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里,谢虞是围绕在宁呦呦周围的温柔男配之一。
他并非修士,只是个修习医术会点小法术的普通人,主角团的后方奶妈一只。
他性情温柔,对宁呦呦无限包容宠溺。看出宁呦呦真正属意之人后,便心甘情愿屈居人后,切实是个付出型的男妈妈角色。
只可惜他天生身体差,在一次副本里,为救女主而心力交瘁,直接挂了。
闻笑承认自己当时把他写死是有故意的成分,她前期实在把他写得太温柔细心,一对比显得男主像个占有欲极强的狂躁症患者。
除此之外,他在文中还有个被她一笔带过的设定,就是——他是鹤山二师姐的未婚夫。
谢虞此次来鹤山目的是什么,前情具体如何,她是一点没写。总之当谢虞出现时,原主已经修为丧尽,心理走向扭曲了。
两人因为一系列事件退婚,谢虞属意女主之事被原主看在眼里,心理更加失衡,才有了后来的陷害江谚寻与宁呦呦之事。
原主与这未婚夫也在幼时有过一次相见,并不相熟。
看来她要忙的事又多一件了,就是尽快退婚。
不过......闻笑暗暗瞥他一眼,尽管一身红衣,却掩饰不住苍白面容下的病气,唇畔带笑,温润平和的脸庞上却有双悲悯动人的眼睛。
他看起来或许活不到兑现这桩婚事的时候。
他没认出她吧?
闻笑只留半个侧影给他,并未想好要如何面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夫。
嘴上含糊应付道:“...隐约有所耳闻。”
“是吗。”自见他至今,对面这人始终是静静注视着她,神情温和,言语从容。
在这样的目光下,闻笑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像一个幼稚园里犯了错了小孩,在老师宽容耐心的盘问下,一切隐瞒和秘密都将要无处遁形。
闻笑开口打断自己满脑子胡思乱想:“公子现下要下山吗?可知道往山下的路怎么走?”
谢虞指了一条路:“此处可通往山下,可途中有许多岔路,山中更有精怪凶兽,姑娘若不知方向还是不要乱走的好。”
闻笑顿时心情复杂。
算了,她下次再不能这样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窜了,老实等在一旁多好,也不会突然冒出个未婚夫来。
闻笑长剑入鞘,果断决定赶紧溜,拱手道:“既如此,公子保重,我突然想到还有事没做完,就先走了。”
她却并没有走向谢虞指的那条路,谢虞讶然地看着闻笑眼前女子利落转身,像是要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才行了几步,复又回身来问:“谢公子有办法跟下属联络的吧?”
谢虞莞尔:“姑娘不用在意谢某,忙自己的事要紧,谢某随后会自行下山的。”
闻笑想转身就走,双腿却定在原地:“可你要怎么下山......”自己转车轴不知道要转到猴年马月呀,而且这路磕磕绊绊的万一他摔了咋整?
等等,她写了谢虞是个瘸子吗?书里他出现时应该是能正常行走的呀。
瞧见谢虞眉眼微敛,闻笑才暗骂自己说错了话,匆匆出声补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着......”
话未言尽,对面人已经先原谅了她:“无事,姑娘热心,谢某明白。”
谢虞坦然道:“其实谢某的腿并无大碍,只是被施了咒术,暂时无法自由行动罢了。”
闻笑没写这剧情,自然不知道如何帮他,只噢了几声以示回应。
谢虞提起衣袍,两腿腕上果然有根环环相扣的沉重锁链,锈红粗壮,其间隐隐翻涌着几道墨色咒术。
他叹了一声:“是某没用才被这咒术困扰至此,家中去信仙长,说是只有神兵铁器才可将它劈开。”
那焦原剑岂不是就行?
可她真不记得谢虞身上有这剧情,就算由于她的出现让剧情出现了些许偏离,可无中生有的事她还是得小心些为妙。
况且这深更半夜,荒山野岭,万一对方不是真的谢虞,那锁链又是什么了不得的封印,她贸然用焦原剑斩开锁链,她不就又走错路了?
脑中呼叫系统,系统只能说出这桩婚事的前情,却也无法分辨眼前“谢虞”是否是真。
闻笑不敢轻举妄动,也不能将一个可能无法行走的人独自仍在此处。让他指路一起下山吧,也有风险。
算了,推着一起回男女主那边吧,一切妖物在主角团面前总是要漏出马脚的。
若他真是谢虞,那不更好。
原书谢虞出场是主角团解决此处事宜回到师门之后了,现在提前出场...倒是个好机会。
让女主亲自为谢虞劈开锁链,两人不就顺理成章搭上线了?
此时男女主感情基础薄弱,谢虞若提早入场,指不定可以将男女主这段孽缘扼杀在萌芽阶段。
“我现下要去与同门汇合。谢公子,不若暂且与我同行?”
月明星稀,烛火荧惑风中摇曳。
逆着月光行路,谢虞坐在轮椅上,被她推着往前,大半个人都笼罩在她的身影之下。
闻笑自是更加肆无忌惮在后方打量谢虞:“谢公子怎么会如此熟悉山中的路?”
“姑娘见笑,谢某修为不精,便只能从旁处多做努力,上山前将五祚山地形记背于心。”
“公子记性真好。”希望他不是谢虞就好,就算是也不要记得她的脸更好。
谢虞浅笑一声:“姑娘呢?为何会独自出现在这山中?”
闻笑深谙糊弄学:“跟谢公子差不多。”
“不知姑娘师从何方?谢某他日定亲自登门致谢。”
闻笑继续回避问题:“举手之劳无足挂齿,公子不必在意。”
闻笑从系统处听完这桩婚事所有前情,终于可以来考校眼前人一二。
她状似无意说道:“倒是不曾听闻鹤山的闻笑前辈有个未婚夫婿...”
轮椅上的男子沉默片刻,眸子沉沉,半是怅惘半是苦笑道:“这桩婚事不过父母之命,谢某这残躯,自是半点配不上闻姑娘的。”
“谢公子何须妄自菲薄?”
“姑娘不知。谢某自在母体内便孱弱不堪,诞时逆生祸母,险害母命。出生后更是不仅羸弱,还妨碍他人。三岁时有一游方仙人路过府门,其言明,谢某乃是天煞孤星,需要一桩婚事,才能改掉这多舛的命局,否则,谢某将活不过二十岁。”
闻笑细细听着,这确实和系统所说的“谢虞是个祸星”对应了。
“这婚姻对象,需命身宫会照七杀、破军、贪狼三颗星,成‘杀破狼’格局,还要身处红尘之外,心无俗事。”
这听起来实在像是江湖骗子,闻笑有点怀疑:“这条件倒是苛刻,谢公子家人这便信了?”
“家中世代在朝,家中长辈饱读圣贤,素言‘子不语怪力乱神’,自是不信。可不想,自那道长走后,谢某病势尪羸,气息恹恹,一日不如一日。父母焦心如焚,正逢家父在朝一位闻姓好友求助,说是家中有一侄女,远在仙山求道,可时乖命舛,正逢大病。她的命盘,正与那道士所说,一字不差。”
闻笑啧啧称奇,全然没把自己想做当事人:“看来那‘侄女’便是鹤山闻笑了。”
这“天煞孤星”配“杀破狼”,这婚约是什么克妻命加克夫命的强强组合,主打一个比谁命硬是吧。
两人在书中也确实都是早死,可那都是她亲自写的。若真有这类天命,那不也是她曾经的意志吗?
“说来神异,两家订亲之后,谢某病情果真好转,闻姑娘也再无大碍,听闻她天赋异禀,如今早已扬名四海。”
谢虞疏朗一笑:“‘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听闻她以剑入道,真是令人神往......只可惜谢某并无什么修道天赋,只能苦守药炉,借以了却残生罢了。”
木轮上缓缓向前滚动着,碾碎落叶残枝,发出沙沙的响动。
身前的男子缎似的黑发上只系了根绛色发带,他端坐在轮椅之上,轻裘缓带,分明说着丧气的话,却不见半点怅惘,反倒有些几分世家子弟的恣意不羁。
闻笑默默腹诽,只怕等你再接触了现在的“闻姑娘”,就不会这么想了。
缄默半晌,她才倏然开口:“谢公子不必如此自轻,公子悬壶济世,不比我们打打杀杀来得好?”
正好前面还正打着呢,等会他就能见到刀光血影,漫天飞沙,正好帮他祛祛魅。
也不知前面打完了没,这会子,应该是男主绝地反击给虎妖最后一击了吧。
正好她带来只奶妈,等会也好解释她怎么现在才赶来了。
“姑娘也是剑修?”
闻笑不知该怎么答,总不能说自己啥也不是吧。
“是。”
“谢某刚才看到姑娘好像有两把不同的剑,姑娘可是使的双剑道法?”
“不是,机缘巧合又得了把新剑罢了。”
谢虞似乎笑了:“听闻剑修之器皆有灵,姑娘命剑之灵不会不悦么?”
剑灵不悦...闻笑灵光一现,莫非之前她拔不出焦原剑是这个原因?
听谢虞若有所思道:“不过姑娘这把剑形同黑尺,威风凛凛,谢某总觉得仿佛在哪里见过......”
她现下确认了对面就是真的谢虞,且他方才又这一番肺腑,闻笑倒是不好意思再骗别人。
可现下就要坦白自己就是他的“未婚妻”?
就算谢虞谈吐得体,举止大方从容,分寸拿捏得恰如其分,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令人如沐春风。闻笑却仍然有种被突然安排相亲的不适,任谁倏忽之间冒出个结婚对象来都会有些尴尬吧?
这种时候,对方越是礼貌客气,她反倒越发感到无所适从,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其实,”木质轮椅突然一停,四下霎然安静下来,闻笑默默开口,“你确实见过这把剑。”
谢虞脸上并没有想象中的惊讶,静了片刻,唇间才呼出一口笑意,他似笑非笑地微微往后侧了脸:“闻姑娘,现下终于相信我是真的谢虞了?”
闻笑陡然松开轮椅把手,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