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济也是身穿蒙古族的传统服饰,骑着一匹极俊的通体黑色的马,戴着高高的帽子,整个人神采奕奕。
胤?马上开始履行小舅子的职责,拦在门口让人捧上三大碗酒,这边就不需要新郎作诗了,直接喝酒就可以。
多尔济一口喝干了碗里的酒,为了显示诚意还主动要求又加了三碗。
胤?满意地点点头,多重视四姐姐总是好事,随即一群人进到营帐里,就瞧见了坐在正前方的四姐姐。
四姐姐在诸多姐妹中已经算是中上的个头了,但是和多尔济站在一起还是矮了将近一个头。
众人簇拥着新郎新娘往外走,他们的营帐距离郡王营地大概有小半个时辰的脚程,所以新郎新娘都需要骑马过去。
四姐姐拒绝了多尔济要把她抱上去的想法,脚一蹬就干脆利落地上了马,人群里爆发出热烈的叫好声,多尔济也惊喜地瞧着四公主。
婚礼整整持续了一天,直到天彻底黑下来,胤?才结束了最后一场宴席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喝下赵河提前准备的醒酒茶,胤?走出营帐,直接躺在草地上,慢慢思索今天婚礼的细节。
看起来,四姐姐和多尔济都对彼此的印象不错,今日见到多尔济的家人,他仔细观察过也并没有非常难相处的人。
唯独多尔济在婚前房里就已经有了几个女子,四公主对此倒是接受良好。
“我又没想着和他相濡以沫,只要不威胁到我和我孩子的地位,他找多少个我都不操心。”
这个时代的女子们很早就接受了未来丈夫会有很多小妾通房的事实,也早早练就了统御后宅的本领和心态,对于她们而言,子嗣才是最可靠的,只要有出息的孩子她们下半辈子就算是有靠了。
包括后宫的女子们也基本上是这个心态,所以一直拒绝额娘给自己身边放人的胤?简直就是诸位兄弟中的异类。
额娘曾经苦口婆心地劝过他,放人在身边一是为了照顾他的日常起居,二是为了繁衍子嗣,真正当家做主的仍然是家里的福晋。
胤?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颇为复杂,就连对未来儿媳相当满意的贵妃都是这样的想法,可见女孩子们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
当然也有勇于反抗的,就比如进门不久的八福晋,胤?拒绝额娘送人毕竟是关起门来的事情,但是八福晋却把内院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八福晋是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郭络罗氏,算起来是九阿哥的远房表妹,可以给八阿哥提供安亲王一脉的助力,所以八阿哥对八福晋也是相当满意。
八福晋一进门就把八阿哥原来房里的几个人都打发了,根本不让其他女子靠近八阿哥,就连良嫔给儿子送过来的人也都被关在了后院。
八阿哥对此并没有说什么,任由着她在后院折腾,可是八福晋总喜欢当着其他福晋的面夸耀和八阿哥的恩爱,导致最后八阿哥后院寥落的事情被康熙注意到了。
康熙赐下的人八福晋不敢再随便处置,就只能和八阿哥闹,整个院子鸡飞狗跳,整日都不得安生。
胤?觉得吧,八福晋在这个时代想要皇子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难度着实太大了些,放到现代就没有这个烦恼了。
胤?甩甩头,让自己的头脑更清楚一点,既然出来了,趁着这个机会,他要好好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
就比如和漠北接壤的罗刹国。
肯定不能直接问多尔济,毕竟漠北目前是康熙拉拢的对象,万一靠不住,到时候去康熙面前告他个“里通外敌”,胤?估计就要歇菜了。
胤?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去边界那里看一下。
第二日一早,胤?先招待了带着多尔济回门的四公主。
四公主的气色颇为不错,走进走出之间,多尔济对她也多有维护,可见两个人相处的不错。
和多尔济提前打过招呼,回门宴结束之后,胤?就换上部族的衣服,带着十个强壮的护卫一起往北边去了。
他们在马上骑了几个时辰,才到了漠北的边界,这里每隔一段距离就设有一个关卡,胤?把多尔济的腰牌给他们看,被叮嘱了几句就放行了。
出了漠北的边界再往北走就是罗刹了,胤?站在高处四处瞭望,只瞧见了几个在这里放羊的牧民,看他们的打扮似乎并不是漠北的牧民,胤?就过去和他们打了招呼。
昨日多尔济和他说,在这里,酒就是硬通货,所以他提前准备了几袋好酒,以备不时之需。
胤?从怀里掏出一袋酒递给对方,对方拿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才满意地点点头。
“你们不是本地人吧,是从南边来的吗?”
牧民的口音颇有些奇怪,不似漠北的口音,倒有点卷舌的感觉。
“我们从漠南过来,想着看看这边的草地。”
胤?学着他们的样子直接席地而坐,又从护卫手里接过一袋酒打开递给他们。
牧民拿在手里掂了掂,才满意地开口。
“想问牧场的消息,这些就够了。”
胤?心中欣喜,这算是问对人了,但是面上不敢显露出半分。
“我看这里草长得不错,怎么没几个人过来放牧呢?”
像是说到了他们的伤心处,牧民们齐齐啐了一口。
“北边的罗刹总是过来,动不动就要占用我们的马匹,所以我们就只能养羊了。”
胤?心中疑惑,每次蒙古过去京城的消息都说罗刹国安分的很,根本不敢南下,不知道是报喜不报忧呢,还是他们和罗刹那边有勾结呢。
他们交谈了一个时辰左右,等羊群在这块区域吃得差不多了,牧民们就赶着羊群继续往北走,就只剩下处于震惊中的胤?。
今日他从牧民们这里得到的信息和之前在京城里听到的完全不同,不过有没有可能是牧民们在误导他们,如果是,那这些牧民又是谁的人呢。
种种问题都困扰着胤?,胤?原本不想多事,毕竟他之前因为“多事”给自己惹出了不少麻烦,但是当天晚上他翻来覆去地根本睡不着觉。
罢了,多事就多事吧,他从榻上爬起来,重新点起蜡烛,就着昏暗的光写起了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