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我倒想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然而这份失神很快被一道极好听的声音打断,“不好意思,”不知何时出现的女人站在她身后,轻声的提醒,“这里是我的位置。”

温纾闻声抬头,镜面中正好倒映出女人美丽的脸,她一时怔住。

这家是附近最有名的一家美容店,这个时候也正是人多的时候。

“什么你的位置?”她们时间紧,经纪人立马不耐烦的道,“不知道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吗?”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上个洗手间的时间位置就被别人坐上了,本来也不打算在一个位置上争执。

但是现在看对方的态度,女人开始还客客气气的脸一下变得温凉,“先来后到?”双手环胸,下巴朝位置旁柜子一指,淡淡的笑,“你没看见我的包还放在这里吗?”

温纾和经纪人像是这才看到那放在镜子面前的手提包,她正想起身让位置,却被身旁的经纪人重新按下。

她毫不示弱的对上女人的视线,上下将其打量了一眼,眼底还有有一闪而过的惊艳。

要说美貌,没有人比常年在娱乐圈混迹的她见得更多。

但要说能像面前这个女人这样连素颜都美得具有一种攻击性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所以下意识的将其当做是哪家的艺人,“这里有谁规定你的包在这里就是你的位置了?”

对于在气势上面,自己家的艺人是半分不能对外示弱的。

然而她话刚说完,之前去拿东西的店员已经赶了出来,像是这才想起这个位置之前已经有人了,她忙躬身迎上去,连身材高挑的女人说了两声不好意思,“路小姐真抱歉,我一时忙慌头了,”转头又为难的对坐在那里的温纾道,“温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路小姐确实要比您先到,能不能麻烦您先到一旁稍等一会儿?”

经纪人语塞,但还是不甘示弱,“等?不知道我们还要赶时间吗?”

温纾抓住她的手臂,“算了陈姐,”说着从位置上起身,“几分钟的事情,应该很快就好了。”

路潞这才看了到现在才出声的女人一眼,但也不过一扫而过,转身就到后面的沙发上坐下,“不用了,”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随手拿起一本杂志,话是对那名女店员说的,“你先给他们弄,有位置了再叫我。”

反正她也不赶时间。

温纾站在那里看着已经低头看杂志的女人,咬着唇,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

时间确实没等多久,大概十多分钟后温纾旁边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正好这个时候经纪人出去打电话去了,女人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立体的五官侧脸看上去干净精致,一看就是与娱乐圈那些经常动刀子做出来的整容脸不同,自然到惊艳的恰到好处,一眼就足够让人过目不忘。

她入圈虽然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一年时间,但温纾敢肯定自己没有见过这张脸。

舔了下干涩的唇,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美容院内的设计就左右两排,中间摆放着专门等人的沙发,路潞闻声抬眸,见她一双眼正透过镜面盯着自己,又左右看了一眼,见周围除了店员也没其他人,淡淡的开腔,“你是在和我说话?”

不确定的道,“我们认识?”

温纾皱眉,“你不认识我?”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由于刚才并不算友好的见面,所以女人态度也凉凉的,此时疑惑的表情更看不出是真的还是装的。

温纾指的认识,当然不是在荧屏前的曝光度,虽然现在她是有些名气,但也还没火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只是她下意识的以为,和池骞没有关的女人或多或少都会知道她一些。

毕竟当初她还在他身边的时候,整天因为这些来找她麻烦的女人也不少。

温纾微微抿着唇,路潞随意的扫了她一眼,女人对于美貌这种东西总是格外的敏感,但面前这个,虽然是有几分姿色,但也不至于能让她特地在意的地步。

更何况她又不搞蕾丝边,闲得蛋疼去关注一个女人做什么?

路潞转过头就对设计师道,“下午有场演出,嗯……稍微吹个大气端庄点的发型就好。”

然后又说了演出上会穿的礼服款式,在确定设计师理解了之后就低头拿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温纾在听到演出两个字的时候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紧,再次忍不住出声,“你就是他这次要捧的新人?”

这次路潞确定她就是在和自己说话了,“所以这位小姐,说话能说清楚吗?你说的到底是谁?”

来来回回一个他,她连是男是女的哪个他都猜不出来。

温纾皱了下眉,“你不用在我面前装什么,我今天看到你是从他的别墅里出来的。”再次想起今天早上她见到的画面,捏着杯子的手更加用力,“你难道不就是为了从他手中得到更好的资源?”

池骞没不像聂南深,那男人明面上的势力虽然比不上聂南深,但私底下的影响力几乎操控着整个娱乐圈。

可是就连他当初说爱她讨她欢心的时候,也从没给过她一个单独演出的机会。

虽然池骞没给了她也不会要。

路潞从镜面中看着她,突然笑出了声,这话说得,就像是在质问和自家男人关系暧昧的情敌一样。

虽然没有提起这个‘他’的名字,但路潞还是很快知道她指的是谁。

于是容貌惊艳的女人看向温纾的目光一下变了味,“你就是关言晏?”

她关掉手机,随手放到了镜台前,这次终于将视线转过脑袋来正眼瞧着身旁的女人。

准确的说,是由上而下再由下而上的审视,同样年轻的脸蛋,大概是要赶发布会已经提前上好妆,勉强算是耐看的型,然后静静的笑,“长得不怎么样嘛。”

那语气中的轻慢不屑和浓浓的失望半点掩饰都没有。

另一边,正安静看着自己杂志的女人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微微一怔,然后抬起头,从镜中错落过去的视线正好能看到女人眼底的神情。

店员替她整理了下发型,微微的笑,“关小姐,已经弄好了,您看下满意吗?”

收回视线,“嗯。”

然后从包里拿出卡递给店员,整个过程言晏都安静的抿着唇,没有出声。

温纾脸色听到这句话顿时难看下来,盯着她的脸半天,才淡淡的开口,“我是温纾。”

路潞一愣,刚来点的兴致又降了下去。

温纾还想再说点什么,经纪人就已经打完电话回来,急声催促,“好了没?再晚待会儿赶不上了。”

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造型师将最后两下整理完,直到一声好了才从位置上起身。

趁着经纪人转身去结账的空隙,她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又拿出手机打游戏的女人,“我不知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但是在这个圈子不是只靠男人就可以的,”异常倔强的出声,“麻烦你转告他一声,不要想用这种方式来打压我,我是不会认输的。”

就算面前这个女人确实比她长得好看又怎么样?

她好不容易才靠自己的能力走到今天,怎么可能认输?

不管是曾经的江芷也好,现在的这个女人也好,她都不相信,只靠外界的帮助就能在这个圈子里长期站稳脚。

温纾面无表情的说完,却见女人仍然在打着游戏,半点反应都没有,她不由皱了下眉,但也懒得再多说什么,拿起包就欲离开。

然而抬头就见到对面同样刚做完发型起身的女人,不确定自己刚才的话是否被对方听到,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和略微的不自然,“关小姐。”

路潞划在屏幕上点技能的手指突然顿住。

言晏礼貌的朝对方点了下头,温纾神情有些尴尬的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抬脚离开了。

言晏还在等店员刷卡回来,视线随意一扫,正好与坐在对面的女人视线对上。

但也不过一秒不到,眸光就错开了来。

店员拿着她的卡回来,“关小姐,好了。”

“嗯。”

收回卡,言晏拿起包,同样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路潞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疑惑的问身后的店员,“聂南深现在的心头好不都说是关言晏?那刚才和我说话的这个女人是谁?”

在这里做发型的一般都是常客,店员礼貌的回她,“路小姐,温小姐是名演员,刚才在温小姐后面离开那个,才是关小姐。”

“是吗?”

女人这才微微诧异了一下,她平时是不看新闻甚至不看任何娱乐报道的,对演员什么的更是不清楚。

只是后面离开那个才是关言晏……

唔,不愧是豪门出身的名媛千金。

有一种女人,哪怕只静静在站在那里,不说话乃至没有什么动作,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温静气质都能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那男人的欣赏水平原来也不低嘛。

……

出了美容院,言晏就拿出手机给聂南深打了个电话,“已经中午了,你要午休了吗?”

聂南深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你现在在哪儿?”

言晏看了一下附近,刚做完发型心情也不错,“我这里离你们公司很近,要不我现在过去找你?”

“好,”语气宠溺,“那你先想好要吃什么。”

她浅浅的笑着,“嗯,拜拜。”

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染出笑意,“待会儿见。”

挂了电话后的女人脸上一直挂着淡笑,听安苏说莫斯科一直在下大雪,江城这边天气却很好,出了点点的太阳并不算太冷,她今天是自己开车出来的。

一辆被男人闲置在家的法拉利,倒是很适合女人开,至少符合她的审美。

言晏打开车门坐进去,还没发动车子,刚放到包里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刚挂了电话,聂公子有什么事不能一次性说完吗?

重新拉上手刹去拿手机,正暗暗抱怨着,却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个未知的陌生号码。

她一怔,一般手机里都是有防骚扰拦截的,言晏犹豫了一下,还是划开手机。

然而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名字,那边一道低冷刺耳的笑声就钻进了耳膜,缓缓的叫她,“关小姐。”

地下停车场一贯的阴冷,那声音更是无端的让人不舒服到极点。

她不悦的皱眉,但还是礼貌的回道,“您好,我是。”

像是被她的反应逗乐,男人听不出年龄的嗓音溢出笑声,“看来关小姐好像不打算问问我是谁?”

言晏直视前方,波澜不惊的道,“听您的口气,好像也不是我问了就会告诉我的。”

是谁?自问她一向没与谁结恶,就算听出了对方的来者不善,也不至于一通电话就把她吓到。

那边的男人仍在低低笑着,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她淡淡的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挂了。”

“怎么,这就着急去见你老公吗?”

言晏刚欲摁下去挂断的手指猛地顿住。

虽然自从上次杜家晚宴之后,已经有不少人知道她和聂南深的关系,但着急……他就在附近?

这个念头一下让她后脊生出凉意,“你是谁?”

电话那边还是只能听到男人低低的笑声,甚至带着点嘲笑,“你看看,刚才不还挺聪明的知道我不会告诉你吗?”

那语气太过淡定的调侃,言晏握着手机手指不由紧了几分,如果说之前她还以为是一场恶作剧,但对方如果就在这附近又知道她的电话的话……

她突然笑了出来,“你打电话给我,”另一只手不着痕迹的去锁上车门,“该不会就是想让我猜你身份的?”

“当然不是,”清澈的嗓音伴着那样的语气让人莫名生寒,“我嫉妒啊。”

“坏了老子的好事,砸了老子的场子,最后还能抱得美人归,”一字一句都说得缓慢,“你说,我是不是也该向聂南深讨回来点什么?”

虽然对方说得漫不经心,但言晏还是很容易从中听出了恨得咬牙切齿的味道。

男人明显是冲聂南深来的,她闭了闭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察觉到女人的紧张,他又笑了,“放心,关小姐,这只是个警告,至少目前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闻言言晏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听他淡淡的道,“你转告聂南深,不管是开枪打了老子,还是这次的这件事,我都不会轻易罢休,”那声音中违和的笑意一下消散,转而狠戾得就像阴冷的空气一样贴在耳边,“我倒想看看,他和池骞没能不能笑到最后。”

最后一声落,电话就被那边先行挂断,冷冰冰的嘟嘟声在耳边缓缓回绕,跟着的还有男人说过的话,开枪打了他?

……

顶楼总裁办公室。

聂南深已经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门,梁元就从办公室外推门进来,见他一副要下班的样子,“你要出去?”

“嗯,”聂南深抬眸扫了他一眼,起身去拿外套,“约了言晏,有什么事下午再说。”

梁元,“……”

他大老远跑过来他就让他干等着也是好意思?

“啧,前段时间还要死不活的,这才多久,又和关名媛和好了?”

聂南深自动将他话中的嘲讽理解为单身汉的羡慕嫉妒,面不改色,“夫妻之间偶尔吵架有利关系和谐,”英俊的五官温文尔雅,“记住,下次叫嫂子。”

有利关系和谐……也不知道吵架的时候是谁整天绷着个脸,和他说两句话都像怕踩中地雷似的。

“现在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堆,你们俩倒好,”梁元随手将手里的东西仍到茶几上,往沙发上一坐,“一个整天当个甩手掌柜,一个想着怎么哄媳妇开心,”抱怨道,“敢情我是给你们俩打杂的?”

哄媳妇什么的,聂南深扬眉不置可否,但还是转身打内线让乔秘书送两杯咖啡进来,转而问,“他怎么了?”

乔秘书动作很快,梁元接过咖啡喝了一口,“大概是池老大情伤难复,”往聂南深那边扫了一眼,十分忧伤的道,“找女人消遣去了。”

“当初分手时他不是还很潇洒?”

都分手了还不忘把人捧红,还情伤难复?

梁元翘着二郎腿,慢悠悠的吹着热咖啡,“谁知道呢,”水蒸气在其眼镜上覆了一层薄雾,“不是有一种人伤得越深,就越看不出来么。”

聂南深一声轻嗤。

彼此最熟悉的彼此,就是有时候不用多问就知道对方的想法。

正如池骞没从一开始就看出聂南深对关言晏认了真,也正如当初江芷一句没说错的话,看似深情最绝情。

至少他不认为那个男人这么轻易就能被一个女人伤到。

梁元自然没有聂南深了解得深,不过也并不打算在这上面多聊,他叹了一口气,“最近陆骁那边好像以为这次暗夜和杜家出事都是你们所为,有点小麻烦,不过暗夜被重创短时间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他抬头看着从办公桌后走过来坐下的男人,“倒是詹聿那边,”淡淡的道,“借着这次杜家和暗夜的案子分了他不少心思,我这才勉强找到了些你想知道的东西。”

聂南深视线落在茶几上的文件上,脸色严肃了几分,“查出来了?”

他下巴往文件指了指,“我尽力了,只能查到一小部分。”

聂南深皱了下眉,明显不太满意这个答案,“我让你查,你就只能查一小部分出来?”

梁元无奈的耸肩,“你当要查樊天逸他老婆的事情这么简单?”

再加上詹聿那边也将这些东西封得紧,要不是正好撞上现在他被杜家的事分了心,要查一小部分都是难事。

对此聂南深也没再说什么,既然牵扯到良黎并且又是不能让人知道的东西,樊天逸那边肯定一直做了防后患的准备。

梁元明显已经提前看过里面的内容,语气不变的道,“虽然不是全部,”看了他一眼,“不过我想就目前这些,你知道了恐怕都会吓一跳。”

聂南深英俊的眉微微蹙起,梁元看着他将文件打开,一边不紧不慢的道,“我现在大概能理解当初关家出事,樊家不惜花大手笔也要买下关家,而关言晏又死活不肯卖的原因了。”

不算太厚的几张纸,聂南深越往下看眉头就蹙得越紧,是一份领养文件的备份。

嗓音低沉,“你在哪里找到的这份文件?”

泛黄且有些年代的纸张,明显不可能是从警局里调出来的。

“你之前因为樊榆陷害关言晏的事差点对樊榆动手,”梁元靠在沙发里,缓缓的道,“那份起诉的律师函还是我起草的。”

聂南深抬眸看他,那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

他没记错的话,当初关言晏还因为这个在结婚的第二天就要和他离婚。

“当初为了放出舆论,我特地找了一些良黎手下的慈善机构的资料让乔秘书拿给你,结果前几天好死不死的,我在詹聿那里无意看到了我当初找的那些资料,然后顺着查了一下资料上的孤儿院,就查出了这么个东西。”

他当时就纳闷给了聂南深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詹聿那里,后来大概猜测是从关言晏那里得到的。

梁元说得轻描淡写,但整个过程却花了不少力,“现在那家孤儿院已经在樊氏的慈善机构下,原件已经被人销毁了,只留下这个。”

至于被谁毁的,答案不言而喻。

上次……是了,当初关言晏好像就是看到了什么才突然不准他动樊家。

是怕他知道什么?所以才不惜拿离婚来说事?

梁元看着面前正在沉思的男人,“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良黎曾经确实是关家的养女,”徐徐的道,“至于后来关家为什么解除了领养关系,又闹到不肯相认的地步,我想那部分的资料恐怕早就被樊天逸……或者说关老爷给毁了。”

关家在江城势力兴起的时候,并没有多大名气,家族里的事没有多少人知道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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