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整个天地早已沉寂了下来,此刻城中倒是华灯初上,新郑如今局势平稳了许多,城中也取消了宵禁,自是恢复了热闹。
城中东北角落本就是新郑中被人遗忘的地方,此处的城楼早已人去楼空,本该有新郑城防军驻扎的地方却是这般破败倒是令人费解。
许是由于军饷不足吧,姬无夜作为一国之大将军必然通晓排兵布阵,而此处可进可退可拦不住江湖中的好手。
其能放任此处这般,恐怕也是由于姬无夜这位权倾朝野的大将军吧,韩国的消亡自有其道理。
上不贤,下无命,而今的韩王不够贤能,姬无夜等人更是撕咬整个韩国;而黎民百姓更是挣扎求生,生死对这些人而言不过是无奈二字罢了。
如今消亡对韩国而言或许是一个重生的开始。
………
“鬼谷门人”
一道不含一丝感情的声音在黑暗中突兀的响起,好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怎么地戛然而止。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黑暗中也是陡然生出一股肃杀之气,顿时间便是令隐匿在周遭的七绝堂之人尽皆为之心悸。
此时,七绝堂众人仿若置身冰窟一般,甚至就连唐七这位看惯了生死的老兵也不禁一个寒颤。
此时的他正努力克制着颤抖的身躯,他目光流露出一丝恐惧,只不过在黑夜的掩饰下无人发现罢了。
这样的感觉他只在战场上濒临生死境地时出现过,退下了战场的这么些年来,虽然也是做着刀口舔血的行当,但他已经多年未曾有过这般感觉了,最近的一次还是几年前初次遇到卫庄之时了。
瞥了一眼周围的手下,他顿敢不妙,七绝堂之人虽有些本事,但也谈不上何等厉害,多数人只是凭着一身狠劲挣扎着活下去罢了。
“遭了…”唐七面带苦色,如今众人或许都可能交待在这里,想到此其目光却移动了几分,看向那彻底没了屋顶的城楼。
如今,能救他们的也唯有那立在城楼上的人了。
与此同时而那阁楼上的两位高手也是瞬间惊觉,只见两人目光瞬间便是转向那黑暗之中,那目光好似刺破黑暗,妄图看清那隐藏在黑暗中的诡异。
只是,两人目光中隐隐有着一丝恐惧,只不过那一丝恐惧隐藏在最深处。
忽而,两人脚下一点,身子便是向着唐七等人所在之处暴射而开。
随着两人身影的接近,那道令两人似曾相识的气息陡然而逝,任凭两人如何寻找也无半分线索。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目中看出了相同的内容。
一股不妙的感觉逐渐在两人心头升起,这样的感觉两人早已忘却许久了。
远处,黑暗中有着人影闪动,眨眼间便是掠向了远处。
几道人影借着夜色向着望月山庄掠去,其中有着身姿姣好的舞乐美人、壮硕魁梧的凶悍男子,甚至有着老人雉童,但看那身形矫健的子却是未有半分那般年龄该有的模样。
不到片刻,几人身影便是消失在了看似颇为繁华的新郑中。
一心异体,八面玲珑,这个江湖中传闻的秦国顶级杀手团体终于来到了韩国,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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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内,夜色笼罩,虎贲军将士尽职尽责的戍卫着山庄的安全,就连虫鸣声也是时断时续,显然是被巡逻的士兵吓着了。
忽而,一道清脆铃音响起:“公子,我给您和尚公子泡了一壶香茗。”
目光下移,只见梦云正俏生生端着一壶冒着热气的香茶来到了此,这不正俏脸微微上扬看着屋顶的两人。
“下去吧!”
随着白泽一声,这梦云便是悄然退了下去,轻轻的来,轻轻的走,倒是深得白泽喜爱。
“泽弟,我可是听闻你在这韩国倒是认识了不少清雅女子,倒是风流倜傥放荡、不羁啊!”嬴政放下了一国之君的身份却打趣着白泽。
闻言,白泽也是神色揶揄道:“政哥,我听说其余六国可是都送上了不少温柔贤淑的贵族子女到咸阳宫,甚至前些时候楚国可是送了一位公主入秦?”
“泽弟,你何时有那心思关心这些事情了?”嬴政脸色也是一愣,未曾想到他本事打趣白泽,他反倒是成了笑料。
各国宗室贵族之间互相嫁娶不过是一种政治手段,这是一国之君也无法避免的选择。
爱情、亲情对王座之上的人是不可拥有的奢侈品,就算其身为一国之主也有着无法抗拒的选择。
白泽颇为关注此事倒不是由于他想打趣嬴政,而是为了查一个颇为重要的人物,扶苏。
扶苏如今还未出世,甚至其母亲是何人白泽也只是略有猜测罢了,如今他等待着这一个有些悲情的秦帝国继承人。
而今,根据诸多情报来看,扶苏目前便是那前些时候入秦的楚国公主了,只不过其究竟是不是楚幽王这位争议颇多的楚王之女就不得而知了。
和亲的公主必定出自宗室,但却并不一定是国君之女,毕竟一国之主就算再不堪也不会将自己女儿推入火坑。
嬴政想登上高位,一个从未有人达到过的位置,他想要天下间无人敢逼迫他,无人敢推出选择让他做选择。
但入韩后,他登上高峰中路途的风景却是变了,曾经的他或许是为了自己,但随着他的成长,这理想却是增添了许多重要的推力。
来韩国的路上所见的疾苦,更坚定他一统六国的雄心。
一路走来,他见了太多,饥荒、战争、逃难、骨瘦如柴…这一个个不是那么美好的词语却是他亲身体会。
七国战乱久矣,不少百姓为躲避战乱而流离失所,甚至为此而死之人达百万之数。
无论是咸阳亦或是眼前的新郑,看似繁华似锦,但都有了一丝疲态,那远离王都之地更早已是残垣断壁了。
数百年的征战早已将各国拖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了,白泽这类人生活倒是无忧,但饿死之人多如牛毛。
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此言贯穿历史长河,但这也全非朱门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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