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我是真的已经知错了。”
张氏嚅嗫着，顿了半晌，才低头逃避着崔砚诚的眼神，不情不愿地说道：“我，我可以立下字据，以后，绝对不会再背着你给我弟弟家中送钱。”
“只要你们不同意，我……我也绝对不会再勉强崔家的孩子娶我的侄女儿。”
“我……我发誓！”
张氏这次似是真的下了决心，竖起三根手指指天立誓。
“我若是有违今日之言，便……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张氏这样利落果断的态度，让崔家父子都很是意外。
叶家人毕竟和张氏接触的不算太多，并不是非常了解张氏的性子。
可崔家父子，对他们的妻子
母亲，可是太了解了。
张氏这人，平日里便满口都是谎话，偏偏，她还特别的迷信，十分笃信怪力乱神。
平日里，别说发誓了，但凡别人咒骂她一句，她都要特地跑到寺庙里去烧香花钱“消灾破煞”的。
今日，崔砚诚只是让她写文书，可她自己竟然愿意赌咒发誓。
这……莫非，她是真的已经知道错了，诚心诚意要悔改了？
崔家父子正疑惑之时，突然听到天际有一声惊雷炸响。
那一声霹雳响动把屋内所有人都给惊得不轻。
特别是刚刚赌咒发誓过的张氏，她莫名觉得那突来的雷霆就是冲着她来的，直吓得她头皮一阵发麻，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眼神中也满是心虚和畏惧之色。
崔家人之前根本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瞧见这晴天霹雳，只觉得古怪。
可叶家人对这突来炸雷都已经见怪不怪了，一家人的目光齐刷刷全部都落到了叶溪知的身上。
叶溪知一脸单纯无辜，扬起小脸儿来，对着张氏露出甜甜的笑。
“大舅母，我是最相信你的。我知道，你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也是诚心诚意想要悔过。”
叶溪知道：“大舅舅刚才不是说，要让你写什么保证的文书吗？”
“那个太麻烦啦，要让下人拿笔墨纸砚来不说，就算你真的写了，哪怕是拿到官府里去让官老爷给盖了印章，之后你真要违反了，官老爷也不会管这些家中私事呀。”
“所以，我就做好事，特地帮了大舅母你一下下，帮你见证了一下那誓言。”
叶溪知捏着两根手指，比了一个微小的尺寸。
“就当是日行一善，大舅母，你就不用特地谢我啦。”
叶溪知说得很是轻松自然，张氏听着她那话，先是疑惑错愕，等想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只感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成片成片地冒了出来。
“你……你刚才说的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刚才，刚才那雷……”
张氏下意识朝窗外看了一眼，目光重新落到叶溪知身上的时候，她的脸色已变得一片惨白。
偏偏，叶溪知这会儿还是一副“我做了好事，快夸我”的乖巧表情，笑得无比甜美。
“那天雷，是我召来的哦。”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张氏瞬间遍体生寒。
叶溪知还贴心地为她解释。
“大舅母，你放心哦，刚才那雷霆，只是用来‘见证’你誓言的而已。”
“那个雷响过了，就等于天道见证，你刚才的那个誓言，已经生效啦。”
“以后呢，你要是遵循刚才的那个誓言，那就什么都不会发生，那誓言之力不会对你产生任何的影响。”
“相反，若是你违背了誓言，那……就像刚才那样。哦，不对，是比刚才那道天雷，更粗，更闪，威力更大的天雷，就会立刻落到你的头上哦。”
“而且，这是真的保证会把你给劈死呢，毕竟，那可是你自己说的，要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呢。”
“叶溪知！你这小丫头，年纪这么小，怎么能这么恶毒？！我可是你的亲舅母，你怎么敢……”
张氏惊怒之下，冲上前来就想要去打叶溪知。
可这次，她甚至都还没有冲到叶溪知的面前，便被崔砚诚一把死死攥住了胳膊。
“怎么？刚才不是你自己发的誓吗？又没有人逼你，你现在又要为难溪溪这个孩子做什么？”
“还是说，你刚才连发誓都是假的？压根不愿意履行誓言？”
崔砚诚眸光冷凝，眼底那讥诮嘲讽的神色，直刺得张氏面皮一阵滚烫。
“若当真是如此，那我现在就写一封休书给你。毕竟夫妻一场，我也不想你因为誓言就丢了性命，只要你拿上休书之后就离开，我可以让溪溪，解除那……”
崔砚诚转头看向叶溪知，叶溪知笑眯眯地补充。
“是天道誓言见证哦！这个确实是可以解除哒，就看大舅母她愿不愿意啦。”
张氏当然不想因为一个为了糊弄崔砚诚而随口许下的所谓誓言，就真的遭了天罚被天雷给劈死。
可同样的，她也不想和崔砚诚和离，更不希望崔砚诚真的休了她。
这些年，她一直接济娘家，自然比谁都清楚，娘亲的条件有多一般，而当崔砚诚的夫人，这日子过得又能有多舒服惬意。
不用为生计发愁，每月崔砚诚都会给她一笔很大数目的银钱，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上面公婆已经过世，根本没有人有资格能管束她，在整个崔家，除了崔砚诚之外，她就是整个崔家身份最高的人。
连带着二房三房，那些身份出身都比她高贵许多的妯娌，也得让她一头，见了她都恭恭敬敬地冲她行礼叫她大嫂。
这都是嫁给崔砚诚，成了崔家长房的主母之后，她才享有的待遇。
若是真的和崔砚诚和离，或是被崔砚诚休掉，她只能回娘家去和弟弟一家一起生活，那……
不！
只是想到那种可能，张氏就忍不住当场狠狠打了个寒颤。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离开崔家的，更不会放弃崔家长房主母这个身份！
她就是死！也要死赖着崔家！
想到这儿的时候，张氏的神色已经变得无比坚决。
她仰起头来，无比坚定地对崔砚诚道：“夫君，我不会同你和离的。那誓言，我也一定会做到，我也不会让你休了我的！我……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