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到,赵凤声也不好意思待下去,起身说道:“火帅,我先回房休息,您有什么事,找人喊一声就好。”
“不必。”
火帅压压手,示意他坐下,“如今你是我的参谋长,大事小情都可以参与,我现在是人人喊打的国际通缉犯,这时候敢找上门的客人,绝非普通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咱们正好瞧瞧,是哪号人物临门。”
赵凤声慢悠悠坐回原位。
心说屁的参谋长,没兵权,没财权,除了出主意之外,一点权力都没有,跟门口那尊石狮子有什么区别?高兴了,喊你一声赵老弟,不高兴,把你当屁给放了。
之前说的天花乱坠,什么先交货后交钱,所有东西成本价,可将自己扣在这里,先交钱还是后交钱,本质是一样的,以后到了真金白银交易的时候,不见的会便宜一毛钱。
奸商。
大大的奸商。
其实当赵凤声听到火帅成为国际通缉犯的那一刻,已经做好了开溜的打算。跟这个千夫所指的恶人绑在一起,危险系数太大,打击恐怖势力,所动用的都是政府军精锐,一旦来袭,那可是飞机大炮轰炸袭击,跑都没法跑,况且火帅这里已经失去了作为跳板的作用,干脆抽身走人。
恍惚中,脚步声越来越近。
“哎呀呀,这是咋闹的,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咋还怄气了呢。老帅,老帅?!”
人未见,声先至。
赵凤声听到似曾相识的口音,汗毛乍起!
不多时,门口出现一位身材发福的男人,五十岁上下,地中海发型,肥脸油腻,耳垂奇大,眼睛小到用显微镜才能看见,在整个五官中,硕大的酒糟鼻异常明显。
果然是他!
韩森。
韩教主。
韩反帝!
赵凤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当韩教主看到卧床的火帅,瞳孔放大几倍,迈着小碎步,一溜烟跑到床边,攥住火帅右手,看来看去,啧啧叹道:“这还是额滴老帅么?脖子咋缠上白布了呢?咦?还有血?是哪个王八驴球球把你给弄伤滴,俺老韩替你报仇!”
“多年不见,你又胖了。”火帅笑吟吟道。
“吃得好,睡得香,不长脑子光长肉,没办法。”韩教主趴在火帅耳边,轻声道:“是白寡妇那个骚娘们暗算的你?”
“你怎么不怀疑是糯康动的手呢?”火帅古怪笑道。
“咦!糯康跟我是八拜之交,他动没动手,我能心里没谱儿?老帅,肯定是白寡妇嫌你和糯康风头太盛,特意来挑拨离间,自己闷声发大财。这娘们贼着呢,胸脯一堆肉,脑子里一堆鬼主意,胸大无脑这句话在她身上,不灵验啊。”韩教主挤眼笑道。
火帅抽回手掌,冷漠道:“糯康派你来的?”
“我是听说老帅处境不妙,特意来探望老朋友,要是有困难的话,伸手帮衬一把。”韩教主拍着颤颤巍巍的胸部,表现出义气千秋的架势。
“行啊,我确实遇难了,按照咱俩的关系,你先借我几个亿花花?”火帅冷笑道。
从态度可以看出,火帅对韩教主当初的背叛,还是念念不忘,即便事情过去多年,依旧心存芥蒂。
“绝对没问题!几个亿还叫事?”
韩教主保证完毕之后,话锋一转,“不过……老帅你遇到的,可不是钱能解决的事,国际通缉犯,那得动用好多人脉才能把事平了。”
“糯康巴不得要我快点死,怎么会帮我平事呢?再说这个国际通缉犯头衔,就是拜他所赐,千方百计下套,再好心解套?老韩,你是来糊弄傻子呢?”火帅哼了一声。
“哎呀,老帅,是老弟想帮你,怎么尽往糯康身上扯,他是他,我是我,俺俩又不是一个人。”韩教主拍着大腿喊道。
“意思就是说两位异性兄弟一位想害我,一位想帮我?”老帅不屑冷笑道:“那最后你们兄弟俩,还不得反目成仇?”
韩教主绷着胖脸,认真说道:“我确实是在帮你,但糯康未必是在害你。老帅,咱都是打了几十年交道的老兄弟了,其中利害关系,你肯定比我了解。你想想,金三角自从政府军管理后,咱们为啥能够平稳活到现在?一个字,平衡。你,糯康,骚娘们,三家分庭抗礼,谁都没有独霸天下的意思,这就是政府军能够容忍你们的底线,只要平衡打破,最后的结局,就是一家独大,可一家独大好么?真到了那么一天,那位老大也就当到头喽,政府肯定不会任其发展,最好的下场,也只是会变成傀儡,替人家背黑锅而已。”
听完韩胖子的分析,火帅蹙起眉头,手指轻轻敲打膝盖,“即便这些道理我都懂,可糯康下套诱我的人上钩,拿几车破石头,给我安了一个国际通缉犯的名头,你怎么解释?”
“糯康知道你要劫矿吗?”韩教主反问道。
火帅一时语塞。
谭玄做事很稳当,恐怕不会将消息泄露出去,再往下推理,真相也就水落石出了。
火帅缓缓说道:“糯康一连下的两次套,难道是在对付政府军?而谭玄他们在最不恰当的时机出现,把劫矿的政府军手下杀死,他们人矿全丢,恼羞成怒,就把我说成杀人如麻的魔王?”
“对喽。”
韩胖子掏出手绢,擦拭着额头虚汗,“政府军可不是铁板一块,三个国家组成的临时军队,心思比那万花筒还乱逑。糯康是泰国人,自然会跟泰国的政府军走的亲近,而另外两个国家的军队首领,就会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这次行动,听说就是缅甸军方搞的鬼,糯康提前收到消息,所以决定用三个运输队瞒天过海,没想到让你老帅惹了麻烦,你说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
韩教主说的有理有据,火帅的脸色逐渐好转,拍拍对方壮硕的大腿,大笑道:“来人,给我老朋友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