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内部不可能也是铁板一块!我也从来没见过这种松散的联盟可以一直支撑这么久的时间!”
不知名的某现实世界的角落,一名刚刚退出游戏的人影正在朝着自己的属下大喊大叫:“公正之剑的事情他们处理好了?岚山的那些古板的家伙他们也搞定了?难道你们就一点墙角都没有撬起来吗?”
“我,我们这段时间的成果非常惊人,许多大大小小的行会也在暗中向我们许诺会在关键的时刻倒戈相向,但,但是——”被训斥得丝毫不敢动弹的数名属下中的一位战战兢兢地回答道:“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真正站出来过。”
“那和没有成功有什么区别?”训斥的声音变得更加歇斯底里了,年轻的家主双眼仿佛也瞪得通红:“那么大的舆论压力!到最后都差一点把我们自己人都暴露了!居然还是没有——自由之翼呢?他们不是也参加了么?”
“他,他们好像没有什么动作。”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那名属下随后也像是鼓起了勇气一般地再度向前走了一步:“恕我直言,少爷,对方虽然不是铁板一块,但我们也同样不是啊!那个良辰美玉一看也不是什么正直之辈,联盟选他当做代表简直就是最大的——”
“闭嘴!”
警告的声音犹如来自九幽的地底,楚明清那恐怖无比的表情最后也随着他再度退入黑暗的动作而渐渐消失:“良辰美玉究竟是什么人,我自然知道,不用你们来特意提醒于我。”
“既然絮语流觞出现在了这边,看来你们的工作量还远远不够。”他缩在房间的黑暗中沉默了一阵,再度开口的声线里也多处了几分阴翳的意味:“继续加大力度,给那个所谓的联盟继续施压,就算是把人暴露出来也无所谓。”
“这,这——”
“怎么,你们还有什么别的意见不成?你们这些废物!”拍着什么东西站了起来,楚明清的声音也重新开始变得狂躁:“自己的事情办不好,就给我好好听话!连话都不听,你们就别在楚家继续做事了!”
“是,是!”
点头如捣蒜一般地向着房间外退去,几名聚集在此的人影中的大部分随后也一溜烟地消失在了房间的昏暗当中,借着唯一的光芒显露出身体轮廓的楚明清此时也目送着那些玩家属下逃也似的离开此地,那狰狞的表情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平息了下来:“……呼。”
“我知道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这失败的愤怒,没有人可以忍下来啊。”他望着与昏暗的房间相映衬的昏沉天空,背负着双手逐渐吸气的声音也渐渐变成了呼气的动作:“虽说楼语殇的确是那种可以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的人物,但她的出现居然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呵。”
“如果我们也能拿出相对应的实力的话。”眼中的光芒变得越来越盛,这位紧攥着自己双手的年轻人仿佛也再度鼓足了某种勇气:“不能指望那些个老古董了,他们到了最后居然还保守到如此地步,他们最后居然还不相信我。”
“不相信你是当然的。”
又一次进入了游戏当中,属于明月清风的身影也再度在风之大陆的草原上变得清晰,只不过在他进入已经稀疏破败的草原深处之后,迎接他提议的却是这样的一声回答:“我们的调查已经有了初步的结果:你曾经在前一日巴里什大会的战斗结束之后返回过一次神山,对吧?”
“我们也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围拢在空旷草原的其中一片角落,背负着双手与三两名长老模样的人站在一起的复仇者联盟盟主声音低沉地说道:“大业固然重要,但不把内部的毒瘤排除出去的话,我们的失败也不会停止。”
“看来你我二人对成功与失败的理由看法类似呢。”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慌乱的表情,明月清风一脸淡然地回答道:“但你怀疑的对象是不是错了?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
“我既没有这样的动机,也没有这样的本事。”
面对中年男子背负着双手一动不动的反应,明月清风回答出声的模样依旧显得非常镇定:“破坏神使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我也不是什么卧底,更何况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别说是进入神山的中心,我现在所拥有的魔法水平与魔法技术可应付不了那些机器人的构造。”
“我们并不是什么正义的组织,审判一个人并不需要确凿的证据。”
终于背着双手转过了头,中年男子回望着明月清风的目光也开始变得湛然:“无知而又无畏的辩解在我们这里不会起到多少作用,身为大家族出身的你,这一点想必也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们认为你有罪,你便有罪。”披着华丽的部族袍服,中年男子向着明月清风伸出了自己的手:“你必须为你背叛组织、给神山带来损失的罪行付出代价,除非——”
“除非可以拿出你的功绩,以此重新夺回话语权。”似乎明白对方想要说的是什么,明月清风再度响起的回答声音也显得自信且坚定:“如此草率的定罪方式,自然也可以通过草率的方式解决,你们需要的只是一个理由,不是么?”
“……说说你的想法吧。”
“他们能顶得住第一次进攻,但不可能顶得住接下来的进攻,毕竟他们的人手有限,一味防守的结果自然是被我们的压倒性优势所压垮。我们之所以没有将我们的所有力量都拿出来,只不过还是因为我们依旧想要维持现在的局势,以草原族人自有的秩序来完成我们的统治而已,一旦情势必要,这样的秩序也不是不可以舍弃的。”
“所以你想让我们舍弃现在的秩序?舍弃来到这片大陆之后所做的一切努力?”
“不破不立——这便是新生派与保守派之间最大的分歧。”
毫无畏惧地面对着中年男子近在咫尺的压迫感,明月清风甩着臂膀大声说道:“事情都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你们还想着一点损失都没有地击败那个强敌?你们真当对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蚂蚁?”
“没有付出代价的觉悟,就不要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他冲着对方露出了嗤之以鼻的表情,想要发出的抗议与反击却是在对方无动于衷的反问声里再度衰落:“代价和觉悟早在我们成立之时就已经准备好了,问题在于之后的部分:这会有用吗?”
“你什么意思?”
“我们可以付出数十人的代价,可以将我们多年来的经营付之一炬作为祭品,我们也可以用一名神使作为实现你计划的让步,前提是——你真的可以打败那个家伙。”指了指明月清风的鼻尖,中年男子毫不客气地回答道:“你的那些废话根本不可能说服的了我们,让我们这些老家伙相信你有取得胜利的可能性。”
“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
“我们当然知道,因为我们已经与那个人打过十几年的交道了。”
拂袖转过了自己的身,中年男子再度面向了远方隐约攒动着人头的草原以及隐约漂浮在其上的浮空岛:“即便是坐拥神山和无数部族的支持,我们也并未有过丝毫可以完全战胜那个家伙的自信,你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又是哪里来的自信呢?”
“居然害怕到这种程度……我真是看错你们了。”
回想起自己曾经与那个人对峙过的那一瞬间,明月清风紧攥着拳头将自己内心的张皇瞬间驱赶出去:“我们之间已经经过了多少次明暗之间的碰撞!难道你们还会从那区区几个人所组成的队伍身上感到什么威胁?”
“知根知底的确会令人心安,但那只是表面。”摇了摇自己的头,中年男子声音淡然地回答道:“我可以打赌,一旦我们真的动手,他也会掏出大把的底牌,就像曾经的意剑那样。”
“意剑这种东西,我们也不是不会——”
似乎提及到了某种禁忌的话题,明月清风刚刚想要反驳的大声叫喊最终也压低成为一阵低呼:“我们也有我们的应对之法,不要再继续瞻前顾后了,不会再有更好的机会。”
“我们不想听到这样的空话。”
摇了摇自己的头,中年男子最终还是重新收起了自己探询的视线:“你没有拿出合适的说辞和成果来说服我们,你将被定为有罪,从此不允许继续参加我们的事业。”
“呵,你以为这样的威胁我会怕么?大不了回到自己的家族而已。”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明月清风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但是没有了楚家的帮助,你们注定不会成功。”
“你指的是你手上的那种可以用来作弊的武器?还是你那所谓的各大家族的控制权?”用这样的话打住了明月清风想要离开的脚步,中年男子背负着双手声音缓慢地念道:“断天之刃可是玩弄精神领域的行家,你的那点小伎俩说不定早就已经被他识破了。”
“至于你所谓的大家族的联合打压——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难道你还觉得我们所掌握的整个资源,还依旧是铁板一块吗?”
“这些草原部族真的可以信任?”
时间便在大战初愈之后的景象中迅速流逝,位于浮空岛上下聚集在一起的无数道身影此时也在各自的运作中不停忙碌着,观察着这一切的雪灵幻冰随后也从自己一直用于休养生息的石床上站起,视线也艰难地转移到了数日来照顾自己无微不至的暗语凝兰身上:“不,不用再这么周到了,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呢。”
“请相信凝兰身为专业女仆的眼光,您的伤势还需要休养数日。”没有拒绝雪灵幻冰的话,并拢着双手站在床边的暗语凝兰微笑着回答道:“精神上的创伤最需要的就是静养,先生能够容忍您负责魔法监视区块,就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天天盯着这些屏幕,我的眼睛也是会累的。”按着额头低声回答出这样的话,雪灵幻冰的语气随后也变得担忧了起来:“而且这么多天看下来,现在的形势依旧不容乐观,浮空岛上的人手也一直都严重短缺吧?”
“没关系的,絮语流觞小姐和剑北东先生都在。”暗语凝兰微笑着回答道:“而且比赛也已经暂时停止了,我们目前也只是在做准备而已。”
“……你们又在酝酿着什么大计划吧。”
摇晃而又虚弱的身体随后被女仆玩家伸手用力扶住了,扶着额头的雪灵幻冰随后也同样稳住了自己的心神:“是不是也一直瞒着我?”
“是的,小姐。”微笑着点了点头,暗语凝兰毫不在意地回答道:“不过这也是先生的意思,因为会担心打扰到你的休养,只要灵冰小姐主动去问先生,想必先生也一定不会对你有所隐瞒的吧。”
“我才不担心这个。”
黄昏带来的余晖借着云层的滚动而洒落在了这片房间的左右,给起床放松自己的雪灵幻冰身披的白衣表面镀上了一层相同的金光,迎着秋风吹拂的她随后也将鬓边散乱的长发拨开了少许,明亮的双眼却是随着抿着嘴说出的这句话而黯淡下了几分:“而且那计划我多半也能猜得到……时间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现在已经是风2月,草原上的季风很快就会重新升起,一旦冬季降临,很多的行动都将变得困难起来。”缓步跟到了雪灵幻冰的左右,暗语凝兰的笑脸也呈现在了这抹金光之下:“按照正常的发展,巴里什大会的决胜者现在也该已经出现在神山之路的正前方了,但此次的大门不会向任何人敞开,之后也不会出现。”
“请相信先生吧,无论是时机还是手段,先生都不会再给那些人任何的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