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宁鼻尖发酸,她总觉得他这些天,经常时不时的说出一两句话里都带着离别的意味。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宛宁强迫自己高兴一点,不想让气氛这样伤感。她都要结婚了,而且他们也有了宝宝,他们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因此,她笑眯眯的望着他,道:“你来帮我挑一件好看的衣服好不好,我想明天去领证的时候穿。”
慕久年顿了顿,点点头,却又打趣道:“我看人家领证都穿的是白衬衫。”
“那你可以给我挑一件好看的外套啊!”
宛宁很少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拉着慕久年的手进了衣帽间。
其实,之所以这样,她只是想转移慕久年的注意力。
她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即便没有了公司,他们的生活也不会是灰色的。
他们还有更多可以期待的事,还有许多小的幸福可以填满他们的生活。
……
翌日,慕久年先去了公司,临走前,对宛宁道:“在家乖乖等我。我安排好事情之后,很快就回来,嗯?”
“我等你。”
宛宁温柔的望着他,抚了抚微微隆起的小腹,又说了句,“我和宝宝一起等你。”
她的话让他心中万般激扬,本已经准备出门的男人折返回来,捧起她的脸,急切而柔情的吻着她的唇瓣。
宛宁轻轻攀上他的肩,温顺的靠在他怀里,任他吻着。
直到两人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男人才稍稍找回些理智。
他的眸光依旧深邃,嗓音却已暗哑,交代道:“等我回来。”
就这样,慕久年出了门。
本想处理一下公司这段时间堆积的杂事,却没想到秘书告诉他,顾盛钦来了,而且已经等他许久了。
慕久年进了办公室,便看到顾盛钦坐在沙发上,表情很凝重。
“怎么现在来找我?”
慕久年倒是轻松的笑了笑,道:“难道,你也知道我今天要和宛宁领证了?祝贺我的?”
顾盛钦惊讶的看着他,半天,才问:“你和宛宁要去领证?”
“怎么?”
慕久年有些尴尬的道:“我和宛宁复合了,而且,她现在坏着我的孩子,我应该给她和孩子一个家。”
顾盛钦听他说完,这才想起正事儿。
他深深地望着他,道:“久年,我们多少
年的兄弟了?”
慕久年笑道:“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是兄弟了,应该三十年了吧。”
“三十年……”顾盛钦呢喃着,却忽然愤愤的问:“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生了这样的病?你病成了这样,宛宁知道吗?”
慕久年的表情僵住,下意识的问:“你从哪里听来的?”
顾盛钦叹了口气,道:“我今天带我妈去你们医院体检,听你们医院影像科的小护士私底下说的。还是欢欢告诉我的,说是有关久年叔叔,我才去问了她们。不然,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居然瞒着我们这么大的事。”
慕久年沉默着,垂下眸子,坐进了椅子里,明显不想多说。
顾盛钦既然已经知晓了,又怎么能放任不管?他追问道:“为什么不肯做手术?我已经去咨询过专家,你这种情况只能做手术,否则,就是在一天天的消耗生命。久年,你疯了么?你自己就是医生,怎么能这么漠视生命?”
直到顾盛钦说完,慕久年那淡漠如水的眸光才有了一丝异动,他望着他,道:“不要告诉宛宁。”
顾盛钦被他气着了,大骂道:“宛宁、宛宁,张口闭口都是宛宁!我现在是在说你的事,为什么不去手术?就算宛宁知道了,她也不容许你这个样子!”
“我不能手术。”
慕久年的声音虽然不重,却很确定的道:“肿瘤的位置长在记忆中枢,而且周围血管错综复杂,手术成功的几率极其渺茫。即便成功了又如何?我用我的失忆,换回多几年的生命。可那个时候,我就忘了宛宁,忘了我的孩子,这样的生活,我……不想要。”
顾盛钦的神色渐渐无力起来,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严重。
空气中弥漫着的压抑感令顾盛钦快要窒息,他开口说道:“宛宁迟早都会知道,到时候,你想过该怎么办吗?”
慕久年摇了摇头,苦涩的牵起唇角,“我不想考虑这么多,我想趁现在,我可以看见她,可以记住她的时候,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这个孩子来的真巧,就算哪天我不在了,至少,她还有孩子。”
顾盛钦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孩子在慕久年心里,远远抵不上宛宁重要。
慕久年再三交代道:“算我求你,不要告诉宛宁,也别告诉任何人。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你和舒清多帮我照顾她一下。”
顾盛钦心中钝痛,他一字一句的道:“那一天永远不会发生。我去给你找专
家,全世界最好的脑外科专家,我不信,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说完,他大步离开。
慕久年望着那坚决的背影,无奈的勾起唇角。
上午,他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了手边的事情,折返回家。
宛宁正在收拾家,又出去买了许多盆栽,将家里装扮的异常温馨。
见他回来,小女人柔柔的笑着,阳台的光线打在她温婉的侧脸,异常柔美。
“你这么早就回来啦。”
宛宁向他走了过去,环着他的腰,贴在他怀里。
慕久年吻了吻她的额头,道:“处理完事情,我迫不及待的就回来了。去换衣服,我们现在去民政局。”
“嗯。”
她甜甜的笑了起来,忙跑去衣柜里挑选着衣服。
慕久年淡而温柔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可即便如此,爷抵挡不住脑袋又开始溢出闷闷的疼痛。
他立刻走到浴室,锁了门,才拿出两粒止疼药吞了下去。
然后便听到宛宁叫他,他镇定了一下精神,缓步走出浴室。
宛宁正纠结着该穿哪件衣服。
慕久年扫了眼,道:“穿那件红色的吧,好看。”
这是一件红色的小西装,裙子也是红色的,配了个黑色的细腰带。
宛宁当初买这件衣服,完全是一时兴起,可她本就不是张扬的人,因此,这件小西装就成了压箱底,再也没穿过。
可想到今天是自己的终身大事,因此,她笑眯眯的将衣服换上了,在慕久年面前转了一圈。
她的眼睛很亮,也可能是高兴,那黑色的瞳孔中像是粹进了星子。
“我好看吗?”
她认真的望着他。
慕久年笑了笑,将人揽入怀中,中肯而温柔的道:“好看。”
而慕久年今天穿的是一件浅蓝色的西装,十分优雅绅士,整个人都散发着与生俱来的矜贵。
宛宁挽着他的胳膊,道:“走吧!”
两人已经计划好了领证完之后,去宛宁好久都没有去过的餐厅吃饭,还要去看电影。
宛宁把今天的行程安排的满满的,可就在去民政局的路上,她的电话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宛宁见是医院的来电,立刻接了起来。
那边传来医生紧急的声音,“许小姐,请您立刻来医院一趟。您母亲失足落水,刚被打捞上来,情况很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