”
释云烨虽然已经答应给她整理出一份名单，但是他也说了，名单会与到时候的实际情况有些出入。
她得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探查一下寰清城，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萧镜水点头：“好。”
如今顶着‘鬼月君’这个身份出现在公开场合危险性有点大，还是暂时躲在鸿初书院安全些。
*
接下来的两天倒是安稳度过了，萧镜水也终于结束了这个变装。
换回自己模样的萧镜水瘫在椅子上，松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
鬼月君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这才三天就累成这样了，我天天如此，都怎么了？”
萧镜水语气沧桑：“我错了。以及，我觉得，自己需要精神损失费。”
虽然她现在得到的报酬也很丰厚，但是此刻的萧镜水真心觉得，收获抵不上她的付出。
鬼月君：“……你想找谁要？”
冥王肯定不行，毕竟经此一事后他们就算现在仍处于合作状态，但到如今相互戒备已经摆在了明面上，并不怎么适合敲诈勒索。
而玄衍宗……暂时没人招惹自己，就先别杀熟了吧？
除却这两个答案，其实还有一个答案。
那就是……
萧镜水磨了磨牙，阴恻恻道：“鸿、初、书、院！”
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要不是他们背后的人搞那么多幺蛾子，她何至于此？
鬼月君想了想，道：“算了算时间，我们之前做戏说的那番话，应当已经传道他们耳朵中去了。既如此，做妖一下也无妨。”
也正好试试鸿初书院的态度。
萧镜水之前所演绎出来的是极大的野心和深敛的筹谋，并流露出很快要离开的意向。
若是鸿初书院真的有心挽留，那么他们定然要做好被她祸害的准备。
若是决定放弃，那她也正好顺水推舟让‘鬼月君’这个身份离开这里，然后换个不打眼的身份继续潜伏。
萧镜水抚掌微笑：“正是此理。”
说起来，她有两次在鸿初书院作起来，都是跟青碧巧有关呢。
缘，妙不可言。
若不是青碧巧实在不在己方名单上，萧镜水简直要怀疑她是己方派过去的奸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