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我见一个,收拾一个

言晏双手环胸的看着面前漂亮又傲娇的女人,勾了勾唇,“都说购物是女人的天性,同时也是发泄情绪的一种方式,”她随手从店员手中挑了一件衣服来看,看向她的神色里有淡淡的鄙夷和将她看穿的优胜者姿态,“基于我对你的了解,聂大小姐只有在被甩了之后才会一股脑的选择买东西,”嗤了一声,“还都是些你不喜欢的款式。”

聂安苏回头就瞪了她一眼,闷了半天,只憋了恶狠狠的一句,“结账。”

抬脚转身就朝柜台去,利落的结了账又报了收货地址,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商场。

言晏跟了上去,看着恼羞成怒的女人似笑非笑的睨着她,“说吧,你和那个当兵的怎么样了?”

她扯了扯嘴角,仿佛一点也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不怎么样。”

言晏有些意外,“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聂千金是谁?在追男人这点儿事上可谓是坚持不懈百折不挠的,虽然光她那张脸摆在那儿就压根不用她主动别人就会贴上来,就算偶尔遇上点小挫折,那也是打碎了牙咽下血继续追的。

这次怎么这么轻易就投降了?

聂安苏走在前面,绑起来的马尾已经被她放下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她随手撩了撩,“可是人家还是不喜欢我啊,”不在意的道,“他看上了我们医院一个身材火辣的主治医生。”

“然后呢?”

“然后我就回来了啊。”

原来是被情所伤啊……

言晏自动选择跳过了这个话题。

来到地下停车场,言晏已经提前让陈叔回去了,两人打开门上了车,她看了副驾驶上一副漫不经心的女人,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调侃,“那聂小姐这次回来,是准备安安静静治疗情伤的,还是已经准备好了下一个目标?”

聂安苏懒洋洋的倒在座位上,闻言连看都懒得看她,“别把我说得那么肤浅好么?”十分的不屑,“我可是很专情的一个人。”

专情?

关小姐听到这个词就差没笑出声来。

她无奈的收回视线,正准备发动车子,安静的地下停车场突然响起一道厉声,“站住!”

突如其来的声音并不能影响她开车,不过两道人影不刚不好正一前一后挡在了她的车前,言晏和安苏同时看了过去。

身姿欣长高挑的女人走在前面突然被另一名追上来的女人拦住,在看清那两人容貌时,言晏微微怔住。

人烟稀少的地下停车场,此时只有清脆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空荡的回声,一身白色长裙的女人光是站在那里就比对面的高上一截,慵淡的神色显得格外漫不经心,清淡的声音很悦耳,“不知道温小姐还有何贵干?”

本来坐在车里这种事,一般外面的人就很难看到车里的人,更何况还隔了些距离,所以此时他们也并没有察觉到还有别人在。

温纾踩着高跟鞋拦到路潞面前,见四周没人才摘下了鼻梁上的那副挡住了大半边脸的墨镜,露出了那张清秀充满怒意的脸,“路潞,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说着直接将手中的娱乐报纸扔到了女人身上。

“啧啧,这是要撕逼的节奏?”

隔着挡风玻璃不近不远的距离,聂安苏一只手靠着窗户支着脸蛋,十分悠哉的叹了一声,颇有看好戏的姿态。

言晏本来准备发动车子的动作也停下,“怎么说?”

“瞧这吵架的架势,一看要么是为了工作,要么就是为了男人。”

言晏扭头看了过去,距离有些远言晏虽然看不清那报纸上面具体写的什么,不过倒是突然想起了今天早上在家里看到的那些八卦新闻。

一开始觉得出了丑闻的那些女星有些眼熟也只以为经常上荧屏,现在她才突然想起来,之前几次陪聂南深去名爵的时候倒是有意无意撞见过几次。

她突然扭头看身侧的女人,“池骞没你熟吗?”

“不算很熟,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安苏摊了摊手,“我哥和他关系比较好。”

她以前在江城的时候虽然喜欢混迹各种夜场,但凭着池骞没和她哥的关系,她算是在对那个地方畏惧得很。

安苏正想问她为什么突然提到那个阴测测的男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视线重新落到那两道身影上,有些吃惊,“难不成是池骞没的女人?你认识?”

“算不上认识,见过一两次。”

不管是那个叫路潞的还是那个温纾,她都见过几次,不过也确实算不上多认识。

言晏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她自问没有八卦别人的心思,也没有立场谈论谁什么,于是正打算摁喇叭提醒她们让一下路,安苏的手已经伸来拦住了她,“别,看会儿好戏呗。”

她正愁抓不到那男人什么把柄呢。

安静的停车场伴着点点不知道是什么的回音,落在地上的报纸上无非都是最近娱乐圈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些女星名模的丑闻。

路潞视线不过淡淡的扫了一眼,没有去捡表情也没什么变化,“我替你清理了障碍,既不用你动手娱乐圈也不会再有人压你一头,”慵散的笑,“不知温小姐还有什么不满意?”

那假惺惺又目中无人的模样简直与电视剧中的标配女二号如出一撤。

“为我?”温纾愤怒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冷冷的道,“你不过就是看不惯池骞没身边有别的女人,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天生的身高差异温纾就比路潞要矮上一截,就连谈话的时候也得微微扬着头,但那气势半点也不弱,搞得好像谁要欺负她一样。

路潞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冠不冠冕堂皇她不知道,唯有那唇角缓缓挑起的笑容睥睨又不屑,“是又怎么样?”

见她没有否认,温纾只觉得自己简直没有见过这么不可理喻的女人,这一年的时间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走上来,什么样恶毒的女人她没见过?只有面前这个女人,坏得甚至不屑掩饰。

身后不知是她的还是别人的车,路潞也不在意,就这么靠在了上面,身姿放矮,那语气中的高傲也半点不掩饰,“我路潞要的男人,那就得是干干净净的,”她挑起眉,缓缓的道,“池骞没真喜欢的我管不着,但若是他不喜欢的还主动贴上来……”女人弯唇浅笑的凝着她,眸中冷色清晰可见,“我见一个,收拾一个。”

最后一句话她是看着她说的,说得散漫却有力,温纾在对上女人那双傲慢又清冷的视线时微微怔住。

标准得只有电视剧中女二号才说出的话,不管是因为相貌也好男人也好,一般都是出于女人对女人的嫉妒,可是她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到任何关于对她的嫉妒和妒忌,甚至连最基本的生气都没有,仿佛她对她说出这句话,只是她本身就对这样的事不能忍受,无在乎与相貌或是池骞没。

路潞,后来她有去刻意查过这个女人的资料,二十四岁,国内有名的钢琴家,与她混的娱乐圈不同,一个真正讲究气质与能力的职业,外界对她的评价与关言晏差不多,不是名门却更似名媛,永远一副高高在上面带笑容的模样,出了名的温婉优雅。

但此时这个女人就那么闲散的倚在车上,漫不经心的玩着手指,对她说,“所以温小姐你应该感到庆幸,池骞没是挺喜欢你的,不然别说走到这个位置,你连我一根手指都不够玩的。”

路潞掀眸睨了她一眼,从容又傲慢,坦荡得令人发指。

不知是女人气场太强还是什么,温纾足足缓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路潞,你到底是他的女人还是他的保镖?收拾?你凭什么对别人下手?”

那些女星名模无一不是和池骞没扯上了一点关系,可是池骞没都没发话,她凭什么就这样断了别人的后路?

“哦,”路潞静静的听她说完,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讥诮的道,“原来温小姐也知道我现在是他的女人。”

她站了起来,不紧不慢的走到温纾面前,低低的笑,“你今天特意约池骞没来这里,怎么,是替那些女人感到不值还是委屈?”她讽刺的看着她,挽着唇角,“可她们有资格委屈吗?”

虽然她一向不觉得女人靠男人上位有什么不齿的,一个为财一个为色公平交易,毕竟能物尽其用才是聪明人的做法,可是她的男人,凭什么要为别的女人铺路?

温纾抿着唇,突然也笑了出来,“有本事你去找池骞没啊,你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心尖像是刺到什么一阵阵的酸痛,“他本性难改身边的女人一个接一个,你以为你解决了那些女人池骞没就能一心一意守着你了?”

路潞看着温纾那充满倔强又不屑的脸蛋,像是觉得好笑,“我的男人我自己当然会收拾,本性改不改是他的事,怎么解决是我的事,有矛盾?”

本性难改。

呵,形容得倒挺贴切。

于是她敛了笑容,“所以我奉劝温小姐不要再来挑战我的耐心,”女人精致的脸蛋恢复了一贯的冷艳慵淡,淡淡的提醒,“我这个人耐心一向不算多。”

说完,路潞也懒得再看她一眼,转了身打开刚才倚着的那辆车的车门。

像是没想到路潞竟然会是这个反应,温纾慌忙的开口,“路潞,你就不知道池骞没到底是谁吗?”

手刚碰上把手,温纾的声音不服输的又在身后跟了过来,“你就敢这么跟在他身边?”

路潞动作未停的打开车门,“名爵幕后老板啊,”她站在门后袅袅的望着她,“再者,我和温小姐这么清高的人可不一样,我这个人生来没那么多傲骨,看中的无非就是他的钱他的权。”

然后她清楚的看到温纾望着她眼底升起的不齿和难以置信,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当然,不可否认还有颜值也刚好是我喜欢的。”

“至于其他的嘛,好像也不关你的事了。”

说完这句话,高挑的女人已经坐上了车,然后在温纾仍显呆滞的目光中开车离去,不知是恰巧还是故意,那车身几乎是挨着她的身侧离开,辗过那一堆散落在地的报纸。

温纾站在原地,指尖陷入掌心像是要将指甲掐断,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闹剧结束,车内,言晏收回视线,“看够了?”

安苏意犹未尽的绑好安全带,娇艳的笑,“还行,比电视剧精彩多了。”

言晏无奈的叹了口气,随着也驱车离开。

下午五点,在之前的那个电话中聂南深已经说过了下午有事不和他们一起吃饭,詹聿应该还不知道安苏回来了,于是打了个电话约詹聿下午出来一起吃晚餐。

那边很爽快的答应了。

约的还是他们的老地点,十四街的那家中餐厅。

詹聿的警署离这边不算很远,在点餐等人的时候言晏看了一眼对面坐着没心没肺半点失恋神态没有的女人,突然道,“我觉得,某些时候你和池骞没还蛮像的。”

女人的墨镜自然的挂在胸前,闻言抬起头来,“嗯?”

“明明谁都不爱,”言晏翻着手里的菜单,似只是随口一说,“何必非抓着一个不放。”

“我和那缺德的才不一样!”

安苏一把放下了菜单想也没想的反驳,睁着两眼瞪着她。

像是没想到她这么激动,言晏笑了笑,“有什么不一样?”

“我善良啊,”她悠悠懒懒的,“你看看我哪一次分手伤心的不是我?那些男人转身不是去找他的新欢就是找他的老相好去了,留我一个人独自承受分手的寂寞?”说到这里她就有些来气,顿了顿继续为自己辩解,“你再看看池骞没那男人,最终和他分手的女人哪一个不是被伤得遍体鳞伤?”

对此言晏不置可否,之前一个江芷,现在一个温纾貌似都还沉浸在之前的感情中没走出来。

除去一些她不知名的女人,也许未来还有一个路潞。

有没有遍体鳞伤她不知道,但确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言晏好笑的挑了挑眉,靠在椅子里好整以暇的睨着她,“据我所知,除了那个当兵的,你貌似就没被人甩过?”她突然拧眉想了想,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的想起来,毫不留情的拆穿,“哦,还有几年前和江芷好过一段时间的那个小鲜肉。”

安苏一时噎住,“那,我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她用勺子漫不经心的搅着面前的咖啡,“既然不是最合适最想要的那个,就算再喜欢,又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和感情?”

听她这么一说,言晏觉得她这样花心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既然不是最想要的那个,长痛不如短痛。

但说是这么说,其实她也看得出来,这么多年虽然安苏身边有过不少男性朋友,也有不少名义上的男朋友,不过那都还只是处在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程度。

严格一点那甚至算不上是喜欢,顶多只是好感。

言晏没再说话,埋头继续挑选菜单,安苏也像突然静了下来,她放下勺子望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头,好半天才道,“言晏,真正的玩玩可不是我这样的。”

言晏抬起头来,正好看到女人白皙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卷出好看的弧度眼睛望着窗外,有种莫名的向往,见她淡淡的笑,“我时间不知道还有多久,如果不抓紧时间多体验体验爱情的滋味,指不定这辈子就这么含恨而终了。”

言晏拿着菜单的手指微微用力,眼里一阵莫名的酸涩。

她咬着唇正想说什么,安苏已经回过了头来笑着看她,明艳又娇俏,“我是不愿意浪费时间来错过,”认真的看着她,“而池骞没,他是会蛊惑人心的那一类。”

“他玩弄的是感情,轻而易举就能毁了一个女人。”

玩弄的是感情,可是谁又知道感情才是最经不起消耗的?

言晏就这么看着她,女人眼里半点害怕不见,反而透着一股别人没有的生机和活力。

她抿着唇重新低下了头,若无其事的道,“哦,确实不一样。”

“是不是是不是?”安苏双手撑着下巴疯狂的眨巴着眼睛,“有没有觉得我这种寻找爱情的精神可歌可泣?”

言晏冲她扬起笑脸,“我觉得你比他虚伪多了。”

安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

晚上八点,江城名爵。

同样最角落的二楼雅间,三名男人各自坐在一个方向,名贵的大理石桌上除了摆放了一重火焰正燃得正旺的鸡尾酒,还摆了不少资料文件。

外面是吵闹的喧闹声,这套雅间隔音效果极好,几乎将外面一切的声音都隔绝了去,此时所有的服务员都被叫了出去,安静得只有几个男人间的谈话声。

“两个月的时间,你安排过去的人还没把陆骁搞定?”

聂南深看着面前的一堆资料,随手拿了一杯酒喝着,淡淡扫了对面的男人一眼,那语气里充满了鄙视和不耐。

池骞没坐在中间,像是没察觉到男人的视线,眉眼不动的陈述,“事情是比我想象的有些棘手。”

梁大律师正极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伸手过去想要将那一堆资料收起,无意间的一抬眸,也恰好不好正对上男人更加不耐的视线。

他佯装坐好,干咳了一声,十分无奈的为自己辩解,“聂公子,你以为要拿那个男人把柄像捏蚂蚁那么简单?”

虽然他知道对于陆骁上次对关言晏下手的事情他还有深深的芥蒂,不过陆骁要是真那么容易被拉垮,他一个毛头小子别说与他们抗衡,怕是自己在暗夜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于是梁元淡淡的为心情很不爽的聂公子分析,“松老大出狱这么长时间,如今在暗夜里也只能靠几个元老勉强僵持着,虽然骞没这边也表明了态度,不过他那边早有了准备,要把他拉下台谈何容易?”

聂南深皱了皱眉,这件事他自从扔给池骞没之后并没有过多插手,毕竟陆骁想要对付他也不过是因为他真正的对手是池骞没。

然而此时那人的死对头仿佛事不关己的坐在那里,暗黑的衬衫一贯松着两颗扣子,“松虎进去了几年的时间,就算是曾经的部下,恐怕如今也有不少已经完全投靠了陆骁,”池骞没手里慢悠悠的晃着酒杯,悠散自在的姿态仿佛在说一道无关紧要的事,“至于特别衷心的那些,要么在松虎出狱前就被解决了,要么就是根本翻不起多大浪来,”男人淡淡的笑,“是小瞧了他。”

梁元坐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对面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下来的聂公子,小声嘀咕,“如果没点本事,他敢把主意打到你们两头上来?”

这倒不怪他说话猖狂,要说聂南深和池骞没,这两要是随便拿一个出去那也是江城屈指可数谁也不敢得罪的男人,黑白两道各占半边天的存在,别人绕着道走还来不及,哪儿还会被人这样直接打到家门口来?

他继续对聂公子埋怨,“说来,如果不是当初你轻易将松老大出狱的事情提前告知那小子,恐怕他早被松虎给灭了……”

话没说完,聂南深一记凌厉的眼神扫了过去,他立马识趣的闭了嘴。

当然,说归这么说他也没真这么想,毕竟关大名媛现在可是聂公子心尖上的人,那天那样的状况,除了提起限制陆骁的行动,不然他恐怕也不会轻易的放人。

池骞没这才淡淡的抬了眸,看了一眼脸色不大好看的聂南深,直接冷笑了一声,“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聂南深也看了他一眼,邃然的眼神中浮现一抹凝重,本就抿着的薄唇抿得更紧了。

空气有短暂的寂静,一向精明识眼色的梁大律师不断在二人无声交流中的眼神来回,最终还是没忍住,扭头看向俊美冷峻的男人,“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