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同的景色

马车缓缓驶过新郑这历经百年风雨而又斑驳古老的城门,巍峨的城门上,不少士兵手持锋锐短矛,身着银灰色战甲正仔细巡视着周围的一切。

几人的到来未掀起一丝涟漪,众人就这么平静的进了新郑,也未引起城内任何人的注意。

车辇内,两人看了一眼城楼上巡逻的士卒,便是放下车帘。不得不说,这姬无夜虽然在撕咬着整个韩国,但其麾下的军队也不是泛泛之辈,城楼上的士卒神色锐利,一看就知道不是泛泛之辈,这韩国百年来最强之将自然不是那么简单。

“韩国小国寡民,三晋之中属它最为弱小。昔日虽是有春秋小霸之名,但多少有些名不副实。”放下车帘的嬴政却是言语着他对这新郑的印象,语气中透着丝丝不以为意。

不错,虽韩国经由申不害之手一跃成为春秋小霸,但终归时间太短,大浪淘沙下,韩国这颗小石子也随着沙砾被名为时代的大浪残酷淘汰。如今的大秦正是扶摇直上之势,与其余六国的颓势全然不同,身为秦王的嬴政是最有资格说这话的人。

昔日,韩国献出上党,割让领土祈求自身安全,结果却最终使得赵国一蹶不振,反观其自身却不也是丧失了最强的盟友吗?

韩国虽有“春秋小霸”之名,但却是从未真正强大过,如今的韩国虽号称十万大军,但其中水分究竟有多少他也不得而知,但想必不小。

毕竟那姬无夜敢对韩国军饷下手,可见其军政之恶劣。韩国不似秦国以军功爵制激励将士,秦国如今倒是未有军饷压力,不然数十万军队军饷必然是一个天数字。

“韩国虽小,但不也出人才吗?”一旁的白泽听嬴政的评说却是笑道。

“不错,这天地虽小,但阻挡不了才华横溢之人的惊世章出世。”嬴政言语间也是颇有些赞赏之色,他乃是天生的帝王,能令他心生赞赏之意证明此人已是天纵之才,毕竟能入他眼的岂能是普通之人?

此番,嬴政冒险入新郑虽然不仅仅只是为了韩非一人,但韩非却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环。韩非五蠹、孤愤几可谓是深得其心,其中“侠以武犯禁,儒以乱法。”一言更是对他触动颇大。

各国君王治国归根结底,法治总是基石,只是各国贯彻落实的程度不同罢了,其中以秦为最,韩国次之。

韩非天纵奇才,自小圣贤庄回韩国一来是由于其韩国宗室身份所限;二来,则是韩国有着植根于基因中的法家思想,韩非此举或许也是有着前人的影子在其中。

昔日,申不害由一介小吏逐步登顶韩国权力顶峰,以“术治”强国,使得韩国一时间有了“春秋小霸”之名,虽如今其威名早已是化作尘土随风而散,但其却是为这韩国埋下了法治的种子。

种子有了,还需要去灌溉,去悉心养护。申不害距今已有百年之久,或许如今的韩人早已忘却了曾经的辉煌,也不知韩人是否能想起昔日的“法”治、“术”治”。

“确实,韩非此人集法术势三者合一,的确非常人可为。变法之法,术为法用,讲法兼势,这三者皆在韩非身上展示的淋漓尽致。”闻言,白泽也是想起韩非的种种举措,其一言一行皆是暗合法家思想,法家之集大成者所展示的风采令他也是颇为佩服。

忽而,白泽却是想起了什么,倒是接着开口:“信侯身边也有一法家大才,在其他方面丝毫不弱于韩非,甚至犹有过之!”

“泽弟所言可是那李斯?”说话间,嬴政脸色也是变了变,信侯笼络天下之才编撰吕氏春秋,此举居心叵测,但也令人无法找到说辞。

如今李斯展露头角,其名头他也是知晓一二。其此番出使韩国他倒也是知晓,只是朝政由吕不韦把持,此事其中秘密他也不知太多。

“泽弟以为此人如何?可用还是可杀?”说话间,却是将嬴政杀伐果断的秉性展示而出。

“可堪大用!”

短短四字,便是白泽的结论,毕竟李斯的才能几乎无人能及。

“哒哒”

马蹄声忽然清脆了许多,不用看,两人便是知晓已是入新郑城内了,甚至此时,车辇外还传来人群熙熙攘攘的声响,倒是可见新郑的繁华。

“对了,咸阳地处崤山以西,不少风土人情倒是与这新郑差异颇多,这新郑更是地处中原复地,历经千年历程,远非秦地可比。何况咸阳太过压抑,此番就当是散散心吧!”看了一眼眼前的嬴政的异常神色,白泽也是开口道。

“换个地方也好,咸阳有些乱了!”

方才所言也正合他心意,咸阳的空气使他感觉压抑无比,而这也是他冒险离开咸阳一大原因。

如今,咸阳局势风云诡谲,不少势力更是在咸阳掀起暗流。

虽咸阳看似危险,但章台宫外有着无数忠于大秦的铁甲禁卫驻守,更何况白泽也在章台宫内安插了一个足以护卫嬴政周全的人物,其还领着一队来历不凡的小队,虽仅有几十人,但却是可比数百人的精锐部队,甚至犹有过之。

而且其身份特殊,但其修为高绝,如今甚至强于此时驾车的盖聂。昔日,见此人之时白泽也是费了不少手段才将之折服。

更何况其深谙王室宫廷之争,其可谓是最适合护卫嬴政安危的人,盖聂虽修为不俗,但终归只是一人罢了,若真出现大变,届时其双拳难敌四手,倒是会使他们陷入不利局面。

掀开车帘,嬴政目光带着不少新奇之色,这新郑之中的贩夫走卒,酒肆楼阁都令他有着丝丝新奇,那章台宫、咸阳宫虽极尽奢华但他看来这么多年,早已是看遍了、看厌了,如今换一番风景倒是更显难得。

他久居咸阳,又由于其身份尊贵,其离开咸阳的次数可谓屈指可数,那王位仿若枷锁一般将他牢牢禁锢在章台宫中的王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