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您……”
那刘姓男人满脸激动地转头看向叶溪知,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就被刚刚冲进来的侍卫给拉着拽到了一边去。
崔绍谦抱着叶溪知走到那床榻旁,也不顾床榻上此时满是血水脏污,直接坐到床沿上,扶着叶溪知让她在床边站好。
“溪溪,你……真的还能救她吗?”
崔绍谦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抬手探了一下床上那女人的鼻息。
值得庆幸的是,女人如今还有一息尚存。
可他的指节不小心碰到女人人中处的皮肤,却只感觉一片冰凉。
崔绍谦如今也不过才十六七岁,不过毕竟是自小跟在崔砚诚的身边,走南闯北的,见过的世面多了。
这种寻死的人,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以他以往的经验来看,这女人如今这种状态……基本是已经没救。
哪怕立刻找了大夫来,也不过只是能拖延片刻而已,终究逃不过一死。
他知道叶溪知是有一些神异本事的。
可,在他看来,若是叶溪知真要用她自己的本事来救人,那等于就是要施展起死回生之术了。
若当真有那样的秘术……为何又要用在这样一个和他们无亲无故的陌生人身上?
崔绍谦满心不解,可看叶溪知这会儿神色专注认真,他也没敢多劝,只道:“我知道你一心想要救人,可你也要记得,一切以你自己的安全为主,万万不可逞强知道吗?”
“你若是出了个什么差池好歹,我可没办法和姑父交代。”
“嗯嗯。”
叶溪知点了点头,凑到床上那女人的身边。
在屋内众人或期待,或紧张,或疑惑目光的注视下,她扬起小手“啪”一巴掌拍在那女人的脸颊上。
巴掌声响起之时,屋内的其他人宛如被瞬间掐住了脖子一般,一个个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却没有一个人出声。
最后还是那姓刘的男人最先反应过来,气得冲上来,伸手就想要将叶溪知从他妻子身边拽开。
还好崔绍歉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叶溪知的小身子将她紧紧抱进了他的怀里。
“你做什么!”
崔绍谦厉声质问。
那刘姓男人目眦欲裂地怒视着他。
“是我该问你们吧!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的妻子她都已经这样了,你们,你……”
他伸出手,颤抖的手指先是指向崔绍谦,跟着直指向叶溪知的面门。
“你刚才对我的妻子做了什……”
“夫……夫君。”
一声疑惑又难掩惊讶的女声突然传入众人的耳中。
那刘姓男子一愣,不可置信地猛然转头朝床上看去,赫然发现,刚才还躺在床上已然奄奄一息的女人,此时竟然已经坐起了身来。
她脸上的苍白褪尽,重新恢复了血色。
连之前那蜡黄青黑的病态也不见了,整张脸都恢复成了健康的麦色。
男人的一双眼睛骇然睁大,目光下意识地朝着女人的手腕上看去,这一看,他双腿发软,险些当场在叶溪知和崔绍谦的面前跪下来。
女人手腕上那骇人的深深划痕此时已经不见了。
腕部的皮肤虽不算白皙细腻,但也是连哪怕一条细微的疤痕都找不到了,就好像,刚才他看到的那些伤,还有她流的那些血都只是幻觉一般。
“夫君,我不是让你带着两个孩子去治病吗?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两个孩子呢?孩子们如今可还好?”
那女人先是急切地询问孩子的情况。
之后才缩了缩身子,目光警惕地在屋内众人的身上扫过,压低声音向那刘姓男子询问。
“他们……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的卧房之中?”
“夫君,你是不是又惹上了什么人……若,若当真是你做错了事,那我们要向他们道歉,你……”
女人话音未落,那刘姓男子已双膝一软当场跪在了叶溪知面前不说,还结结实实冲着叶溪知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多谢神女!”
“请神女原谅,都是小人的错,都怪小人有眼无珠误会了神女!”
“请神女责罚!”
那刘姓男子明显已经知道自己刚才是弄错了,虽然不知道为何“神女”救人之前要先打人。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的妻子已经被“救活”了!
是他误会了“神女”,那他就必须要向神女道歉才行,否则,他不就真成了恩将仇报的白眼狼了吗!
那刘姓男子认错的态度很是诚恳。
可崔绍谦却一直沉着脸,压根不想回应他。
甚至在那男人朝着叶溪知跪下来的时候,他还抱着叶溪知往旁边挪了挪,根本不想让叶溪知受他那一礼。
叶溪知明明是好心救人,结果这男人呢?他那算是什么态度?
刚才若非他反应及时,眼疾手快将叶溪知抱起来护住,谁知道这男人还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来!
回想起刚才这男人差点儿对叶溪知动手的事,崔绍谦此时还心有余悸。
“你……”
崔绍谦蹙着眉,还想要再训斥那刘姓男子几句。
叶溪知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在崔绍谦转头朝她看来时,她轻轻对着崔绍谦摇了摇头。
“我救你妻子,是因为,不想你,因为,你妻子的死,颓废。”
叶溪知坐在崔绍谦的臂弯上,垂眸看向地上跪着的刘姓男子。
“我,见过你的。”
一直到此时,叶溪知才终于拉下了头上戴着的兜帽。
那张漂亮可爱的小脸儿显露在众人眼前之时,那刘姓男子尚且还没言语,床上那女人已捂着嘴激动地喊了起来。
“神……神女!你是叶家那位神女!”
那女人认出叶溪知的身份之后,再也坐不住了,掀起被子从床上起身,下床之后大步走到那刘姓男子身边,也跟着跪了下来。
“神女!多谢神女庇佑,我……我家里是信奉神女的!”
“我,我们家中虽然穷,买不起您的雕像,但我家夫君自小学了些本事,我有让他亲手画了您的画像,每日都供奉香火的!”
“我……”
那女人后知后觉地转头扫了床边那盛满了血污的水盆一眼,脸色不由白了白,最后她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捂着自己刚才割伤过的手腕,小心试探着问:
“我刚才明明记得我已经……不想继续活了。”
“是,是神女大人您救了我的性命吗?”
“嗯。”
叶溪知应了一声之后,目光重新落回到那刘姓男子的身上。
“你,叫刘琦,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