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不教凡人做猪狗

“哎哎兄弟你可别。”吴比摆摆手,“我不是刀气魔,你认错人了。”

吴比赶紧否认,倒不是怕了王北游,而是不想替别人背锅——现在他已经有八成确认“刀气魔”就是荒木沙罗,自己跟她还有厄普曼可是不共戴天,了,此间修家都把刀气魔和不死之人当成了个传说,而且是那种极想踩着上位的传说,万一自己被错认成他们,那不知要招来多少麻烦。

“你不是?那行吧。”王北游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也点了下吴比的心,“那是不是安心大仙用剑指着我?剑意就从这出来的。”

说着,王北游指了指屈南生破境之地,就好像那里还插着一把剑。

“这个嘛……我就不知道了,也许如此没错……”吴比眯眼沉思,这次没有急于否认,“我境界低微,看不出来……”

“但假如你说的是真的,或许安心大仙此举另有深意……”吴比也点点头,望向王北游指着的地方,“我记得安心大仙说过,想要与天下英才以剑会友,这样没准能够碰到些志同道合之辈……”

吴比此举,也是想借机探一探凌山的人……屁股到底坐在哪一边——是像乘鹤楼、九里坡、八方湖一样处处争抢,还是也保留些自己想象中的正派本色。

而且说实话,虽然吴比只与王北游匆匆交谈几句,但这少年的确成为了吴比来中州以后遇见的为数不多的看得顺眼的人,难得生出些许相交之意。

就连屈南生他们,吴比都觉得有点腻歪——不是说讨厌他们,而是屈南生天天就特么惦记着儿子,太小家子气;许何又一副有了衣钵传人就满足了的鬼样子……

狐来和米缸呢?一个只知道听故事,怂;另一个满脑袋都是逗猫棒,懒……搞得吴比连个能痛快说话的人都没有,一想起这茬,吴比就恨龙晶当时催个什么鬼。

想到一半,吴比自动略过余娥,继续顺着说:“不知北游兄有没有兴趣?又是什么境界?”

吴比当然还记得许何交给自己的任务——虽然屈南生有时候腻歪,但那可是实打实的自己人,当然要处处为他着想。

假如王北游境界合适的话……或许能让屈南生跟他玩玩?

“境界?我也不知道。”王北游很自然地摇了摇头,“师父只教了我一剑便赶我出来了,说是练好了这一剑才能回去学下一剑。”

“敢问令师尊高姓大名!”一旁的散修们一直听着,见王北游和吴比互问互答了半天,老早就憋不住向问王北游的师尊名号了——要是他真能说出来师父的名字,大家还认识,那大概率就是真的凌山传人。

因为但凡不是真的凌山弟子,出来要是敢披凌山那几位神仙名号的话,到最后肯定只能披上个“奠”字。

“哦,我师父是罗田雾,你认识?”王北游回头向那散修道,“要不要等我归山了,帮你打个招呼?”

刚刚提问的那散修胀红了脸,腿一软差点跪下——罗田雾!那可是罗田雾!说是今日中州第一剑神不过分吧?

听说他的师兄们都消失了,虽然不知道是飞升了还是啥,但是眼下凌山里面的神仙人物,只剩下了一个罗田雾;百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不知好歹的修家想上凌山磨剑,都倒在了凌山脚下的雾中……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这两年不才有个八方湖的剑修,不知好歹地去和罗田雾试剑了么?虽然听说是败于罗田雾本人的“云雾剑”下,但当下修家口口相传,说的最多的还是猜测那什么刺天湖湖主,连凌山都没上去。

吴比听到的版本当然和散修们听到的不一样,不过倒也的确没上凌山——不是有人说许何跟罗田雾换了几剑,最后打出了一座剑湖和一座兰山缺么?

谁说的来的?说书的?吴比的思维有些混乱。

“那安心大仙什么时候来?”王北游见那散修不说话,回头对吴比道,“怎么确定是不是志同道合?聊天吗?还是比剑?”

“嗯……”吴比有点踌躇——王北游语焉不详,吴比自然也猜不出他到底是什么境界,万一是个什么元婴、欢喜境的人物,那不是把屈南生往火坑里推么?

这厢吴比犹豫着,那厢王北游又说话了:“聊天的话我不太会,师父没怎么教过,他只告诉我下山之后……要多看,多问。”

“哦。”吴比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喃喃应了一声。

“那我问问,安心大仙想要找出一条不伤人族元气的升仙之路,对吧?”王北游眼睛又瞪大了些,浓眉大眼的,吴比越看越觉得他这股坦荡气质,真的很容易折服别人……

如果不是怕现在用灵魂眼有可能会被王北游察觉的话,吴比一定要看一看这凌山弟子是不是人杰。

“对的。”吴比给出肯定答复。

“那凡人们怎么办?他们也是人族元气吧?”王北游微微歪头,显是对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关心,“因为几年前,我也就是个凡人。”

“当然算。”吴比一听王北游这么说,底气更足了,“安心大仙毕生所愿,就是愿修家证道,凡人安心……”

“呵呵……”“太刻意了……”“你就想这么糊弄凌山高徒?”

一旁的散修以为吴比故意顺着王北游的话说,纷纷摇头、连连咂嘴,毫不留情地点出此事;但吴比却没理他们,直视王北游的眼睛——吴比口中所言,虽然不是“安心大仙”屈南生内心所想,却是实实在在他本人的感受,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所以神仙证道了,凡人呢?神仙该当如何与凡人相处?”王北游真的非常好奇,连续追问。

“不教凡人做猪狗。”吴比淡淡答道。

这句话当然是吴比现想的,但却是他自从来到中州之后,一直萦绕心头、不吐不快的一个态度——凭什么外面就那么险恶,让人活不下去去,要龟缩在乘鹤楼底苟且偷生?凭什么城破人未亡,就要舔着脸,进那乘鹤楼做宠姬?

凭什么神仙视人命如草芥,又凭什么凡人对此也理所当然了?

这太狗屎了。

“嗯……也许你对。”王北游沉吟片刻,“我决定了,要和安心大仙打一场,听听他的剑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