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旨意的时候,胤?都想骂街了,胤禟是刑部的人给他们定罪还说得过去,干嘛还要把自已一个户部的拉过去。
之前太子暴打八阿哥一事,最终以太子心神不宁,忧思成疾结案,太子简单给八阿哥道了个歉,这件事情就这么被轻轻揭过去了。
胤?欲哭无泪,皇阿玛,你就算再不待见我,儿子的命也是命啊。
其实群臣举荐八阿哥这事的原因和过程都很简单,唯一难的就是这最后的罪名。
胤?手头就有一个很合适的理由,挑唆天家父子,有违忠孝之道。
好兄弟胤禟听了他的话倒是连连点头,他们两个在尚书房读书的时候都是学渣,本来就不习惯这么拽文的事。
罪名是定下了,这具体的罪责就成了大问题。
胤?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康熙为什么要让他协助胤禟,无非就是看重他中立、下手狠而且身份硬罢了。
所以康熙是想让他做白脸,然后康熙自已最后唱红脸吗?
毕竟这半年来,整个朝廷都人心惶惶,不少藩国的势力也都有了想头,也该找个事情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了。
胤?在脑子里回忆梁九功之前和他说过的康熙小时候的事情,心里渐渐有了眉目,直接在胤禟的桌子上写下“斩刑”两个字。
九阿哥大惊,不至于吧,官员进言也是常事,尤其是这种根本没影响到最终结果的进言,如果老十直接给他们判了斩刑,那估计老十在文官里的名声就要坏了。
瞧着九阿哥皱着眉头的样子,胤?出声安慰他。
“放心,皇阿玛肯定不会同意的。”
然后他就把自已的猜测简单和胤禟说了一遍,胤禟却是越听越生气,皇阿玛要整顿朝廷,也不应该完全不顾自已儿子的死活吧,虎毒尚且不食子,皇阿玛如此行径,真的很让人心寒。
到最后,斩刑的处罚结果还是由胤?上的折子,毕竟他早就洗不清了,何必再把九哥拉进来。
不出胤?所料,康熙看到折子的反应明显是满意的,但是面上仍然做出一副愤怒的样子,指责胤?量刑过重,最后仅仅判了主要涉及大臣拘禁。
消息传出来,朝廷内外都感恩戴德,上书称赞康熙仁善。
而胤?则迎来了雪花片一般多的弹劾折子,弹劾他滥杀无辜,残暴无度,还有人把他在山西民变时杀贪官的旧事又翻出来。
在三个党派的恶意散播之下,一时间敦亲王成了“杀人魔”一般的存在,众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接下来的时间里,康熙又给几个平日里老实的八旗子弟赐了婚,京里的气氛顿时轻松许多,朝臣之间也恢复了之前的往来,各藩国使臣纷纷上表,请求觐见。
阳春三月,正是出游的好时节,难得赶上休沐,胤?带着赛罕和弘暄去京郊踏青。
赛罕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如今正害喜得厉害,出来散散步也好,省得整日都闷在家里。
弘暄已经四岁了,不过因为平日里能吃能睡,完全遗传了父母的身高,比胤祺家年长一岁的堂兄还要高。
只可惜到如今弘暄都没有表现出对骑马射箭的兴趣,搞得赛罕心里很是惋惜。
但是她也知道急不得,只盼着肚子里这个无论男女一定要是个稍微活泼一点的。
夫妻两个都平躺在地上,抬眼望着湛蓝的天空,时不时伸出手感受一下和煦的春风,旁边的弘暄则一本正经地观察着刚刚从土里钻出来的小动物。
这样平静的生活着实让人身心舒畅。
赛罕吩咐着把提前做好的糕点拿出来,三个人坐在铺好的垫子上,享受着大自然的美好。
大概不只是他们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没一会儿胤禟带着九福晋还有和弘暄同岁的小儿子弘暲一起过来了。
面对着赛罕疑问的眼神,胤?摇摇头,他们可没有提前商量,大概这就是心有灵犀吧。
他们今日散步的地方在南苑,这里有专门的草地供阿哥们玩耍,一般人根本进不来,胤?记得自已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感慨统治阶级真的太腐败了,竟然有这么大的草地就仅供阿哥们玩耍。
弘暲是个活泼的性子,之前每次到敦亲王府都要缠着胤禟带他在马场玩两圈,可是偏偏特别喜欢跟在弘暄后面,弘暄虽然比弘暲还小几个月,但是在弘暲面前很有哥哥的样子。
这事就连九阿哥也很惊奇,他知道自已小儿子根本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可是跟着弘暄就能坐在桌子旁边一下午,硬生生等着弘暄看完书一起出去。
好吧,人和人的相处模式本来就是这么神奇,没有什么规律可言。
九阿哥来了,胤?和赛罕也不好意思一直坐在地上,两位阿哥约着去一旁散步,两位福晋则一起交流起孩子的话题,至于两个小朋友,早就躲到一边说悄悄话了。
大约在宽阔的地方,人的心境也会变得平和,草地上的两家人感觉就和平常人家的兄弟没有什么差别,这大概就是胤?向往的生活。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他们一直在南苑待到晚膳前,才启程往自已的府邸走。
因为赛罕有了身孕,胤?也没有骑马,就坐在马车里陪着她。
马车慢慢往前行驶着,胤?伸手把赛罕和弘暄搂在怀里,小朋友最开始还不太好意思,但是没一会儿也就不再挣扎了,红着脸依偎在阿玛宽阔的胸膛上。
“弘暄想要弟弟还是妹妹呢?”
看着儿子红红的小脸,赛罕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坏心眼地把问题抛给儿子。
“弟弟妹妹都好,额娘平安是最重要的,我是长兄,一定会好好照顾弟弟妹妹。”
听到弘暄的话,赛罕心里熨帖舒服,直接拉过弘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弘暄虽然不是活泼的性子,但却是最体贴不过的。
弘暄的脸顿时涨红,调皮的父母还在一旁不住调侃,马车里的气氛温馨幸福。
三个人就这样相拥着,一直到王府门口才依依不舍地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