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心学

学堂上立即安静下来,即使是最无法无天的王家大少王绮罗在这时也安静下来。

学子们都知道今天黄老师请了病假,可是没想到因为温宇这件事,班长柳如玉把重病的老师请来了。

看见老师包裹着一身黑衣,声音嘶哑,可见她现如今病的有多严重,都不能以貌示人了。

学子们大多都是八岁到十三岁的未成年少男少女,心智还不成熟,内心比较善良,此时也是愧疚难当。

各个端坐好,认真地听老师讲课。

望着坐在那儿的莘莘学子,蓝随心突然内心有些动摇。

她为了能用黄龙士这个老师自带的免费名额,用了这篇文章把黄龙士送进了这个学院。

而黄龙士根本没有匹配的能力,能教给学子们的,是孩子们不需要的棋艺。

这岂不是误人子弟!

蓝随心垂下眼,她有些不敢看这些学子们渴望知识的眼睛,她对不起她们!

之前答应黄龙士救急,也不过是想随便胡侃一点东西,来糊弄这些半大的孩子。

如今,见了她们,她实在感觉自己承载了太多的期盼,不认真让这些学子们失望。

于是,蓝随心心里有了主意,她打算尽她所能,讲一些她自己的理念,认真对待老师这个神圣的职业。

“前两节课,我讲了关于围棋的一些理论和知识,主要是因为我个人非常喜欢围棋。”

说完了,她看了看这些学子,有的人沉默不语,有的人嗤之以鼻。

她也不计较,文学这个东西,本就是因人而异。

每个人生长环境和接受的思想不同,看待问题的方式也就不同。

接着,蓝随心对大家说道:“吾幼时好棋,名震乡野。人皆谓神童。年岁稍长,遇一黑衣老人,三天对弈,输于那人。”

“吾拜那人为师,那人施展法术,通天遁地,吾顿心生向往,遂弃棋道。”

“可惜吾天赋一般,尚无元魂,也无灵根,只求矜矜业业,苦心钻研文学。”

“吾不惜远离家乡,抛弃爱侣,漂泊此处,无所依靠。”

“吾几经险境,半生贫苦,老来方有定所,可惜时日无多。”

“近来大病,常思此生,人生百年,蜉蝣一日,长生与我何哉。不过又去笼中,不若二三好友,对弈饮酒,良缘佳侣,风光百年,归于尘土。”

“但,求道之心,终归难改,纵使蹉跎一生,也要争那一线生机。”

“只因吾幼时便知,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说完,蓝随心用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这几个大字,她写着写着,不禁热泪盈眶。

谁的人生不是如此呢,现在的她所做的任何决定,都已经如棋一样落子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决不能后退,一定要达成目的。

学子们听着老师的自述,不禁看向了这八个大字,突然明白了老师为何连续讲了两节围棋课。

围棋之道,正如人生。

变化多端,不是输就是赢。

温子衿看向那八个工工整整的大字,只觉得这一趟没有白来。

字如其人,从这字也看的出这个黄老师是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

正如她所说,一生以围棋自傲,后来才遇到良师,开始读书练字。

这样的人生当真起伏不定,令人感动。

“在这里,我想问下在座的学子,你们有什么理想吗?”

蓝随心讲完黄龙士的一生,开始询问

柳如玉第一个发言:“老师,我想要成为一个天下闻名的大学问家,写出可以收录入星辰塔的传世之作。”

“好,有志气!”

蓝随心鼓励说道,这已经很不错了,有理想比那些整天浑浑噩噩的人要强很多了。

马思洛第二个发言说道:“老师,我想要成为一个文武全才的大将军,去保家卫国,建功立业。”

“嗯!”

蓝随心点了点头,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更多的学子在和邻桌讨论,有的若有所思,有的苦思冥想。

温宇看了看哥哥,温子衿鼓励着弟弟:“小宇,勇敢一点。”

温宇就站起来大声说道:“我想要成为一个文武全才的公子,去参加公子大选,名扬天下。”

蓝随心对这个娇娇公子说道:“好,你的回答很好!”

接下来,蓝随心对大家又说道:“今天,有幸成为新三班的老师,为大家讲述我的学说,我很愿意和你们分享我的理念。”

“我的学说名字为“心学””

温宇看了眼温子衿,温子衿也摇了摇头,表示从未听过什么心学。

学子们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学说,有些好奇,有些期待。

蓝随心紧接着说道:“我的学说观点即是心,是天地万物的主宰,心外无物,心外无理,是这个学说的基本观点。”

“我认为,人心是根本的问题,是产生善与恶的源头。任何外在的行动,事物都是受思想支配的,一切统一于心。”

“我希望人可以让心回到无善无恶明洁的本真状态,通过主体的意识达到自我道德的修养,规范自我的行为。”

“到了这个境界,那么人人皆是平等的,凡人也可以成为圣人,只要维护心为本体,做到心外无物,追求透彻的本心,便没有什么困难可言。”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一片寂静,大家都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觉得太大胆了。

王绮罗甚至结结巴巴地说道:“老师,我也可以成为圣人吗?”

蓝随心回答说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每个人如果以圣人的理想为自己的理想,那么你也可以成为圣人。”

温子衿不知何时已经拿出笔,在自己的本子上记录着这骇人听闻的言论。

他虽然觉得这些言论很大逆不道,但为何听着,又觉得十分有道理。

如果按照圣人的要求去严格要求自己,把圣人的理想当成自己的最高理想,那么好像真的可以成为圣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