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声站在甲板,目睹完韩反帝身体在火海中挣扎的场景,呆滞的像一块木头,眼中有茫然,有不解,有伤感,有困惑。
在东南亚权倾黑白两道的韩教主,就这么死了?
况且是死在亲信和女人手里。
说出去,谁敢相信?!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韩反帝中刀后又遭到火焚,死得不能再死。
赵凤声咬着腮帮子,久久没有动作。
情绪如海潮一般,一浪接着一浪涌进脑中,起先是震惊,接着是愤怒,然后是无奈。船已经远离码头,想要施救也无济于事,就算自己在韩反帝身边,也无法阻止惨剧发生,反而会倒贴一条命。
接受了现实以后,赵凤声开始思考,白娘娘为何不把自己一起做掉?按照韩笑的身手和掌控的势力,完全不费吹灰之力,难道她心里没底,怕自己奋力反扑,救下韩反帝?
想不通,更想不明白。
或许这个真相,会伴随韩反帝的尸体,永远沉入海底。
桃园街。
华北平原似乎没有春秋两季,枝头的嫩芽刚长出不久,气温飙升,晌午那阵直至二十八九度,燥的人喘不过气。
天热,百姓们喜欢做点简单便捷的食物,武云盛产面粉,于是面条就成了餐桌首选。
炸酱面,打卤面,拽面,抻面,刀削面,手擀面,应有尽有,每家每户都能鼓捣出几样面食。
但赵燕雀这个出生在江南的孩子,实在受不了顿顿面条,吃的有些反胃,闻到厨房里飘出炸酱香气,不自觉皱起眉头。
饮食,成为他适应的第一道障碍。
在厨房忙碌的崔亚卿无意间扫到孩子表情,稍加思索,便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随后对坐在大门板凳上的赵燕雀喊道:“红烧肉,炒油麦,外加一碗白米饭,一会让崔洋送来,可以吗?”
赵燕雀眉头舒展,重重点头。
现如今餐饮业发达,配送设施完善,想要吃什么,都能吃的到。崔亚卿本身就是开饭店的,当然清楚餐饮业里的蝇营狗苟,她怕那些地沟油和注水肉吃着不干净,所以始终秉承不点外卖原则,燕雀实在想换口味,就从自家饭店做,虽然色香味不如米其林餐厅,胜在一个干净。
有了对美食的期待,赵燕雀心情不再阴郁,从口袋里掏出几枚玻璃球,在水泥地面弹来弹去。
正在他玩的起劲时候,一双旅游鞋停在了小道中央。
赵燕雀望着肮脏的鞋面,缓缓抬头。
好高。
这是赵燕雀第一感觉。
阳光刺眼,看不清来人相貌。
眼看大手抚摸头顶,赵燕雀本想躲避,一道饱含柔软的嗓音,打破了小燕雀内心的平静。
“臭小子,长高了。”
来人将手掌盖住小燕雀头顶,轻轻揉了揉。
长相看不清,但声音异常熟悉。
一年来的相思,化为汹涌洪水,顿时让赵燕雀热泪盈眶,想要开口喊声爹,嗓子却像被鼻涕眼泪卡住,怎么喊都喊不出声。
赵燕雀只觉得身体被搂起,跌入来人怀里,娇嫩脸颊摩挲着硬胡茬,又痒又麻。
“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哦。”赵凤声轻笑道,可一想到自己这个当爹的,实在不称职,哪有脸教育孩子,又补充道:“今天可以哭,因为咱爷俩好久没见面了。”
多日来的委屈和思念,让赵燕雀不停抽泣,猛地埋到父亲脖颈,一个劲地掉眼泪。
“谁啊?”
崔亚卿察觉到外面有情况,快步走出厨房,看到来人后,愣在原地。
赵凤声微微一笑,“二妮,我回来了。”
崔亚卿曾无数次幻想两人重逢场面,甚至设定好了剧本,先狂揍一顿,接着掐肉,拽耳朵,拧腰,等到酷刑轮番施展完毕后,逼迫他签署协议,不许再离开武云一步,否则带着俩孩子改嫁!
可当赵凤声真的站在她面前时,那一腔豪情壮志化为乌有,沐浴在阳光中的男人,那么虚幻,那么不切实际。
崔亚卿将眼神挪到一旁,不敢和赵凤声对视,拽着衣角,结结巴巴说道:“先先吃饭吧,有面条。”
赵凤声将娇柔身躯搂在臂弯里,用尽所有歉意和温柔,说道:“对不起。”
当适应完丈夫回家后的惊喜,崔亚卿本性逐渐暴露,用力甩开胳膊,蛮横道:“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一句对不起,老娘就得给你生孩子带孩子!为你老赵家做牛做马,可你呢,人影都看不到!你说,到底去他妈哪鬼混了!!!”
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吼叫,眼泪不争气滑向腮边,喊声越大,泪水越多,到最后泣不成声。
赵凤声太明白她受的委屈,任由她发泄完毕,再度将二妮搂入怀里,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崔亚卿捶打着结实胸膛,一下比一下狠,一下比一下重,直至自己力竭,才想挣脱怀抱,可一抬头,正好和赵燕雀那双蕴含笑意的眸子碰撞到一起,顿时臊的面红耳赤,咬牙切齿道:“快放开我!孩子看着呢!”
赵凤声手臂更加用力,坏笑道:“看呗,又不是少儿不宜的场面,以后我还要当着儿子的面,亲他的娘。”
崔亚卿跟他的力量可不是一个级数,使劲吃奶的劲都挣脱不开,只好狠声道:“赵凤声,你个流氓,你个混蛋!当着你儿子的面欺负我,你还是不是人!”
赵凤声哈哈大笑道:“我当流氓混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今天才知道。”
左手搂住二妮,右手搂住燕雀,赵凤声欢天喜地喊道:“老婆孩子热炕头,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