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乘风的外祖父家距离大将军府还挺远。
衙门派来的那些差役,竟然比卢乘风的父亲来得还要早。
例行公事询问过府里失窃的情况之后,那些前来调查的官差们意见非常一致,都说要先找到卢乘风的父亲,将他带回衙门里去审问一番。
“老卢跟我认识几十年了,是在战场上托付过性命的兄弟。”
段大将军一听那些人说稍后要将卢乘风的父亲带走像犯人一样审问,顿时就不乐意了。
“我清楚他的为人,也绝对信任他,库房内东西失窃这事,他看管不力是有责任,可那也是我们将军府内的私事,由我来管教就是。”
“我已经派人去催老卢回来了,等他到了将军府,你们可以在这里问他问题,但绝不能将他带走。”
“段大将军。”
领头的那差役犯了难。
“属下知道您信任那位卢管家,有您给他做担保,我们也愿意相信他可能是无辜的,和失窃之事并没有什么关系。”
“什么叫可能是无辜的?!我说了他是无辜的,那他就绝对和这件事没关系。”
段大将军打断那差役的话,语气颇为强硬。
那差役一脸为难,求助似的看向叶昭英。
叶昭英却抱着叶溪知作壁上观,摆明了并不想掺和。
卢乘风看段大将军竟然这么维护他的父亲,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他正想要再煽风点火说上几句,让段大将军顺势将这些差役们都赶走,之后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叶溪知道:“段爷爷,你不要,为难他们。”
“官府人,办案,都有,流程的。”
叶溪知虽然年纪不大,说话也不算十分连贯,可神色时却一本正经的,讲起话来头头是道。
“他们可是,天都城,天子脚下,府衙差役。一定,都很厉害,绝对,不会,冤枉好人。”
“你说的那位,卢管家,他若当真,是清白的,那,更该跟着,差役走啊。”
“真金,不怕火炼,差役们,查清真相,一定会,还他公道的。”
“对!段大将军,属下等人也是这个意思。”
一名差役听完叶溪知的话,连连附和。
“我们带那位卢管家回衙门审问,只是走正常的办案流程罢了。”
“我们一定回查明真相秉公办案的,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那卢管家若当真是清白的,他去我们衙门里走一遭,再完好无损的出来,那全天都城的人都该知道,那位卢管家是无辜的了。”
段大将军闻言眉头微皱,明显是有些动摇了。
叶溪知在这时强调。
“段爷爷,您如果,真为,卢管家,着想,那就,更应该,让他去。”
“叶四小姐,我父亲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他当年上战场的时候还伤了腿,至今还留有残疾,走路都不利索。”
“您一点都不体谅他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强迫一个腿脚不便的人去衙门!您……”
那卢乘风转过头来,红着眼睛,一脸悲愤地怒瞪着叶溪知。
“您和我们卢家究竟有什么仇怨!为何屡屡针对我们父子。”
“因为我,看你们,不顺眼啊。”
叶溪知直白的一句回应,让在场所有人登时全部安静了下来。
叶昭英和叶钰铭丝毫不感觉意外,叶昭英甚至还很是满意地轻抚了抚叶溪知的小脑袋。
在他看来,他的女儿,就该是这种直爽的性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有任何顾忌,不用在意任何人的面子。
那些差役们没想到自己只是出门办一趟差竟然就能吃到这么大的瓜,神色不由有些激动,心中更是好奇。
他们着实想不通,以前也没听说这将军府的卢管家父子曾经得罪过这位叶家四小姐啊。
怎么叶四小姐对他们就这么的……不留情面呢。
“溪溪,你……你这话从何说起?”
段大将军显然也被叶溪知那回应给惊得不轻。
他微微蹙着眉,看向叶溪知的时候,神色疑惑,连带着语气都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你和卢家人,以前认识?有仇怨?”
“没有啊。”
叶溪知这话回得格外利索。
“就是,不喜欢,觉得,他们,不是好人。”
“段爷爷,我觉得,库房失窃,就是,卢家人,干的。”
叶溪知这次直接把话给挑明了。
段大将军神色凝重,还没说话,一旁的卢乘风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当场就跳了起来。
“叶四小姐!我知道你天生神异,如今也还顶着神女的名头,可你也不能仗势欺人,空口白牙去污蔑我和我父亲的清白!”
“你说库房失窃和我们卢家人有关,那,证据呢?”
卢乘风厉声质问。
“你可能拿出证据来?你若是拿不出证据,那你凭什么……”
“凭,我能让你,说实话。”
反正都已经撕破脸了,叶溪知也就懒得和卢乘风多废话了。
【爹爹,你抱着我到那卢乘风面前去,或者,把卢乘风拉到我面前来也行,反正得让我伸手就能碰到他。】
叶昭英闻言微微点头,脚步分毫微动,只冷声吩咐跟在后面的侍卫。
“去,把卢乘风带到我面前来,溪溪有话要和他说,要让他凑近些才行。”
眼看那两名侍卫领命朝他走来,卢乘风吓得连连后退,口中还大声喊着。
“段伯伯,段伯伯救我!”
他拔腿就想要躲到段毅的身后去,可还没等他碰到段毅的衣角,叶昭英派来的那两名侍卫已经冲上前来,一左一右用力擒住了他的肩膀。
段大将军皱了皱眉,下意识就想要伸手去拦,可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僵硬地将手给收了回来。
“溪溪,有什么话你一定要好好说,可别乱来啊。”
段毅仔细交代了一句。
这话,在卢乘风听来,等于是段毅默许了叶溪知对他用刑。
他吓得脸色惨白,被两名侍卫拖到叶溪知面前的时候,他双腿软地几乎都要站不住了。
“你……你到底想要对我做什么?”
他惊恐地颤声问着。
叶溪知没有应他的话,只缓缓倾身,左手食指点在他的额心处。
【最后一次真言术,用在你身上,还真是便宜你了。】
她心里心疼嘀咕的漂亮的眸子直视着卢乘风的双眼,沉声道:
“说!你,你爹,你们全家,都做过,什么坏事,统统,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