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回事?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之前趁着叶溪知不在,太子已经向崔氏透露过他也能听到叶溪知心声之事。
有了建元帝能听到叶溪知心声的“先例”。
太子毕竟也是皇室之人,崔氏得知他也有了“偷听心声”的特权,也没有太过惊讶。
她知道叶溪知之前“告状”的那一番话太子也听到了,涉及到梁国太孙,崔氏清楚这事没办法避开太子,所以也没有要太子回避的意思。
她一边从青葙怀里把叶溪知接过来抱住,一边安抚地抬手拍了拍叶钰铭的后背。
问出的话,却不是冲着叶钰铭和叶溪知问的,而是直接看向了青葙。
“回夫人,三少爷所言确有其事。”
青葙是崔氏一手调教出来的,崔氏问话,青葙不敢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把之前发生的事都说了。
包括那个叫“阿慎”的下人主动在学堂门口等叶钰铭,叶溪知主动向“阿慎”讨抱,叶钰铭吃醋生气“抢人跑路”,以及最后“阿慎”主动跪在叶钰铭面前认错。
她尽量客观的把前因后果都说得明明白白。
跟着又补充道:
“阿慎身为下人,按三少爷的吩咐做木雕本没有什么不对,可他送东西,没有通过三少爷身边的下人通禀,反倒直接在学堂门口堵三少爷,这本就违反了府里的规矩,有故意向主子献媚之嫌。”
“三少爷还小,心性未定,若是阿慎以那刻木雕的手艺诱的三少爷荒废了学业,带歪了少爷,那他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另外,他言语挑拨三少爷和四小姐的关系也是实情。他的那些挑拨之言,不止奴婢听到了,随侍在三少爷和四小姐身边的丫鬟小厮都可以作证!”
“夫人,我们武英候府中规矩森严,被分配到主子身边服侍之前,都由府里的管事们亲自调教过的,确保言行不会出差错才能在主子们面前露脸。”
青葙道:“奴婢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阿慎,可他却突然出现在三少爷面前,还摆出一副和三少爷很是相熟的模样,想来已经不是第一天认识三少爷了。”
“此事实在蹊跷,还请夫人务必要细查这阿慎的来历!”
之前叶钰铭其实只是气顾思慎故意挑拨他和妹妹的关系。
这会儿,经青葙这么一分析,他才惊觉,顾思慎的身上竟然存着那么多的蹊跷,而他之前竟然一点儿也没察觉……
叶钰铭反思了一番,不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兀自震惊之时,崔氏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叶钰铭的两名贴身小厮身上。
“那阿慎是什么时候认识三少爷的?又是如何同三少爷相熟的?”
“他之前行为可有异常之处?一个来历不明之人接近三少爷,你们为何不来报我?”
崔氏的声音不高,可她看过来时那那凌厉眼神和身为当家主母的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把那两名小厮都给惊得不轻。
他们身子颤得厉害,双膝一软便齐齐在崔氏的面前跪了下来。
“夫人,那阿慎和少爷认识约莫已经有五六天了。我们之前查出阿慎是西院那边过来的人,本来是想要向夫人您通报的,可是三少爷……三少爷他说让我们保密。”
“还说,说要是我们敢让您知道阿慎的事,就要把我们赶走,以后再不让我们贴身伺候了!夫人!我们知道错了!请夫人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那两名小厮自知自己犯了错,跪在地上对着崔氏连连叩首。
崔氏一听那个叫什么“阿慎”的下人竟然还是从西院那边过来的,心中登时便咯噔一沉。
被崔氏抱在怀里的叶溪知却是眼睛一亮,兴奋地抬起小胳膊在半空中挥舞了一下。
【哈!我就说吧!顾思慎绝对和叶溪瑶有关系!】
【他做的那个木雕上沾染的古怪气息那么浓郁,绝对是被叶溪瑶亲手拿在手里把玩过的。】
【而且我怀疑,叶溪瑶怕是早就知道那木雕就是要送给三哥的,所以才让那木雕也染上了那种可以迷惑人心智的黑雾。】
【之前她用那黑雾控制裴绍怀的心智,都能借着裴绍怀给我道歉的机会操控裴绍怀当场刺杀我了。】
【笨三哥可是能天天出现在我身边,随时能碰到我抱到我的,她要是真靠着那黑雾也迷惑了三哥的心智,操控了三哥……】
“砰!”
叶溪知在心里还没嘀咕完,崔氏已铁青着脸抬手重重拍在旁边的桌案上,震得桌上的杯盏都颤了几颤。
叶钰铭听完叶溪知的话也是心有余悸,想到这事还是因他而起,他愧疚地低下头,紧紧拉住崔氏的衣袖,闷声道:
“娘亲,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让随影和随风瞒着您的。”
随影和随风是跟在他身边的两名小厮的名字。
那两名小厮也是因为听了他的吩咐受他牵连,所以他下意识为那两名小厮说情,把一切的责任都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我认识阿慎也只是偶然,您也知道,我为了给妹妹做一个更好看的梧桐凤凰,经常往花园的梧桐树那里跑。有次我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阿慎拿着刻刀在梧桐树的树底下雕东西。”
“我瞧见他当时刻的那个小兔子惟妙惟肖的,就和他聊了起来。我只是觉得他雕刻的手艺好,想要让他教教我,我想学会了手艺,亲手给妹妹雕一个小凤凰。”
“我不让随影和随风将我认识阿慎的事告诉您,是想等木雕雕好之后,给妹妹一个惊喜。”
“我也没想到他会今天一大早就在学堂门口等我,还正好碰到妹妹和我一起去学堂……”
“傻孩子,你呀,还是经的事情太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凑巧?”
崔氏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无奈地抬手揉了揉叶钰铭的小脑袋。
“西院的所有人都被禁足了,我下了严令,西院之人不许踏入东院一步,连下人也不例外。他是西院的下人,怎么到了我们东院的花园里,此蹊跷之一。”
“其二,我们府中下人皆有规矩,做完了每日应做的本分事务,也该回下人休息的院落自己活动,哪儿有哪个下人清闲到白日里去花园里寻逍遥?”
“其三,你自己都说了,你经常去花园的那棵梧桐树下,那府中下人又岂会不知?他不仅特地等在梧桐树下,还故意拿你最感兴趣的木雕在你面前展示以此诱你同他亲近,足以说明,他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你去的。”
“他从一开始接近你就心怀鬼胎,别有所图。也就你,傻愣愣的,竟还真以为自己交上了个手艺好的朋友呢!”
“今日若不是你……”
那句“若不是你妹妹”已经到了嘴边儿。
崔氏顿了一瞬,又改口道:“若非他心急之下言语间失了分寸让你看出他居心叵测,你怕是被他给利用了都还不自知呢!”
崔氏怒其不争地用手指在叶钰铭的脑门上用力戳了一下。
凌厉的目光跟着就落到了被压着跪在地上的顾思慎身上。
“去查!到底是谁将他带进了侯府,又是谁放他进了东院!把所有的人都给我绑了送到我面前来,我亲自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