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仙家呢?!”屈南生嗓门够大,震得鬼火一抖。
“嗯?”余娥眉毛一挑,看着屈南生刚毅的脸,反而笑了起来。
“切莫伤他!”吴比噗通噗通地从午阴坡上跑下来,带起一蓬尘土。
屈南生看到吴比安然无恙,方才松了一口气。
“是恩人”余娥重重地念了一遍“恩”字,俏脸上的表情乖巧地像个丫鬟,但眼神却凶戾无比,“您是不是真当咱是您的奴婢了?嗯?”
“哪有,仙家千万,有容乃大,您何必跟个凡人一般见识?”吴比赔上笑脸,暗叫自己的确是想得简单了,怎么就天真地以为给余娥一个有恩必报就能控制住她?
刚才在午阴坡上,吴比与余娥对话之时,他不止一次感觉到余娥迸发杀机,就要与自己全力一战。
好在有恩必报的确是有些影响,每次都硬生生制止住余娥的出手,但也的的确确让她憋了一肚子火气。
坡上都是些冤魂和一个于自己有恩的神仙,余娥一肚子的火气无从释放,忽然想起刚刚被吴比扔到坡下的屈南生等人,跑下来就要杀之。
好在吴比得到巨人体魄之后速度也不慢,紧赶慢赶地才跟上了余娥的那阵阴风,暂时制止住了余娥痛下杀手。
“哦?”一见余娥似笑非笑,吴比就知道自己又不小心被她抓住了痛处这老鬼一定已经看破了自己对屈南生的关心之意
“恩人要这糟老头有用?”余娥也认定吴比是个神仙,将心比心,她当然知道吴比保护屈南生可绝对不是情深义重,一定有什么“用处”才对。
“根骨奇差,又身无道法恩人要这么个老东西有什么用?”余娥绕着屈南生飞了两圈,看着屈南生,就像是在看一团死猪肉。
屈南生一阵皱眉要不是看余娥是漏天底的神仙,他可能回头就是一刀。
“于我有用,于你无用。”吴比故作镇定,脑筋则疯狂运作,思考如何从余娥手上保下屈南生的小命实在不行,只能把她杀了?
“哟,让恩人犯难啦”余娥笑笑,落在了屈南生的身后,纤细的手指轻轻握上了屈南生的肩膀,“恩人不想我杀,那不杀便是”
屈南生颈上寒毛根根直立,听到余娥说不杀也不敢放下心来谁道她老人家什么时候心随意转,又要杀了?
“嗯看他骨龄,也有四十七八”余娥另一只手轻轻托腮,眼神却还在屈南生身上乱转,“我欠你三百年,要么恩人你看看,抵掉四十八?”
“”吴比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余娥,默算她刚才所言到底有几分可信。
“恩人放心,奴家虽然爱耍些小聪明,但一诺千金的呀”余娥有些委屈地看着吴比。
吴比点点头至少先保住屈南生的命再说,不然一旦动起手来,实在是不知道被解除了禁制的余娥还有什么手段。
“那就这么定啦!”余娥收回按在屈南生背后的手掌,玉手轻拍,恨得吴比牙痒痒。
余娥笑罢,眼神又不安分地望向屈南生身旁的一众老伙计秦金、秦白驹、最后落在陈燎身上
“鄙人今年三十六。”陈燎一笑,回望余娥。
“那再减三十六?”余娥秀目微微睁大,征询式地望着吴比。
“行。”吴比咬牙点头。
“你呢?”余娥甜甜一笑,望向撑着大肚子的秦金。
“我比老屈大一岁,四十九。”秦金接下去报数。
“我今年二八我是二十八吧?”秦白驹说完,又有点不确信,望向他爹秦金。
“老子怎么知道。”秦金吐了口痰在地上。
“那这就是一百六十一年”余娥好像不太满意,最后望向了一旁瑟瑟发抖的狐来,“小狐妖,你多大?”
“都修成人形了,怎么说也有百年修为了吧?”余娥眨了眨眼睛,期待地说,“快说,今年多少岁了?”
“一百四十八”狐来一边回答,一边望向吴比,像是要听些提示,但见吴比毫无反应,终究还是战战兢兢地报出了年纪。
“一年的话成吧!”余娥一撇嘴,眼神从狐来身上移开,狐来立刻汗如雨下。
“恩人,我就陪你一年,怎么样呀?”余娥笑嘻嘻地回望吴比,“还是说,您嫌这小妖狐活得太久,不准备留它性命了?”
“留着吧。”吴比刚刚一直没有说话,实际上是在用行云无定斩锁定余娥等狐来报出年岁以后,见还能留下余娥一年,方才没有动手。
这一年里一定要把她榨干吴比如此想到,漏天底的功法、秘籍、仙药统统都要让屈南生学全!
至于之后嘛当杀则杀便是。
与此同时,吴比也从这一通对话里学到一个教训千万不要妄想控制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仙家,人家可精明着呢。
“好啦,恩人是想寻乘鹤楼的晦气?去找天歌小友?”说起屈天歌,余娥的眼中又是一阵迷惘,没来由地感觉好像欠了他些什么。
屈南生听及此言,吸了口气正要说话,但又觉得此刻似乎不该开口,便望向吴比;吴比给了屈南生一个“你且放心”的眼神,思考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屈南生心系爱子,如果不让他去找屈天歌的话,恐怕是什么都听不进去。
“奴家遵旨。”余娥轻轻施礼,“不过恩人暂且等我一等,奴家先要去办几件事”
说完,余娥脚下阴风四起,倏然消失在这午阴坡下,只留吴比和屈南生等人大眼瞪小眼。
“她走了?还回来吗?”秦白驹一脸迷茫地走到陈燎身边,“她刚才问咱们多大岁数干嘛?要使什么妖法?陪谁一年?”
“谢救命之恩。”陈燎向吴比一揖手,“虽然不知道吴仙家您想让我等做什么,但现在看来,我们几个老家伙是非做不可了,还望吴仙家高抬贵手,轻点折腾”
吴比耸耸肩,感到一阵疲惫使过两次命运一指,好像效果都有些不稳定?看来修改人格这回事,还是要谨慎为上
不仅吴比疲惫,屈南生等人的心情也是经历了大起大落,好不容易尘埃落定,虽然不知道余娥是去干什么,但终于有时间喘口气了。
一行人知道在这午阴坡干等着也不是个事,于是启程重回南来镇,哪知回到镖局大厅没坐几个时辰,就见余娥拎着几个人头找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