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我们,就到这里吧
宛宁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不知所措的望着他。
慕久年从来都没有用这样的目光看过她,现在,她心里都有点发毛。
“久年,你脸色不太好。”
宛宁试探着问道:“是不是手术没有成功?”
慕久年忽然走过去,双手捏着她的肩,厉声质问道:“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手术失败,你是不是希望容升平死在我的手术台上?”
宛宁吓得神经都绷住了,这样的慕久年,好可怕。
她摇摇头,声音有些发颤,“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慕久年,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
慕久年一把将她甩到沙发上,冷声道:“我怎么了,你心里还没有数吗?许宛宁,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这么虚伪的女人,这么卑鄙狠心的女人!你想报仇,你想让容升平死,你大可以直说。可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太阴险了!你究竟把我置于何地?”
她居然在他的饭里放了安眠药,她想借他的手害死容父,可她却从没有替他想过。
一个外科医生,他做手术居然手抖,心慌目眩,整个手术室的护士医生和麻醉师都看在眼里。
如果这次不是江肖文过来救场,他只能无计可施,如果出了人命,他该怎么跟容琰交代,他以后又该如何在医院立足?
她差点,就害他断送了他的职业生涯,甚至,让他也陷入了不仁不义里。
慕久年现在恨不得撕碎了她,他目光如冰如刀,狠狠瞪着她,“许宛宁,我这辈子做的最可笑的事,就是爱上你这种自私又虚伪的女人。”
一顿数落责骂劈头盖脸的落在宛宁身上,她茫然无措,委屈至极,“慕久年,你说清楚,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
宛宁眼圈红的要命,却坦然的对上慕久年的目光,“我狠心,我卑鄙,我虚伪,我认了!但我什么时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又有哪里对不起你了?”
慕久年神色微微恍惚了一下,差点,又被她这种脆弱又无辜的样子给骗了。
“许宛宁,你在我饭里下了安眠药,你想借我的手害死容升平,我说的对不对?你非要让我这样说出来,你才甘心吗?”
他寒冷如冰的眸光逼视着她,那目光仿佛要化为利刃,将她割碎。
宛宁听得云里雾里,可她拼命的摇头,“我没有下安眠药,我没有。我也没想害死谁,我真的没想他死。”
他呵呵的苦笑着,嘲讽道:“我以为你变了,我以为你心里也有了我。我早该知道,你许宛宁的心一直都在顾盛钦身上,至始至终,我不过是你利用的工具。我不断骗自己,可到头来,你还是让我看清了我自己,也看清了你!”
宛宁的黑瞳渐渐湿润,水汽越聚越浓。
她倔强的看着他,道:“慕久年,我只说这一次,我也只解释这一次。我是好心给你做的便当,我也是真心希望手术可以成功。至于你说的什么安眠药,我根本就不知道。”
然而,慕久年已经听不进去她的解释,他闭上眼睛,艰难的做了一个决定。
“许宛宁,我们就到这里吧。”
他每一个字都是那么坚决,不留一丝余地。
宛宁的眼中泛起一片凄凉,再也没有往日的光彩。
为什么?
她好不容易向他打开了心门,她好不容易放下那些恨,她想好好跟他在一起的时候
他却说结束了。
原来,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样的。
说不爱,就不爱了。
当天晚上,宛宁便收拾好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离开了慕久年的家。
他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
宛宁临走的时候,敲了敲门,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慕久年,我走了。”
她进去,将家里的钥匙放在书桌上。
慕久年没有挽留,连看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容家回不去了,慕久年也跟她断了关系,诺大的海城,宛宁一个人拖着行李走在路上。
一时间,她有些茫然。
从来没有一刻,她觉得自己像一颗浮萍,连根都没有。
家,到底在哪里?
最终,她在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
一连几天,她都没怎么吃东西,若是饿了,她就吃点面包喝点矿泉水。
大概是饮食不规律,宛宁开始干呕起来。
一开始她没当回事,可次数多了,她的心也开始七上八下。
纠结了很久,她还是决定去医院。
最终,医生给她的答案是,“许小姐,你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帝都。
转眼间已是严冬,各个学校陆续开始放寒假。
今年过年比较早,顾盛钦决定带舒清在帝都与外公外婆一起过年。
尽管顾家那边一直打电话催他回去过节,可想到舒清心里对顾家的心结,顾盛钦还是拒绝了。
反正只要带着舒清一起回去,他完全能想到父母的反应。
何必给自己,给舒清找不痛快呢?
除夕之夜,四合院里挂满了火红的灯笼,热闹非凡。
因为过年,顾盛钦的大舅舅一家和二舅家的独生女儿宋雅熙也从国外回来了。
之前老爷子和老太太一直因为容琰的事情,整天唉声叹气,想想都觉得他们的外孙子太伤风败俗了。
现在因为过年,儿子辈和孙子辈的都回来了,二老自然高兴得很,也渐渐忘了之前容琰婚礼上闹出的不悦。
晚上,大家吃完饺子,一起坐在沙发上聊着天看春晚。
唯独舒清,一个人站在院中的长廊里。
外面飘起了小雪,舒清感到冷意,缓缓圈住了自己。
这时,她感到一个毛绒绒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舒清回头,便看到顾盛钦正站在她身后。
“你怎么了?”
顾盛钦见她闷闷不乐的,担心的问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舒清听着屋里传出的欢声笑语,一时间有些伤感,她道:“去年过年,我妈妈还在的。可是今年,妈妈走了,舒纯也与我断绝了关系,还有宛宁姐,我也联系不上她。”
还有孟朝辉。
舒清没有说出来,虽然她心里,依旧时不时的会想念孟朝辉之前给她和妈妈的那个家。尽管时间很短,可那是她生命中觉得最安稳,最踏实的时光。
顾盛钦将舒清的身子转过来,认真的望着她,道:“小清,你还有我。我想,你妈妈在天堂也不会希望你这么消沉。”
“顾盛钦”
舒清想了想,有些犹豫的开口道:“我明天想回海城一趟。过年了,我我想去监狱看看他。”
顾盛钦一怔,转而明白了。
舒清总是心软的,尽管她嘴上不说,可顾盛钦知道,舒清一直在担心着孟朝辉。
“好,明天我陪你一起回去。”
顾盛钦过年这些天可以休息,自然是与舒清形影不离。
翌日。
顾盛钦与外公外婆道了别,带着舒清一起乘飞机回海城。
舒清到海城之后,并没有立刻去监狱探望孟朝辉,而是先买了些肉和白菜。
她回到曾经孟朝辉给她和妈妈买的那间公寓,准备包点饺子,探视的时候送给孟朝辉。
如果母亲在世的话,估计也会这么做吧。
中午时分,顾盛钦找人去监狱打点好之后,将舒清送到门口。
“小清,我在这儿等你。”
顾盛钦并没有与她一起,他想,舒清和孟朝辉之间应该会说些父女间的体己话。如果他在,孟朝辉估计也会觉得不方便。
舒清一个人向探视室走去。
然而,刚走到拐角处,她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舒清心一惊,连忙躲在了墙角,偷偷的探出个脑袋。
没想到,大过年的孟婕和姜梅也来探望孟朝辉了。
她本想等她们走后,再过去。
可她们刚才的对话,却让舒清不由的竖起耳朵,想听到更多。
孟婕相较于之前又瘦了很多,现在的她像是一个骷髅架子,只是浑身的戾气还是很重。
“妈妈,您这下死心了吧?”孟婕咬着牙道:“刚才他还是一口一句辛兰母女,他的心里只有辛兰和舒清,他把我们置于何地?”
姜梅心的确被伤得很重,她也恨孟朝辉,是真的恨。
他们这二十多年来的夫妻情分,居然比不上外面的情人和私生女。
姜梅渐渐停下脚步,道:“婕儿,他是你的父亲,无论如何,你都不该诬陷他。也许,真正让他对我们失望的,是你。”
孟婕的目光中充满了偏执,“妈,您怪我,您居然还怪我?我是在为您出气,孟朝辉他罪有应得。他把我最爱的盛钦哥哥拱手让给了舒清那个不要脸的私生女,他活该!”
舒清愣住了,她捂着嘴,不可思议的听着那母女俩的对话。
诬陷?
姜梅居然说是诬陷?
这太可怕了,难道,亲生女儿会污蔑自己的父亲吗?
舒清还想再听到点信息,只可惜,姜梅警惕的看了眼周围,仿佛是怕隔墙有耳,拉着孟婕匆匆离开了。
探视室。
孟朝辉完全没想到舒清会来探望他。
他的目光掩饰不住感动,道:“小清,新年快乐。”
舒清深深地望着玻璃门对面的人,曾经那高高在上的市委书记现在却是一副阶下囚的模样,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怪不得,之前,他拼命的告诉自己,他是冤枉的。
一个人明知道被冤枉,却又认下了所有罪状,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孟朝辉见舒清一直不说话,有些茫然,“小清,你怎么了?”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舒清清澄的目光望进孟朝辉的眼底,一字一句的道:“你是被诬陷的,对不对?”
虽是问句,可她的目光却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