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张帅进入包房那一刻,赵凤声已经想好应对方法,给花脸发出微信,再发送位置和房间号,不停挑衅这帮二世祖,为的就是闹进警局。
和这些小祖宗斗法,跟翟红兴唐鸿图那些大佬掰命不同,小手段小心机即可,用不着阴谋阳谋,几乎是降维打击。
事情完全按照赵凤声的意料之中发展,几人带回派出所,分别录完口供,一名两杠三的老民警将赵凤声肚子拉进屋里,态度和蔼说道:“赵先生,您看您也没受什么伤,要不然这事,就这么算了?”
赵凤声举起已经恢复如常的手腕,笑道:“警察同志,根据治安管理条例,在没有进行法医出具认定书之前,不能说没受伤吧?况且他们是来到我的包房寻衅滋事,我一没还手,二没辱骂,走到哪里都占理。”
派出所那点事,他恐怕比这位老民警都熟。
老民警呵呵一笑,把门关好,递给赵凤声一根芙蓉王,殷勤点燃,“赵总,我知道您财大气粗,是市里知名的企业家,可那帮小伙子,背景也相当雄厚。跟您动手那位姓张的,本身是区里宣传科科长,父母也是公家人,他的姑姑,更了不得,是正厅级干部,您在省城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何必跟他们过不去呢?”
赵凤声抽了口烟,皱起抬头纹,没好气道:“合着做买卖的,就要受当官的欺负?你们看谁的乌纱帽大,就偏袒谁?”
老民警摆手笑道:“话不是这么说,我是怕您今天赚了便宜,日后吃亏,您也不像是固执的人,或许是喝酒喝多了,被年轻人搅了雅兴,心里不舒服,这都能理解。要不您提个条件,我去跟他们协商协商。”
赵凤声吞云吐雾,想了想,说道:“我这人面子浅,好说话,为了让您方便工作,告诉他们,当众赔礼道歉,否则这事没完。”
老民警怕他反悔,赶紧答应,“好嘞,就这么说定了,我马上去协调。”
“记住,当众赔礼道歉。”赵凤声弹掉烟灰,勾起嘴角。
老民警连忙说好。
按照那帮小祖宗的性格,能赔礼道歉才怪,尤其是张帅,傲气挂在脸上,当着那么多人,道歉比要他命都难受。
不出所料,没过多久,老民警带有尴尬笑容走进屋,搓着手,为难道:“赵总,怪我考虑的不周到,张帅这会儿正在酒劲上,咱等一等再说?”
赵凤声半躺在沙发中,笑道:“老哥,您别太理想主义了,张帅那种人,到死都不会当众赔礼道歉。”
老民警拍着大腿,叹气道:“这可咋办。”
一边是大财主,一边是高干子弟,哪边都不好的罪,偏偏今天轮到他值班,只能自认倒霉。
赵凤声投桃报李,给对方敬去苏烟,问道:“老哥,您怎么称呼?”
老民警受宠若惊,“我姓许,是这的副所长。”
赵凤声又问道:“快退了吧?”
老民警点头道:“是啊,年底就退了。”
赵凤声笑道:“勤勤恳恳忙了大半辈子,我佩服您,临退之前,我不想给您找麻烦,这样,把冯佐叫来,我们协商一个解决办法。”
姓许的老民警最怕担事,否则也不会只熬到副所长,听赵凤说这么说,痛快答应。
不到五分钟,冯佐耷拉着脑袋来到房间,坐在赵凤声对面,沉声道:“赵董,今天是我们不对,我给你赔礼道歉。”
说完,深深鞠了一躬。
赵凤声故作惊讶道:“小冯,是张帅欺负我,又不是你欺负我,你给我鞠躬是啥意思?”
冯佐抿起嘴唇说道:“张帅脾气拧,他的歉,我来道,因为我们是兄弟。”
“你是不是觉得今天小事一桩,不值得闹到派出所?”
赵凤声含笑道:“知道一群人闯入包房行凶,是什么概念吗?小到治安案件,大到刑事案件,说句不好听的话,我能把他送进去蹲三年苦窑。”
现在年轻人都懂法,冯佐对他的恐吓明显不信,皱眉道:“只不过捏了下手腕,没有构成轻伤,怎么会刑事犯罪?”
赵凤声捏住手腕,微笑道:“试一试?”
之前跟张烈虎打架,伤势到现在还没好利索,不介意再添一处骨折,正好把伤一块养了。
冯佐显然没有见过把自己弄骨折的狠人,瞪眼道:“赵董,你这是自残,又不是张帅打的。”
赵凤声摆出无良笑容,“小冯,你太年轻了,两个小时之内,法医鉴定不出骨折具体时间。”
冯佐顿时蔫了,手心攥出汗水,“赵董,怎么样才能把这件事揭过?您开价吧。”
“三不许。”
赵凤声换了张严肃脸庞,低声道:“不许离开泰亨,不许违背我的命令,不许跟任何人谈及咱们约定。”
冯佐愣了一下,问道:“那您叫我违法犯罪,我也照做吗?”
赵凤声摇头道:“我让你做的,都是力所能及,违法犯罪或者违背良心的,咱一样不干。”
冯佐前思后想,实在没辙,只好乖乖从命,“好吧。”
赵凤声拍着他的肩头,轻笑道:“帮我打听一件事,曲胜的新合伙人是谁,别拿摆在台面那些货蒙事,我要清楚谁是实际控制者。这一点外界不清楚,你父亲打听起来,还是比较容易。”
这件事好办,冯佐爽快答应。
既然谈妥了条件,赵凤声很快签订了调解协议,临走之前,众人聚在派出所门口。
张帅眼底充斥着血丝,显然酒意未消,怒气也未消,死死盯着赵凤声,仿佛要咬下一块肉。
“多谢。”赵凤声抱拳笑道。
谢什么?
张帅不知道他和冯佐之间的秘密,听的一头雾水,总之不是好话,指着对方鼻尖喊道:“姓赵的,你给我等着!”
赵凤声堆出讨好笑容,道:“张科长,不好意思,今天闹的不愉快,下次请你喝酒。”
犹如川剧里的变脸,态度截然转变。
张帅此刻的心态,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发怒也不是,不发怒也不是。
赵凤声挥挥手,“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